读画·韩拓之的禅意画
文摘
文化
2024-03-19 19:34
北京
很难讲,在我们当下的世俗生活里,还有人能够理解“禅”或与“禅”相关的内容,更不要说像古人一样达到禅境,这也成为当下社会,包括艺术界很大的困惑。有人一说修“禅”,大多数人选择归避与远离,因为都不大相信,不相信有“禅”,这便是当代社会最大的问题。
我的学兄画家韩拓之,如今,已近古稀之年,他把大量的生命时间用在寻禅、修禅、画禅画等事情上,能够理解他的人恐怕很少。我相信,他的生活和艺术之路,多数受河北一批艺术家前辈们的影响,包括像韩羽先生、北鱼先生。或许也受其他人的影响,他有点执迷不悟,一味相承。我与学兄韩拓之相识二十余载,其实也很少见面,但后来因为有了微信,我发现他的日常生活都在微信里,很容易了解,我们时常会通过微信相互观察,相互交流,也慢慢知道了他为什么去画这样的画。他很能画,这批禅画看上去似佛似道,让我意外。因为意外是艺术家的一种梦想,因为意外,才使得艺术创作可以长青。前一段,我下载了他刚发出来的在茶砖包装纸上画的一些人物、山水画。人物画主要是佛教题材,山水画显很空灵简约,逐渐地能够理解他为什么会这样去画。《道者嚜然》《空山夜雨》《溪山行旅图》《秋水禅心静》《层层山水秀》《登江亭晚望》《云门大觉禅寺》《清晨入古寺》《探春》《何年辟此往》《兀然无事坐》《访友图》《旷绝光明顶》《常记溪亭日暮》《山亭夏日》《春山暮云间》《小赤壁泛扁舟》《青山云路深》《坐对山水娱清泉》都是佳作。再如《探春》,最突出的是过桥的人和对面的亭子,正所谓“荫荫之地,好悠闲。”可以是听瀑、观山,探春天之气息,闲中得乐,独享此境,让观者也有了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想象中,探春的旅程很是惬意,可以与山林、树木、溪泉相处,可以心感于空濛山色,溪涧春意的妙境,还有浮云、微风吹来时的好心情,有了点不食人间烟火状态。另一幅《访友图》也很相契,远山和房舍,树木和人物,桥宇和溪泉都很协调,造境在纸上,突出了山水意象的美感,笔法中的淡淡而施,淡淡起伏的形与色,空间营造若有若无,显得很轻松,简而有味,繁而松脱,依旧是为禅意所造。作品《兀然无事坐》,营造了一种氛围,那些点苔和淡染,结构出一种画面,人物的闲适状态让观者向往。山与房,树与人,石与云都不是那么真实,虚中有实,实中显虚,节奏意韵中赋予艺术趣味,这样的表达,其实就是画出自己。还有一幅《敬亭山》,像是在云雾里。此亭与当年李白、欧阳修、苏东坡相关,也因引来无数后辈文人雅士朝拜,流芳千年而不衰。如今,作者为以此为题,当然是心存敬意,造稿之时,幽玄之迹,叠高之境便呈现出来了。画之高格,以气、心、境得朴素大象,又承文心之万象,独享其中。其《日照孤峰翠》,用笔松散,这也是作者的一大特点。近处的桥宇与崖壁、房舍、树木构成S型图式,相衬处体现虚实,远景呈现出雄浑气格,让观者能随山势登高,望尽云烟之美,其画面的精妙不言而喻,成为画之主体,又与上方的月亮造境出一种对应感,夜高风平,幽深溪寒之意境,很出味。其实,这些画作的尺幅都不太大,却又显示出空旷、淡远和幽静。一方面是因为作品的呈现方式,那些以勾勒书写为多,晕染很少,包括皴擦的方法都很少,却能生出意味。其简单勾勒之后的形色,很是疏朗,浓淡松脱的气质赋予了一种“禅”一样的自然,这里的山川、丘壑、溪泉、人物等等,都好像处在一种世外的境地,什么都无所谓,也无所谓著心,添一句“阿弥陀佛”更好。当然,另一类别的作品,如《禅思》《境一作曰》《静参默悟》《清凉世界》《实心了不可得》《净觉》《禅邮》,这些也都有同样的味道,但以人物为主,山水与人物的关系可大可小,其实也可以无所谓,包括作品《南无阿弥陀佛》,这里只有线条的质感,画得很轻松,趣味十足,看上去没有具体的脸庞和手势,笔墨组合里又显得主体与周围很和谐,让画面中产生一种奇妙感,在虚拟世界里仿佛经历了千百年的沧桑,耐人寻味。作品《涅槃经变》这幅题材,取自佛祖涅槃的故事,其画面的菩萨也很意象,属于感觉派,在诸多用笔上很自如,上半部笔法沉着,下半部笔笔夸张,使形色的空灵感跃然纸上,整个画面的调性意韵而散淡。作品《会心本古远》,这幅山水人物共融之作,人物结构很是主观,人物大于山水,有了一种玄冥之境的感受,这种主观意识的介入,画作的趣味增强,正所谓“会心在瞬间,相悦其中”。意外中突出了文心万象的价值观,让人可以开怀,也可以欣喜。还有作品《罗汉松风》《纳凉图》《常伴白云闲》《布袋和尚》都是这一类调性。这里无外乎是以心境入画,对于纸上的效果很是自然,并无刻意,原因在于这些茶砖包装纸,没有宣纸那样韵致,全靠笔上的功夫,但功夫太严谨太繁密,太讲图式,过于对造型去刻画,那整体上的意味会减弱,只有没有负担地完成,甚至有了把玩的心态,恐怕才能玩好画好。松是一种禅意里最好的状态,只有心态松了,笔才会松,墨才会淡,型才会有型,设色才会高雅起来,这样的逻辑和道理,有时候讲出来,也不大有人相信,读画者与创作者往往也会在两个界面上看画,不一定能合拍,正所谓:“禅机不可说,只可会心。”的道理。有人讲,开口即错,我理解,世上的万物本来就没有对错,艺术亦然,只有好与不好,只有领会了和不领会,许多的事情,是用这样一种方式去体会,去理解。诚然,韩拓之这一批不经意画出来的山水画和人物画(主要是佛教题材)也同样体现出他个人的一种艺术取向,选择本身就是目的,那些历史上的有禅意的画家也不少,但对于今天而言,懂得却很难。比如牧溪、梁锴、陈老莲、董其昌、八大山人、担当、虚谷等等前辈已经留在历史上了,但许多人未必喜欢,因为他们过于冷逸,不够入世,他们时常也在边缘地带,也被人在背后评点和遗忘。那些无用之用的价值,在过去的许多年里很难体现,包括当下和未来的岁月里,是要靠有慧根和会心的人去接续,去领会,去成就。我想,画家韩拓之就是这样的人。读好画很舒服,慢悠悠地思考,其实在享受艺术的韵味。……观展·首届湖南公共艺术季·徐冰的《木林森计划:长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