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经》第一章
道可道,非常道;
名可名,非常名。
无,名天地之始;
有,名万物之母。
故常无,欲以观其妙,
常有,欲以观其徼。
此两者同,出而异名。
同,谓之玄,
玄之又玄,
众妙之门。
开卷有益。没想到,我终于翻开了《道德经》。也许,是年届50的我,也终于有了一点人生的积淀,能稍稍耐得住性子,能略略一知半解。
《道德经》的文本及注释随处可得,我比较了很多版本,比较认可和感兴趣的有曾仕强、金海峰、王德峰的分析解读。通过一遍遍地读懂字面意思,逐渐拓宽了很多知识领域,不光听几位长者讲故事,也联想自己经历的日常,兴趣居然日趋浓厚,颇有相见恨晚之感。
老子20岁开始在周王室皇家图书馆工作,一生博览群书,直至88岁倒骑青牛来到函谷关,守关人尹喜乞求他留下一些文字,于是老子著《道德经》,共81章、5000余字。写完后,扬长而去。但这本《道德经》却横跨近3000年,被古今中外的世人争相阅读,各有理解和评价。如今,终于被我这样一介愚钝草民读到,只觉字里行间满是对世间万象不可思议的明示。
《道德经》是对《易经》的解读,也是对宇宙天地和人世万物中早已存在的本源的陈述。也就是说,虽然《道德经》是写于《易经》之后,但《道德经》中的“天道”要早于《易经》“卦象”而存在,且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是始终存在的、先天的,人们只能通过“知”去了解、学习“道”,所谓“知道”。
既然“道”早已存在,那“人”的价值如何体现?这就出现了“德”的概念,人们可以通过自我修为,去“积德”,获得存于世的精神能量。
这才有了《道德经》。
既然《易经》是《道德经》的源头,就不得不提到伏羲氏。
伏羲是《山海经》中的一个神话人物,被称为华夏文明的始祖。他的妈妈是“华胥”,是上古时期华胥国的女首领。她曾经不经意间踩在一双大脚印上,因此而受孕,生下了伏羲。
有意思,东西方文明的缘起居然有异曲同工之妙。在基督教中,玛利亚也是因圣灵而感孕。似乎大凡神人先驱,人们多半只认其母,不希望有男人什么事。又或许,人类的早期文明本就是母系社会,男人是谁真没啥重要。
伏羲有个著名的“一画开天”,是他通过观察,发现天地万象有规律可循,于是始创“八卦”。
“八卦”也非常有意思,希望以后有机会学习探究,现在暂且略过。
但不管怎样,“卦”只是一种“象”,是事物表面的呈现,是形而下的存在。在老子看来,自伏羲创立“八卦”,人们却沉迷于卦象,所谓“执象”,这就不好了。
于是,在《道德经》第一章开篇,老子就明明白白地表示“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是决心要“破象立道”的。更何况,“道”是恒常的道理,自有变的部分和不变的部分,人们也不必过于执迷,要靠自己感悟。
至于“名”,这是老子最看不上的。《道德经》全文有28处出现了“圣人”,但都没有点名是谁,因为“圣人”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圣人的理念和做法。在这一点上,孔子却与老子不一样。
老子比孔子年长20岁,二人共有四次会面。孔子创“儒家”,主张积极入世,他也比较重“名”,《论语》中盛赞尧舜禹汤周,而老子不会。即便尧舜禹离开当时、来到后世,若不能顺应变通,也不一定能成为圣人。
名利名利,“名”甚至放在“利”前面,可见世间追名的人甚至多于逐利的人。逐利似乎显得更低俗,但利也确实能带给我们更多实惠和精神追求,比如养育父母和孩子,比如旅游或欣赏艺术。当然,好名声更容易得到他人的尊重,但有时候显得比较虚空。而名利之外呢,有没有脱离名利的基础、更值得我们追求的?
开宗明义之后,老子紧接着点明“道”之门。“阴阳”是《易》之门,“有无”却是《道》之门。
天地初开时,本源是“无”的。但万物化生而发,这就是“有”。“有”是一种并非虚空动力,也并非与“无”相对立,而是“对待”。“对待”是相互尊重的方式,彼此生生灭灭、互相转化。
因此,当我们站在“无”的立场去思考,就可能观察到天地间的一些玄妙之初;如果我们站在“有”的立场,也可能观察到一些物象的端倪。
在这里,老子用的是“观”,这不仅仅是用眼睛去看,而是通过精神去感悟和体验。
还有一个字是“徼”。
听读音,我起初把这个“徼”认作“打醮”的“醮”。《红楼梦》第29回不就是“清虚观打醮记”吗?打醮是道士设坛求福消灾做的一种法事。
不料仔细查看百度,才发现这个“徼”虽然与“醮”同音,但却是指事物的边际、边界,引申为端倪。
不错,又认得了一个字。
因此,“无”和“有”只是名称叫法不同,其实是“同”,是一样的。但人们以为这种“同”很玄,玄之又玄。
我忽然想到一个人,钱玄同。哈哈,他相必是读过《道德经》的。
老子最后表示,“道”并没有什么玄妙,所谓“众妙之门”就是“天门”,就是“道”。“道”存在与天地间,要靠我们的认知去了解。
但在这里,曾仕强有一句总结让我不甚理解:如果非要说“道”玄妙,就是要通过“内观”,感受“道体”之妙;通过“外观”,感受“道用”之妙。
内观道体?外观道用?
确实有点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