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小说·《百年义侠传》（十一）

百科健康 2024-10-02 13:00 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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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武学打开世界·智者不匹夫武者无懦夫

江湖侦探长霍尔斯脱夫，率领四大高手并二百铁血神捕，于夜色掩护之下，悄无声息地向赵玉堂之简陋草堂挺进。及至距草堂不过数里之遥，霍尔斯脱夫方沉声下令：“此番行动，旨在擒拿窃贼赵玉堂。此人孤身居于草堂，手无寸铁，尔等需全力以赴。倘若其负隅顽抗，或欲逃脱，尔等可开枪击毙，无需留活口。”众捕快闻令，皆是摩拳擦掌，战意盎然。

霍尔斯脱夫与四大高手一马当先，渐近草堂。二百神捕则分散开来，将草堂围得水泄不通，各自枪械上膛，严阵以待。霍尔斯脱夫抽出手枪，见四大高手亦手持单刀铁尺，杀气弥漫。

时值四月初，三更鼓响，天边半轮明月，已近山巅，将隐未隐，树影婆娑，人影朦胧。霍尔斯脱夫见部署妥当，遂亲自上前，以纯熟的京片子喊道：“堂儿，堂儿！速速起身开门，吾有要事相商。”赵玉堂正值梦乡，忽听敲门声，心中一凛，暗自思量：哈尔滨之地，知晓我名赵玉堂者寥寥，何人能唤我堂儿？莫非叔父遭遇不测，特来寻我？转念一想，叔父绝不知我隐居于此。赵玉堂心存疑虑，不敢轻易应答，遂俯身贴地，细听动静。此刻万籁俱寂，二百零五人之呼吸，以及鞋刀摩擦、枪械扳动之声，赵玉堂皆听得清晰，心知俄警已至，却毫无惧色。他起身裹好头巾，连声应道：“堂儿在此，请稍等片刻，即刻开门。”

霍尔斯脱夫闻言，低声叮嘱四人：“小心！”自己则立于门前，手枪直指门内，催促道：“快开，快开！”赵玉堂一边应着，一边行至门前，双手一抽门闩，顺势推开板门，身形隐于门后。板门半开之际，他猛然一脚踢向门板，哗啦一声巨响，门板四散飞溅。这突如其来的声响，令霍尔斯脱夫与四大高手皆是一惊，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赵玉堂趁此良机，身形一展，从霍尔斯脱夫头顶飞跃而出。霍尔斯脱夫手枪仍对准门内，目光亦紧盯门内，未料赵玉堂已从头顶掠过。分立门侧之四大高手，更是全然未觉，皆以为赵玉堂仍在屋内。

霍尔斯脱夫被那破门之声惊得心头一颤，欲开枪壮胆，也不管赵玉堂身在何处，便朝门内盲目开了一枪。四大高手以为赵玉堂已中枪，齐声高呼：“拿下！”霍尔斯脱夫亦以为四人已见赵玉堂，遂从衣袋中取出手电筒，照亮门内，却见屋内空荡荡的，连桌椅等物皆无，仅有一土炕而已。霍尔斯脱夫挥手示意四人冲入，四人虽心生畏惧，却不敢违抗，只得挥动手中兵器，护住自身，奋勇闯入草堂，皆疑赵玉堂藏于门后或土炕之下。

霍尔斯脱夫紧随四人入屋，手电筒四周一照，不禁顿足长叹：“糟了！已让他逃脱。此贼武功不凡，何时何地逃走的？他竟如飞鸟一般，从门内飞出，我等这么多人立于门口，竟也未曾察觉！难道他飞得比鸟还快？否则，我等五人十目，怎都成了瞎子？”四人答道：“谅他没那么快。即便他能逃出此门，周围尚有那么多人把守，未必能逃得出去。”

正当众人议论之际，忽闻室外枪声连连，密如急雨，足足响了十余响。枪声甫歇，紧接着是一阵震天响的吆喝声，响彻云霄。四人面露喜色，道：“好极！定是被他们擒住了。如此多人，对付一个小小毛贼，若还让他逃脱，岂不成了笑话？”霍尔斯脱夫却摇了摇头，沉吟道：“十余枪响，竟未伤及分毫。他们定未擒住此人。此人岂是区区小贼，若不除之，哈尔滨难有宁日。只可惜今夜行动打草惊蛇，让他逃脱，日后若要再擒，只怕更为棘手。”言罢，霍尔斯脱夫长叹不已，转身领着四大高手走出，手持手枪、电筒，吹响哨子，于一片草场中集合队伍，问道：“方才何人开枪，又见到了何物？”

只见一名巡长挺身而出，报道：“我奉命率队把守前方，忽闻哗喳一声，紧接着便是枪声。我等不敢怠慢，皆凝神注视。枪声过后，我分明见一条黑影，如箭般飞速向我等奔来。我料定这便是要擒之贼，心想他跑得如此之快，活捉无望，便对准那黑影开了一枪。左右队伍中，凡见黑影者，亦纷纷开枪射击。我本以为如此多枪，距离又近，定能击中。谁知数枪过后，黑影早已无影无踪。随后，背后传来哈哈大笑声：‘堂儿少陪了，改日再会，今夜请你们回去休息吧！’我等闻声，急忙回头张望，却已不见人影。”

霍尔斯脱夫闻言，瞪目结舌，半晌无言，最终只得垂头丧气地率领队伍与四大高手返回警察署歇息。

次日清晨，霍尔斯脱夫将四大高手召至跟前，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我今悬赏五千大洋，你们四人若能活捉赵玉堂，赏金便归你们。若打死了，则只有一千。期限不拘，十天半月皆可。”四人闻言，面面相觑，道：“赵玉堂之能耐，我们昨夜已领教过。凭我们四人之力，实难活捉。五千大洋虽诱人，但若激怒了他，只怕我们四人性命难保。此事非同小可，我们不敢妄自承当。”霍尔斯脱夫见四人推脱，亦知他们确非赵玉堂对手，只得作罢。

不多时，一名书生求见侦探长。警士询问其姓名，书生却不肯透露。霍尔斯脱夫亲自出迎，只见来者乃是一位三十多岁的文人。书生见了霍尔斯脱夫，拱了拱手，环顾四周道：“此地不宜谈话。”霍尔斯脱夫便引书生至一间僻静房内，问道：“足下有何机密要事相告？”

书生笑道：“先生不是要擒赵玉堂而不得吗？”霍尔斯脱夫点头称是。书生又道：“我特来献计，保管让赵玉堂自投罗网。”霍尔斯脱夫大喜，道：“愿闻其详。”书生道：“我知赵玉堂事母至孝。如今他母亲居住于此，只需将他母亲拘来，他自然会来投案。”霍尔斯脱夫闻言，踌躇片刻，道：“此计只怕使不得。法律上并无此法。”书生笑道：“贵国法律如何，我不得而知。但在我中国，此法却是再好不过。历史上此类事例甚多。我看除了我这个法子，只怕一辈子也擒不住赵玉堂。”霍尔斯脱夫又道：“即便拘了他母亲，他若不肯来，又该如何？难道要治他母亲之罪吗？”书生道：“他自无不肯来之理。他母亲生出此等儿子，治治罪也不冤。”霍尔斯脱夫一再追问书生姓名，书生却始终不肯透露。

无奈之下，霍尔斯脱夫只得依书生之计行事。他亲自率领几名警察，前往赵玉堂家中。可怜赵玉堂之母，还以为儿子在哈尔滨谋得了好差事，做梦也想不到会有此一变。霍尔斯脱夫不忍欺凌无辜，便客气地对赵玉堂之母说道：“你儿子赵玉堂犯了法，连累了你。如今只得请你暂去警察署一趟。只待你儿子来投案，便立刻送你回来。警察署绝不会委屈你。”言罢，便命侍奉她的女仆扶她上车，押往警察署而去。

未及一个时辰，赵玉堂竟真的孤身前来投案。警察正欲对赵玉堂用刑，霍尔斯脱夫却见赵玉堂容貌俊秀，举止文雅，连忙制止了警察，将赵玉堂带入一间写字房内，让他坐下，并未派人看守。霍尔斯脱夫自行退出房间，留下赵玉堂独自坐在房内。

不多时，一名警察进来传话道：“署长要见你。”赵玉堂随即起身，跟随警察来到一间陈设极为华丽的房间。只见一位年约五十余岁的西洋人，端坐在一张螺旋靠椅上，霍尔斯脱夫则立在一旁，与坐着的西洋人交谈。赵玉堂料想那坐着的必是署长，便大方地站着，并未行礼。

署长向霍尔斯脱夫低语了几句，赵玉堂虽听不懂，但见霍尔斯脱夫点头后，转脸带着笑意问道：“你姓甚名谁？”赵玉堂一听霍尔斯脱夫的声音，便知他是昨夜在土屋外叫门之人，于是随口答道：“我便是昨夜住在土屋里的堂儿，姓赵，名玉堂。”

霍尔斯脱夫笑着晃了晃脑袋，问道：“你为何独自一人住在那土屋里？”赵玉堂答道：“我生性喜静，喜欢一个人独住，并无他意。”霍尔斯脱夫又笑道：“你来哈尔滨多久了？”赵玉堂道：“共来了一十五个月。”霍尔斯脱夫接着问道：“这十五个月里，你共犯了多少窃案？”赵玉堂答道：“已记不清数目，大约也有二十来件。”

霍尔斯脱夫点了点头，又问：“与你同伙的共有多少人？”赵玉堂答道：“我向来独来独往，并无同伙。”霍尔斯脱夫再问道：“被窃之家多是窗不开、门不破、墙壁无损，你是如何进入的？”赵玉堂答道：“多是从房顶揭开屋瓦进入，偷窃得手后，再将屋瓦盖好，因此不留痕迹。”

霍尔斯脱夫又问：“你昨夜是如何从土屋逃出的？”赵玉堂答道：“正是从你头顶上逃出的。”霍尔斯脱夫闻言，面露惊讶之色，回头与署长交谈片刻后，又问：“你练就这一身本领，为何不务正业，偏要做这扰乱治安、违犯法律之事？”

赵玉堂叹道：“除了行窃，我的本领别无他用。家中毫无产业，我若不行窃，母亲便无饭可吃，无衣可穿。”霍尔斯脱夫道：“你可知你犯了罪，到此必受惩处？”赵玉堂答道：“我自知罪孽深重，情愿受罚，只求速送我母亲回家。”

霍尔斯脱夫道：“这你不必担心，你既已投案，自然会送你母亲回家。但你在此受罚，你母亲回家后，又有谁来供养她呢？”赵玉堂听霍尔斯脱夫如此一问，不禁泪眼婆娑，无言以对。

霍尔斯脱夫又问道：“若有人供你母亲衣食，并给你钱财使用，你还会做贼吗？”赵玉堂答道：“世间哪有这等好事！若真能如此，我岂但不再做贼，还愿为那供养我母亲衣食的人效力。”

霍尔斯脱夫又与署长商议片刻后，笑着问道：“你这话可是真心实意？无论何时都不会改变吗？”赵玉堂坚定答道：“若真能如此，我这话自当永不更改。”于是，霍尔斯脱夫便为赵玉堂在哈尔滨火车站谋得了一个夫头儿的职位。

古人云：“人之名，树之影，声名远播，妇孺皆知。”赵玉堂之名，在哈尔滨城内，即便是三岁孩童，亦能随口道出。铁道上，二三百名人夫之中，不乏身怀绝技之辈，平日里对赵玉堂之名早有耳闻，心中钦佩不已。谁又能料到，这等人物竟会屈尊降贵，成为他们的头领？众人自是竭诚欢迎，无不欢欣鼓舞。

赵玉堂初到任上，众人夫纷纷前来报到。那些平日里敬仰赵玉堂的人夫，更是首倡举办欢迎会，每人出资三五钱，筹备酒菜，为赵玉堂接风洗尘。此等盛举，在火车站上实属罕见。

赵玉堂性情虽不甚嗜酒，但众人热情难却，你敬一杯，我劝一盏，不多时便已醉意朦胧。数日之后，赵玉堂亦设宴回请众人夫。酒席之上，一名会武艺的人夫起身向赵玉堂问道：“我们久闻总管大名，如雷贯耳。更听闻总管孤身一人，居于土屋之内，警察署侦探长率领二百名武装警察，及四名武艺高强之好汉，于黑夜中将土屋团团围住，欲捉拿总管。然而总管竟能脱身而去，即便他们连开数十枪，也未能伤及总管分毫。我们心中疑惑，总管究竟有何等骇人之武艺？莫非会隐身法、障眼法不成？若真是实在本领，难道一个人能比鸟雀还快？鸟雀在空中飞翔，即便有数十杆枪对准它，也难保不被击中。而人身体庞大，又如何能躲避得了呢？”

赵玉堂闻言笑道：“我哪里是会什么隐身法、障眼法，实在本领也不过如此。那夜能从土屋里逃出来，实乃侥幸。一则因是夜间，月已西沉，朦胧之中看不清人影；二则我突然逃出，出乎他们意料之外，措手不及。等到他们瞄准开枪时，我已跑得远了。唯有出门之时最为凶险，若非我一脚踢得那门哗喳作响，将侦探长惊退几步，他当门而立，我出来必遭他一枪。不过，我若要快起来，有时确实能赛过鸟雀。当年在帽儿山时，空手追捉飞鸟，并不算得什么难事。”

众人夫听了，虽皆欢喜，但面上却露出半信半疑之色。那问话之人又道：“总管能否赏脸，让我们见识见识您的本领？”众人夫纷纷附和道：“必得请求总管，试验给我们开开眼界。”说着，都站起身来。

赵玉堂也只得起身，心中思量着用什么方法来试验给他们看。正思索间，忽听汽笛一声长鸣，火车缓缓驶来。赵玉堂不禁失声笑道：“有了！诸位请随我来，看我的吧！”随即离席向外走去，众人夫紧随其后。至于赵玉堂如何试验其本领，且待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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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July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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