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篇】现代文明前奏
第13章 启蒙运动（18世纪初～1789年）
第116讲：为什么启蒙运动发生在法国？
启蒙人士统一在一个雄心勃勃的纲领之下。这是一个提倡世俗主义、人道、世界主义，尤其是自由的纲领。这里说的自由包括许多具体形式：免于专横权力、言论自由、贸易自由、发挥自己才能的自由、审美的自由，总之，一个有道德的人在世界上自行其是的自由。1784 年，当启蒙运动已经基本大功告成之时，康德给启蒙运动下了一个定义：人类脱离自己招致的不成熟状态。他还给启蒙运动提出了一句口号：敢于认识，亦即，要敢于去发现，毫无拘束地行使批判的权利， 要甘于自主自立的寂寞。与其他启蒙哲人一样，康德认为，启蒙运动就是：人要求把自己当作一个成人，一个能够承担责任的人。[1]
图：描述启蒙时期法国沙龙文化的画作“Une soirée chez Madame Geoffrin”
01｜为什么启蒙运动集中发生在法国？
启蒙运动的中心在法国，是因为法国出现了一系列著名的思想家，为什么他们会集中在那个时候的法国呢？
启蒙运动的中心之所以聚焦于法国，并非偶然，而是由多重复杂的历史与社会因素交织而成。首先，亨利四世去世后的法国，政治环境急剧恶化，新教徒群体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残酷镇压。这种宗教迫害不仅激化了社会内部的矛盾，也促使了一批有识之士开始反思现状，寻求理性与自由的光芒，为启蒙思想的萌芽提供了土壤。
波旁王朝的统治下，法国的财政状况每况愈下。王朝的挥霍无度与连年征战，深深刺伤了法国的经济命脉。经济的衰退直接导致了民众生活的困苦，社会不满情绪日益高涨。这种背景下，思想家们纷纷站出来，以笔为剑，批判封建专制与宗教愚昧，呼唤理性与科学的光芒，为法国乃至整个欧洲带来了思想解放的春风。
罗马天主教在法国的强势存在，也是启蒙思想在法国兴起的重要原因之一。启蒙思想家们的目标清晰而坚定，他们坚决反对王权、神权以及各种特权，致力于推翻旧有的制度框架，并探索构建新的社会体制。每位启蒙学者都在自己专注的研究领域内，积极传播“理性”与科学的理念，将他们的主要斗争矛头直指专制统治下的王朝与天主教会。
天主教会在法国拥有庞大的土地与财富，对法国人民进行着沉重的剥削与压迫。这种宗教特权与封建专制相互勾结，共同构成了法国社会的两大枷锁。思想家们敏锐地洞察到了这一点，他们勇敢地站出来，揭露教会的虚伪与腐败，倡导宗教宽容与信仰自由，为法国社会的思想解放与宗教改革注入了强大的动力。
02｜ 法国涌现出的启蒙思想家
正是因为当时的法国正处于一个社会矛盾激化、经济衰退、宗教压迫严重的历史时期，这种特殊的历史背景为思想家们提供了丰富的思想资源与创作灵感，也促使他们勇敢地站出来，为法国乃至整个欧洲的思想解放与社会进步发声。
因此，大量资产阶级对这些问题强烈不满，这才是启蒙运动集中在法国的重要原因。一系列的哲学家、思想家，其实都是这场运动的主力军，他们也是资产阶级的主要代表人物。
①启蒙思想家的共同主张：自由平等、天赋人权、社会契约、科学理性等，余见概述。
②启蒙运动的领袖人物是伏尔泰，他主张天赋人权，自由平等。政治上主张建立君主立宪制。
③孟德斯鸠：也主张建立君主立宪制政体。还认为国家权力应分成行政、立法、司法三大部分，君主掌握行政权，议会掌握立法权，法院掌握司法权。三权各自独立，互相制约。成为后来资本主义国家政治制度的基本原则。
④启蒙运动的激进派卢梭：著有《社会契约论》等书，提出人民主权说，认为主权在民，人民有权革命，应当建立民主共和制。认为私有制是人类不平等的起源，但不主张废除私有制，而仅主张加以限制。对法国革命有直接的影响。
⑤百科全书派：是法国启蒙运动的中心，宣扬科学理性，反对迷信专制。
图：《百科全书》
⑥德国杰出的启蒙思想家康德，成就主要在哲学方面。主张人是一切发展的最终目的，不能把别人当成自己的工具。他的批判哲学最终确立了人类的主体地位。
图：启蒙思想从人权到法治的理念
霍布斯在其著作《利维坦》中的理念体现为：人人都是天生自由的，人人都有保存自己、企求安全的欲望，人人都有大自然赋予的理性和平等的权利。既然自然状态如虎狼之境悲惨可怕，出于人的理性驱使，人们要求摆脱它而寻求有组织的和平生活，就互相订立了一种社会契约，甘愿放弃原来享有的自然权利，并把它交托给一个统治者或主权者（一个人或一个集体），从此建立了国家。
根据霍布斯的理论，国家不是根据神意创造的，而是人们通过社会契约创造的，君权不是神授的，而是人民转让的，托付的。换句话说，国家不过是一个人工模造的人，主权则是人工模拟的灵魂。创建国家的目的是出于人们的理性和幸福生活的需要。这样一来，霍布斯就彻底推翻了君权神授之说，摧毁了封建专制制度的理论基础。
图：启蒙运动的发展
为什么法国启蒙思想家孟德斯鸠提出《论法的精神》？为什么他提出权力制衡的观念？金观涛在《轴心文明与现代社会》中探讨启蒙运动在法国发生的逻辑时指出：
孟德斯鸠是法国启蒙运动代表人物之一，他被视为现代社会“三权分立”（权力制衡）观念的创立者。我要提一个问题：《论法的精神》为何可以提出“权力制衡”的观念？要知道，法治（法的精神）和权力制衡并没有直接关系。孟德斯鸠的三权分立理论正是基于对法国绝对君主制的批评和否定。他意识到，在绝对君主制中，如果不让立法权、司法权和行政权分立和互相制衡，法治就会遭到破坏。前面讨论美国代议政治三权分立时我已讲过，表面上它来自孟德斯鸠的思想，实际上美国围绕三权分立的政治实践与孟德斯鸠的主张有根本性不同。美国改进了英国的代议制，建立了不同于内阁制的总统制，规定国家元首和行政首脑亦必须经民选产生，这才真正建成了权力制衡的体制。[2]
表：启蒙思想家与主要主张
参考资料
[1] [美]彼得·盖伊：《启蒙时代：人的觉醒与现代秩序的诞生》上卷，刘北成 王皖强 译，上海人民出版社2019年版。
[2] 金观涛：《轴心文明与现代社会》，东方出版社2021年版，第343-34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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