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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伯克希尔的GAAP利润是425亿美金。同样,这只是个数字而已,没有实质意义。
这个数字包含了4部分: 219亿美金的运营利润, 49亿美金的已实现资本收益,267亿美金的股票未实现收益的增值,110亿美金的子公司和合作公司的减值。
其中最重要的是运营利润,这个指标下降了9%,主要原因是由于Covid-19疫情对经济的破坏。 2020年,伯克希尔也没有大的收购。公司的发展,永远不可能是线性的。
至于110亿美金的减值,很大一部分是因为2016年收购精密铸件(Precision Castparts/PCC)业绩不理想,现在看起来付的价格太高了。PCC两块业务是航空业和国防工业,前者备受疫情打击,大客户波音公司到今天还在泥潭里面挣扎。巴菲特一句话总结这个错误:我对公司的预期常态利润太乐观了。 嗯,又是“常态利润”!
一 四块宝石
去年,巴菲特总结伯克希尔的业务,建议关注森林里的五个树林,而不是每一棵树。
2020年,他进一步建议:关注最重要的4个业务。他称为“4块宝石”。
第一块宝石是保险业务。
53年以来,保险业务一直是他的最爱,他也说自己最懂的是保险。保险业务现在的资本实力举世无敌,浮金高达1380亿美金,加上源源不断的非保险业务的现金流,确保伯克希尔可以将浮金专注股票投资策略,而其他的任何保险公司受监管和信用评级的限制,只能投资债券。
2020年的10年美国国债的收益率是0.93%,相比于1981年的15.8%的收益率,已经下跌了94%。 美国还是好的,在德国和日本,国债的利率都是负的,这种情况下普通保险公司的业务就是鸡肋了。
第二块和第四块宝石是100%控股的BNSF铁路和控股91%的伯克希尔能源集团(BHE)。
这两块都是重资产业务,需要投入大量资本才能增长。相比苹果、谷歌等不需要什么资本投入就能高增长并且高回报的公司,当然不属于最佳。但是这些公司除了在股市可以买到一点股份,想收购是不可能的事情。巴菲特和芒格面对巨大的可配置资本,只能退而求其次。
2011年,两家公司的合计利润是42亿美金,到了2020年,合计利润已经是83亿美金,这还是经济大环境比较差的年份。
巴菲特本来希望能源集团在未来的几十年可以成为增长的引擎,投入几百亿美金,他的愿望和信心在2023年受到巨大的打击:政府因为森林大火对所有的公共电力公司提出了巨额诉讼。
世道无常。商业就是客户、供应商、竞争对手、社会/政府和劳工等各方之间的合作和博弈。
第三块宝石是占股5.4%的苹果股票。
2016年到2018年年中,巴菲特买了超过10亿股的苹果股票,占股5.2%,总的成本360亿美金。
此后,每年的分红大约7.75亿美金,到了2020年巴菲特卖掉了一些股票,拿回110亿美金,这个小心的举动被芒格批评为“又一错误”。
尽管如此,由于苹果公司不断的回购股票,伯克希尔的股份反而上升到了5.4%。
从2020年开始,伯克希尔也大量回购股份。回购的效果短期内看不怎么样,加以时日威力巨大。不信,你可以研究同样是伯克希尔持有的美国运通公司。
演员Mae West有一句台词:“好的东西,多多益善”。
二 个人股东即合伙人
伯克希尔是一家好公司,也是一家当之无愧的好企业公民。
伯克希尔的董事要求公司在符合股东长期利益的前提下,取悦客户、培养和激励员工、对债权人负责、为本地社区做贡献。
伯克希尔是股东至上信仰的典范。即便如此,巴菲特和芒格最有特殊感情的还是个人股东。这和他们早年的历史有关系。
1956年,巴菲特成立了三个合伙企业,1962年12个合伙企业合并到一个:巴菲特合伙人基金BPL。
BPL的没有任何管理费,只有在业绩年化回报超过6%的阈值以后才有利润分享。如果当年6%的目标没有达到,会往后累计,从以后的盈利里面扣除。
这种收费机制至今在华尔街都罕见有人模仿,但只要是采用了这个机制的基金回报都非常的优秀:比如印度裔的著名投资人Mohnish Pabrai。信巴菲特还是不信巴菲特,信价值投资还是不信价值投资,从利益机制开始。
之所以采用这样的机制,因为BPL的投资人主要是:巴菲特的岳父、姑姑、两个姐姐、巴菲特的室友和一个发小。他们完全信任巴菲特,一定程度上把身家给了巴菲特。
芒格1962年也成立了自己的基金,收费机制和巴菲特类似,并且也是一个机构投资人都没有。
基于这样的信任,巴菲特和芒格一直遵守两条原则:
1)极度避免资金的永久损失
2)如果对回报没有信心就绝不接受别人的钱
1969年BPL解散,巴菲特把伯克希尔在内的三只股票和现金分给投资人,1977年芒格解散基金,把蓝筹印花的股票分给投资人。
1983年伯克希尔和蓝筹印花公司合并,从此奠定了伯克希尔最早的2900个股东。
在1983年的股东年报里面,巴菲特定下来伯克希尔的商业原则。 其中的第一条:我们的形式是公司,但是态度是合伙人。
今天伯克希尔的股东包括5类人。
第一类股东是像巴菲特这样的创始人。
后面两类是机构投资人,都是管理别人的钱来投资,但是投资的流程天壤之别。
第二类股东是所谓的指数基金,这些基金唯一的投资方法就是模拟追踪的指数。其中,最受欢迎的是S&P 500指数,伯克希尔是指数中500家公司的一员。 这类基金拥有伯克希尔是被动的,卖和卖都是为了适配指数中各个股票的权重。
第三类股东是专业投资基金,负责为高净值个人、大学和养老基金等投资。基金的投资经理会基于估值和前景,把资金从一个投资切换到另一个,目的就是为客户寻找更好的回报。
有的投资经理比较长期主义,交易不频繁。有的会使用计算机算法,在纳秒之间做出不同的买卖决策。还有的根据宏观经济的判断做出投资决策。
第四类股东是个人股东,但是具备上面专业投资经理的能力。就像巴菲特自己的股票持仓操作一样,这一类人会不断的比较伯克希尔股票和其他投资的吸引力。
第五类股东是巴菲特和芒格的真爱,就是数以百万计的个人股东,仅仅因为相信他们,就把钱交给他们,不管未来的结果如何。
这些人没有任何走的意愿,他们的思维模式和巴菲特、芒格最早的合伙人一样。事实上,巴菲特做基金时代的投资人,经历了几代人,到现在自己或后代仍然是伯克希尔的股东。
2024年2月最后一周,纽约爱因斯坦医学院的一个10亿美金的捐赠惊动世人,其捐赠人Ruth就是巴菲特最早的合伙人、和他以及芒格组成多元零售公司的Sandy Gattesman的遗孀,家族从70年代一直持股至今。2022年Sandy Gottesman去世时,对太太说:“你可以用任何你认为对的方式花掉它。”。 对于Ruth的决定,巴菲特说:“我没有见过更好的10亿美金的花法。”
伯克希尔100多万的个人股东事实上也成为伯克希尔文化的捍卫者,使伯克希尔免受华尔街分析师和机构投资人的压力。
当有股东的位置空出来,新的认可伯克希尔的人成为股东的时候,巴菲特和芒格的承诺是:我们不能保证结果,但是我们会把你当合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