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终于要走进华严寺,还是先来了解一下华严寺的建造历史。
既然是一座1000多年前的寺庙、且后续历代加以重建和保护,足以说明其内涵之珍贵,表达辽代对佛教之热忱。特别是辽圣宗、兴宗、道宗时期,虔诚信佛、盛办佛事,因此华严寺兴建的确切时间,基本定在这一时期,这也是辽代国力最强盛、佛教最兴盛的1038年之前。
之后,金兵攻打大同,华严寺“俄而灰之”,遭到严重破坏。
1140年,通悟大师慈济主持对华严寺进行第一次大规模修缮,耗资千余万。但随着金晚期国势衰落,佛教也由盛转衰。
尽管后世仍在一次次修缮,但目前呈现的基本就是辽金时期的原貌,实在是太珍贵了。
忽然想看看契丹人到底啥模样,我还是找到了这张辽代墓穴里的壁画,当然是因为好看,多少中和了脑海中曾经残暴的形象。不管怎样,这些线条流畅、色彩鲜艳的壁画很鲜活。其实,谁不愿这样有滋有味、情趣盎然地活着。
后来元代灭辽,金人更重视喇嘛教,但对于佛教、儒教、道教等也并不排斥。海云禅师推荐慧明禅师为华严寺住持,华严寺再次中兴,受到皇家恩宠,成为北方佛教胜地。
且说华严寺坐西向东,正是因为契丹人有“谢日”的习俗。再看看这张图片上的契丹人,手持干戈,已是换了一副面目。
华严寺的建筑风格是典型的辽代建筑,继承了唐代建筑特点,气魄宏伟,严整而又开朗。斗拱结构、柱子外形、梁加工等,都体现了力与美的统一。
华严寺山门、普光明殿、大雄宝殿、薄伽教藏殿、华严宝塔等30余座单体建筑,分别排列在南北两条主轴线上,布局严谨,规模宏大,占地面积达6.6万平米,是我国现存年代较早、保存较完整的一座辽金寺庙建筑群。
华严寺有“辽金艺术博物馆”的美誉,让我们一起走进去看看。
【主殿大雄宝殿】:是我国现存辽金时期最大的佛殿。
【薄伽教藏殿】:殿内面阔五间,依墙排列重楼式小木作藏经阁38间、“天宫楼阁”五间,巧夺天工,玲珑之致,被著名建筑学家梁思成先生誉为“海内孤品”。
之所以称为“海内孤品”,是殿内辽代彩塑和壁画“古朴雍容”“技法精绝”。31尊彩塑,既有唐代的丰满圆润、端庄安详的盛世雄风,又有宋代生活气息浓厚、富于个性的表达,确是孤品中的精品、精品中的孤品。
“薄伽”是印度梵文的译音,是佛的意思;“薄伽”教便是佛教。“薄伽教藏”便是佛教的经藏,薄伽教藏殿就是专门存放佛经的殿堂。
千年之间,佛像上感觉覆盖着厚厚的灰尘,起初想为什么没人好好、轻轻地擦拭一番,扫一扫的冲动。后来才知,那不仅简单只是灰尘,更多的是千百年来香火的熏染,那层厚重的氧化物是无法擦掉的。
【大殿中央佛坛】:供奉29尊辽代泥塑堪称辽塑精品,尤以合掌露齿菩萨为最,惟妙惟肖,史学家郑振铎先生赞其为“东方维纳斯”。
“东方维纳斯”——即这尊合掌露齿的协侍菩萨,像高约2米,跣足站立于莲台上,头戴宝冠,面如满月、长辫抚肩,上身微坦,下着裙,衣饰飘带流畅自然。菩萨双手合十,体态丰盈,腰部曲线优美,更显婀娜惟妙惟肖,合掌露齿微笑的神态表示对佛法的领悟,成为华严寺傲以示人的辽塑珍品。
【华严宝塔】:继应县木塔之后、全国第二大纯木榫卯结构的方形木塔,通高43米,上景金盘,下承莲池。
特别是塔下近500平方米的千佛地宫,采用100吨纯铜打造而成,内供佛祖舍利及千尊佛像,金碧辉煌,全国惟一,是传统与现实完美结合的典范之作。
看着这满眼的金晃晃,虽然只是图片,已经让我嘴巴长大得半天没合上,实在是令人惊叹。地宫中深藏着这样的宝贝、历经千年的守护,难得!难得!待到真正面对时,估计得紧紧捂住嘴巴,以避免没见识地怪叫。
【华严元碑】:矗立于华严寺薄伽教藏殿北次间的、著名的华严元碑,真实记录了华严寺的历史,以及为这座皇家寺院做出杰出贡献的住持、将军、府尹、功德等人物。元碑文采飞扬,记述详实,是研究元代佛教及华严寺沿革的重要资料。
看到这里,又勾起我愿意再次回顾辽代的历史,以探究其背后的艺术文化渊源。
契丹王朝前后立国219年(未计西辽,下次有机会再了解西辽又是啥情况),这也算得很长了。在唐末五代的动乱时期,契丹民族迅速崛起,雄踞中国北方,于907年建立契丹国,比赵匡胤的北宋早了53年。
此后几十年间,耶律阿保机和其子耶律德光吞渤海、下高丽、征回鹘、灭后晋,基本统一了中国北方,人口近千万,号称契丹国或大辽国,高丽、西夏等奉其为宗主国,北宋向其纳贡。
辽承继唐、借鉴宋,特别是在长期的动乱中,大量的汉人文人士大夫和技艺工匠及宗教儒学,纷纷躲避战祸,逃进辽地定居,推动了辽国的全面发展壮大,特别是在文化艺术领域更出现了大的繁荣。
受汉文化影响,契丹贵族中精通诗文书画的,也不乏其人。辽太祖耶律阿保机之长子东丹王耶律倍,就是一个卓有成就的画家。
——我对这位耶律倍又有了兴趣,希望了解一个不一样的人生故事。
耶律阿保机称帝不久,曾向群臣发问:受命之君当事天敬神,你们说先祭祀哪一位?众人都说:如来佛。阿保机说:佛不是中国的。皇太子耶律倍说:孔子是大圣人,应该先祭孔夫子。阿保机非常高兴。耶律倍也很高兴,因为他向来仰慕中原文化。只是他还不知道,自己将为此付出怎样的代价。
17岁时,耶律倍被立为皇太子,跟随父皇征战疆场,是众皇子中最优秀的那个。926年,耶律阿保机册封耶律倍为东丹王,于是有了这幅《东丹王出行图》,是三位中的哪位,应该很明显。此画目前被藏于美国波士顿艺术博物馆。
然而,耶律倍被封藩王,表现出耶律阿保机似乎对耶律倍继位犹豫不决。耶律阿保机驾崩后,皇后临朝称制。皇后始终更愿意维护契丹传统,她对亲近汉文化的耶律倍不满,更想让次子耶律德光继位,耶律倍也只好同意。于是耶律德光继位,是为辽太宗。
很早之前,耶律倍就曾组织建造契丹国最大的藏书楼——望海堂,战乱时期也不忘四处搜集,藏书有一万卷之多,故有“万卷藏书楼”之称。此时,耶律倍决定隐居于望海堂,但辽太宗不放心,将他软禁起来。
当后唐明宗李嗣源来信邀请他去中原。耶律倍临行之前,在海边树立一块木牌,上刻一首诗:
小山压大山,大山全无力。
羞见故乡人,从此投外国。
寥寥几笔,浅显易懂,满是无奈之情。之后,耶律倍带着亲随和一些书籍,乘船渡海逃向后唐。
还记得吧——907年唐朝灭亡后,中原地区依次出现“五代”,即后梁、后唐、后晋、后汉、后周五个王朝,后唐历经明宗的扩张与整顿,国力曾日渐强盛。
在后唐,耶律倍不仅受到明宗的礼待,还让他担任节度使。耶律德光也没有追究逃到后唐的兄长,后来他们之间也常有使者来往,不再有压力的耶律倍又拿起了画笔。
这幅《骑射图》(上下合一图)就是他在后唐时所画,上面的题跋为李赞华,这是李嗣源赐给他的新名字,该画现藏于台北故宫博物院。
然而在934年,明宗的养子李从珂弑杀了刚登基不久的明宗之子后唐闵帝李从厚,自立为皇帝。这让耶律倍非常愤怒,托人报告给弟弟,希望他去讨伐后唐。
——辽太宗确实出兵了,但他自有主意,因为石敬瑭向他称臣借兵!
937年,石敬瑭率军围困洛阳,李从珂见大势已去,想要自焚,忽然想起了耶律倍,竟然召他一起自焚。耶律倍不从,被李从珂部下杀害,时年三十八岁。
后来,弟弟耶律德光迎回了哥哥的尸骨,追认他为契丹皇帝,庙号义宗。
——此外,辽国还有一位南院枢密使萧融,也以好画著名,摹唐代裴宽、边鸾绘画作品。凡有奉使入宋者,他常出重价购求绘画名迹,以备临摹学习。辽与宋在绘画上有着不断的密切交流活动。
至此,我看到的只是辽代一些浅显的历史文化知识,相信等我走进山西、走进华严寺,一定会有更丰富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