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小说·《百年义侠传》(六十八)

百科   健康   2024-12-17 21:03   广东  


关注武宗


天下武功




侠 练成文武艺·仗剑天涯去


以武学打开世界·智者不匹夫 武者无懦夫 


张同璧泪眼婆娑,向黄辟非倾诉丈夫被捕的噩耗,声音中带着无尽的哀伤。黄辟非见状,心中虽也焦急,却只能强作镇定,安慰道:“同璧,事已至此,哭泣无益。你且将事情原委细细道来,咱们一同想办法援救。革命之路,荆棘满布,被捕的同志虽多,但真正被害的毕竟少数。你是事主,若你先乱了阵脚,那便真的束手无策了。你我许久未见,你的近况我全然不知,只闻你婚后生活美满,你夫君屈蠖斋东洋留学归来,究竟何时回国,又怎会落入官府之手?还望你详述一二。”

张同璧闻言,强忍悲痛,缓缓道来。原来她那夫君,乃是江苏无锡人士,姓屈名伸,号蠖斋,生得一副好相貌,英姿飒爽,且思想敏锐,非同常人。其父虽为洋行买办,家中往来多是市井之徒,但屈蠖斋却天生一股高洁之气,自幼便立志成为国家栋梁。在校时,他便酷爱运动,对各类运动之法皆研究得极为透彻。张同璧亦是运动场上的佼佼者,二人因此结缘于运动场。

张同璧生得貌美如花,一张脸庞如粉团般白皙,待人接物总是和颜悦色,未语先笑,令无数男子为之倾倒。然而她对待那些企图接近她的男子,却始终保持着一份距离。她虽不恶言相向,但那严正的神态却足以让人望而却步。对于那些曾试图挑逗她的男子,她更是敬而远之,再想接近她,已是难如登天。因此,张同璧在运动界虽名声大噪,结交甚广,却无人敢将她视为玩物。

屈蠖斋初见张同璧时,心中亦曾有过波动,但他自视甚高,更敬重张同璧的人格,从未有过轻慢之举。张同璧见屈蠖斋人品出众,学识渊博,加之屈家殷实,出手阔绰,心中不禁生出相许之意。屈蠖斋对张同璧亦是情深意重,二人心有灵犀,渐生情愫。

然而,彼时虽已有恋爱自由、结婚自由之风传入中土,却远未如民国成立后那般汹涌澎湃。张同璧的父母对这门亲事自然不允,屈蠖斋的父亲亦是极力反对。屈蠖斋为情所困,与父亲多次争执,后经亲族调解,终得父亲松口,允许他娶张同璧为妻,但需另立门户,不与父母同住。屈蠖斋为得佳人,自是万般应允。张同璧亦是铁了心要嫁屈蠖斋,二人不顾家人反对,私定终身,成立了一个小家。

后来,屈蠖斋远赴东瀛求学,彼时孙中山正于日本召集革命同志,创立同盟会。众多留学青年,心怀壮志,纷纷投身革命。屈蠖斋到东京不过半年,便也加入了同盟会。当时国外有同盟会,国内则有共和会。同盟会重在宣传,以孙中山为首,认为宣传即是力量;且会员多为留学生,学识虽高,牺牲精神却略显不足。而共和会则截然不同,他们注重实践,行事隐秘,为革命不惜牺牲生命,连姓名都不愿为人所知。共和会的会员们,咬紧牙关,按照会中方略,奋勇前行,刺孚奇、刺李准、炸凤山、炸王之春、杀恩铭、炸五大臣等惊天动地的革命壮举,皆是共和会所为。

彼时,清政府官吏与百姓,多只知是革命党人所为,却不知同盟会与共和会之别。而南洋华侨与欧美学生,与革命党接近者,却深知同盟会中人多致力于理论研究,鲜有回国实践者。除首领孙逸仙四处奔波宣传外,其余会员多专注于学问。而共和会则从未向华侨募捐,也不曾派代表宣传革命理论。因此,华侨中明白革命党内情者,不免对同盟会有所议论,认为其缺乏革命精神。同盟会中人闻此,自是心急如焚。

恰在此时,首领孙逸仙自欧洲归来,于日本召开同盟会干部会议。屈蠖斋虽入会不久,但革命热情高涨。他在会上慷慨陈词:“我同盟会成立早于共和会,然一向只重宣传,实际革命行动却远不及共和会。如此下去,不仅难以赢得国内民众之心,更将失去华侨之信仰。我同盟会以革命为号召,每年向华侨募捐数百万金钱,若因失去信仰而断绝饷源,将来何以回国革命?”此言一出,与会者无不赞同。孙逸仙亦觉同盟会自成立以来成绩寥寥,当即制定活动计划,选派数十名精干会员回国行动。屈蠖斋便被派往江苏省,担任要职。

屈蠖斋,此人名震江湖,不仅因其精明强干、胆识超群,更因其心思缜密、行事谨慎而备受敬仰。他虽身处租界之地,却心怀天下,为革命大业鞠躬尽瘁。为便于行事,他在上海县城内秘密租下一所房屋,作为临时机关,广纳贤才,招引各校有志青年,共谋革命之路。

然而,世事难料,秘密终有泄露之时。屈蠖斋引荐之青年已逾百人,风声渐起,难免引人瞩目。这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便传到了上海县知县的耳中。知县闻讯大惊,立即派遣数名干练差役,暗中侦察同盟会之动向,意图将革命火种扼杀于萌芽之中。

在这干差之中,有一人名唤张九和,年方二十五岁,曾读过几年书,乃是上海本地人氏。其父乃县衙老招房,张九和自幼在衙门中长大,耳濡目染,对奇案怪案了如指掌。他心思灵敏,十四五岁时便能协助捕快破解疑难大案,对各行各帮之内幕更是了如指掌。历任县官皆对其另眼相看,视为得力助手。然而,张九和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共和会中已有十数名革命志士遭其逮捕,命丧黄泉。

屈蠖斋亦是江湖中的佼佼者,他机警过人,回沪开展革命活动未及一月,便察觉张九和此人非同小可。他费尽周折,终于得见张九和真面目,心中暗自惊叹此人之狡猾。正欲设法除此心腹大患,未料张九和竟胆大包天,化装成学生,混入同盟会,企图从内部瓦解革命力量。引荐之人自是不知张九和之真实身份,唯有屈蠖斋一眼识破其伪装,心中暗自戒备。

屈蠖斋深知张九和此来不善,却不动声色,只暗中通知几位核心会员,令其提高警惕,不可泄露机密。同时,他故意与张九和亲近,以迷惑敌人,暗中观察其动向。张九和见屈蠖斋对自己格外关照,心中虽有疑虑,却也以为未被完全识破,心中暗自得意。

然而,屈蠖斋已知张九和意在二月初一日之会议,欲一网打尽革命党人。他心中暗自盘算,决定利用张九和之贪心,设下陷阱,将其一网打尽。然张九和亦非等闲之辈,他担心会议有变,故每日必至同盟会中探听虚实,企图提前动手。

这日,屈蠖斋邀张九和及另两位会员至三马路小花园之小酒馆共饮。席间,四人推杯换盏,猜拳行令,气氛热烈异常。屈蠖斋有意灌醉张九和,故意拖延时间,与之周旋。张九和初时还能保持清醒,但随着酒意渐浓,终被灌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屈蠖斋见时机成熟,便与另一会员架住张九和,踉跄而行。他们穿过繁华的街道,绕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至一偏僻之处。此时夜色已深,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虫鸣声打破了这沉闷的夜晚。屈蠖斋趁张九和呕吐之际,猛然拔出腰间尖刀,对准其胸窝刺去。此刀锋利无比,且涂有白蜡,刺入体内既不出血也不呻吟,只待拔刀之际方显杀伤之力。

屈蠖斋深知此刀之厉害,为确保万无一失,又与同伴拖行数丈之远,至一黑暗狭窄之弄堂内。他们将张九和推倒在地,再狠狠踏上一脚。只听“噗嗤”一声,刀尖竟穿透背脊而出。所幸屈蠖斋穿着皮靴,未被刺伤分毫。二人料定张九和必死无疑,便匆匆离去。

另一会员持枪在暗处望风,以防不测。幸而此段路途既无行人又无巡捕经过,二人得以从容行事、全身而退。次日清晨,各大报纸纷纷报道此事。虽详情未露,但张九和之名及侦探要案之事已传遍整个上海滩。张父闻讯赶至医院探望儿子最后一面,见儿子惨状心如刀割、悲痛欲绝。他向捕房道出张九和奉令侦探、化装入会之真相,并猜测此乃落入匪党圈套所致。然而斯人已逝、悔之晚矣!

次日,各大报纸纷纷报道此事。虽详情未露,但张九和之名及侦探要案之事已传遍街头巷尾。张父闻讯赶至医院,见儿子惨状,悲痛欲绝。他向捕房道出张九和奉令侦探、化装入会之真相,猜测此乃落入匪党圈套所致。

杀人重犯,不比那国事犯,身无庇护,一旦行踪败露,中国官厅只需一纸照会,捕房便会如影随形,协助缉拿。屈蠖斋投身革命洪流,虽易名换姓,以掩行踪,但此番重案缠身,亦是如履薄冰,步履维艰。他深居简出,连会中同仁,亦不轻易相见,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一日,却因法租界内一亲戚家有喜,张同璧力邀屈蠖斋共襄盛举,屈蠖斋推辞不过,只得携妻同往。世事无常,巧合之事往往不期而至。刚欲下车,屈蠖斋正欲掏银付账,忽觉背后衣角微动,似有人轻扯。他心中一紧,回首望去,只见一人面带笑意,正是那自日本归来,同投革命洪流的谭曼伯。此人原籍江苏常熟,面貌俊朗,然心性却与外表大相径庭。

谭曼伯自到上海,屈蠖斋曾委以重任,并赠以重金。谁料此人竟沉迷温柔乡,与一扬州女子在幺二堂子中缠绵悱恻,日夜颠倒,不仅将革命大业抛诸脑后,更染上鸦片恶习,终日浑浑噩噩。所领款项,早已挥霍一空,仍不愿离去,甚至暗中将衣物典当,以续欢愉。直至囊中羞涩,无以为继,方才想起屈蠖斋,编造谎言,企图再骗钱财,继续其荒唐生活。

殊不知,屈蠖斋早有防备,暗派两名会员,一边暗中监视谭曼伯,一边护其周全。谭曼伯的一举一动,尽在屈蠖斋掌握之中。见其谎话连篇,屈蠖斋心中怒意难平,拍案而起,厉声斥责:“你我所为何事?岂容你如此信口雌黄?你老实交代,究竟藏于何处,虚度光阴?所领款项,如何交代?你非新入会之人,会中纪律,理应心知肚明。坦白从宽,我或可念你年轻,给你改过自新之机;若再隐瞒,休怪我无情!”

谭曼伯自以为嫖娼之事,无人知晓,岂料屈蠖斋早已洞察一切。他心存侥幸,妄图以谎言蒙混过关,却遭屈蠖斋严词拒绝。屈蠖斋一怒之下,将其劣迹上报东京总会,请求开除其会籍。两周后,指令下达,谭曼伯果被除名。

谭曼伯身无分文,既无法返回东京,亦无法归乡。屈蠖斋念其熟知会中事务,恐其流落上海,对革命不利,遂召其至前,和颜悦色道:“你虽被开除会籍,但我对你并无私怨。我肩负重任,不得不严惩违纪之人。你应知我苦心,会籍既除,公款自不可再支。我念及旧情,赠你四十元,作为归途路费,望你即刻动身,回常熟老家,切勿再留上海。”

谭曼伯接过钱财,感激涕零,言辞恳切,似有悔意。屈蠖斋以为其已改过自新,不料在亲戚家门口偶遇,见其衣着光鲜,心中不免生疑。谭曼伯谎称已回常熟,现因机缘巧合,得一差事,重返上海。他甜言蜜语,企图再次取得屈蠖斋信任,以图不轨。

屈蠖斋见其言辞恳切,未起疑心,遂约其晚间于青莲阁相见,共商大计。是夜,亲戚家中张灯结彩,宾客盈门,喜庆之气溢于言表。屈蠖斋与张同璧置身其中,尽享天伦之乐。忽闻爆竹声声,乐声齐鸣,新妇花轿临门,傧相高声赞礼,一派喜气洋洋。

屈蠖斋爱看热闹,携妻走出礼堂,只见礼堂两厢,宾客如云,新妇如花似玉,被女傧相簇拥而出。屈蠖斋定睛一看,不觉失笑,对张同璧道:“新妇容貌出众,颇似如师。”张同璧白了他一眼,嗔道:“休要胡说,惹人不快。”

正欲继续言谈,忽见一男子急匆匆穿过人群,来到屈蠖斋面前,神色慌张道:“屈先生,大事不妙,请你速去救人性命!”屈蠖斋闻言一愣,不明所以,愕然问道:“你是何人?因何救我?又要去救何人?”那男子面露不怀好意之笑,道:“屈先生自然不识我,我是西门路沈家亲戚,姓王。屈先生前日在沈家闲聊几句,不料引得沈家大太太与姨太太争风吃醋,昨夜姨太太气急之下,吞烟寻短见,直至天明才救回。大太太亦受老爷责骂,悬梁自尽,家中一片混乱。沈老爷束手无策,特请屈先生前去,解释前日之言,以平息风波。”

屈蠖斋闻言,心中暗自思量,自己在沈家并未多言,何来此等风波?他眉头微皱,对那男子道:“我在沈家并未多说什么,怎会引发如此争端?你且回去,我晚间有空,自会前往沈家。”言罢,便不再理会那男子,携妻步入礼堂,继续参加喜宴。

那姓王的还想再言,屈蠖斋却已挥手打断,面色凝重地道:“你且退去。此乃我亲戚府邸,非我私宅。今日正值婚庆之时,休要在此多言扰事。”姓王的无奈,只得悻悻而退。不料刚欲转身,忽见门外闯进两个壮汉,直奔屈蠖斋而来,一左一右,紧紧揪住他的胳膊,高声喝道:“因你几句闲话,沈家已闹出人命关天的大事,你却在此悠然吃酒,于情于理,皆难说通。走吧,随我们去沈家说个清楚,方能罢休。”

屈蠖斋心中焦急,恨不得分身辩解,但那两个壮汉力大无穷,他胳膊被制,动弹不得,连站立都稳不住,身不由己地被往外拖。张同璧见状大惊,不知丈夫在沈家究竟说错了何话,欲上前解释,待婚宴之后再行处理。然而那两人气势汹汹,毫无商量之余地,动作又极为迅速,眨眼间,屈蠖斋已被他们拖出大门。主人与宾客皆不明所以,不敢贸然出头。张同璧与丈夫情深意重,怎能忍此别离,急忙追出门去,只见马路上停着一辆汽车,三人已将屈蠖斋推搡上车,伴随着汽车轰鸣,绝尘而去。

张同璧深知步行追赶无望,只得返回亲戚家中,向众亲友诉说此事。她道:“西门路沈家与蠖斋交情甚笃,往来密切。只是他家内眷向来不和,争吵打斗之事,月余便有数次,算不得什么大事。我蠖斋向来谨言慎行,怎会因几句闲话,便闹出如此大祸?此事颇为可疑。我曾多次前往沈家,对家中仆役颇为熟悉,方才那三人,我从未见过,且来势汹汹,沈家并无汽车,怎会为此事特地借车来接?我心中实在难以安宁,须得亲自前往沈家探个究竟,若真有何事,我也好从中调解。”众亲友中关心屈蠖斋者,皆赞同张同璧速去。

张同璧匆忙告辞,跳上黄包车,直奔西门路沈家。到得一问,不仅屈蠖斋未曾到来,沈家大太太与姨太太更是未曾争吵寻短见。张同璧心中更慌,只得再次返回亲戚家,将沈家情况告知众友,请求帮忙援救。当下有人提议报案于捕房,张同璧以为然,遂亲自前往捕房报案,同时四处打听消息。不消多时,便探得那三人将屈蠖斋带上汽车,直驶至法租界与华界交界之处,汽车一停,便有十多个公差模样的人冲上前来,抖出铁链,套在屈蠖斋颈上,簇拥着他进了县衙。

张同璧闻此消息,如坠冰窟,魂飞魄散。她随即带上银钱,亲往县衙探望,门房衙役、牢头禁卒皆得了好处。这些公门中人,皆是见钱眼开之辈。然而此案重大,县知事深知屈蠖斋党羽众多,生怕闹出乱子,特下手谕:“无论何人,不许进监探望,亦不许传递衣物食品,违者严惩。”有此手谕在,张同璧纵有千金,亦难买得一见。她无奈之下,只得打听屈蠖斋进衙后的情形,回家再想办法营救。

屈家世代经商,所交往者多为商人,与官场素无瓜葛。此番突遭变故,张同璧心中所能想到的求助之处,皆已走遍。忽忆起数年前同学黄辟非之父黄石屏,乃名医一枚,必与官场中人有所交往,或许能助一臂之力。于是她亲自前往黄石屏家中,将屈蠖斋被捕之事,哭诉一番,只是不肯承认其与革命党有关。

黄辟非生性仗义,听了张同璧之言,又见其悲惨模样,心中恨不得立刻将屈蠖斋救出,以安张同璧之心。然而她一介女流,又有何法能救身陷囹圄的屈蠖斋?她当即对张同璧道:“既是屈先生遭遇此等不幸,以你我同学之谊,我必尽力相助。只是此事非同小可,非得与上海县知事或上海道关系密切之人,方能相助。或是准备重金打点,亦难将钱送到。若无重金,便需有大力之人,前往上海县为屈先生辩白。此二者,皆非我所能及。好在此刻家父尚未外出,我且请他老人家来此,你亲自恳求,我在旁相助。若他老人家答应,此事便有七八成把握。若实在无法,他老人家亦不会勉强。”

张同璧道:“老伯的为人,我自是知晓。只是我平日与他老人家疏远,如今有此大难,便来相求,若非你在旁相助,我实难开口。”黄辟非道:“此事无需客气。”说着便欲往外走。张同璧急忙道:“我应先向老伯请安,怎能让他老人家来此?”

黄石屏的诊所,乃是一所三楼三底的房子。楼上客堂,乃黄石屏日常吸烟及会客之地,西边厢房,便是黄辟非的卧室。张同璧来访时,黄石屏正在客堂楼上吸烟。黄辟非见张同璧如此说,便引她至客堂楼,向黄石屏简单说明来意。张同璧抢步上前,跪在黄石屏面前,哭道:“侄女平日少来亲近老伯,今日为侄女婿遭遇横祸,只得厚着脸皮来求老伯相救。”黄石屏忙站起身,看着黄辟非道:“痴丫头,还不快将屈太太扶起!”黄辟非将张同璧扶至烟榻前坐下,黄石屏问了问被捕情形,沉吟道:“我前日见报上登载一起暗杀案,虽未刊出凶手姓名,但据传那被杀之人,乃上海县衙有名的侦探,专与革命党人为难。此番他奉命侦探革命党,却反遭毒手。众人皆言此乃革命党所为,且那凶手所用之刀,乃日本制造的短匕首,锋利无比,刀上涂满白蜡,刺入体内,不拔刀便无法呼喊。众人推测那凶手或从东洋归来,你家屈先生恰巧刚从东洋回来,想必与那些革命党人有所接触,故此遭此连累。究竟他是否涉足其中,你可知晓?”

张同璧泪眼婆娑,哽咽答道:“侄女自是知晓其中利害,此番遭遇横祸,我心如刀绞,神思恍惚,如此重大之事,侄女岂敢妄言?还请老伯见谅。”黄石屏缓缓点头,神色凝重:“此事确非儿戏,不可在外胡言乱语。你既来寻我,便是信得过我黄石屏。请将你所知之情,原原本本道来,我若不明真相,又如何能设法相救?”

张同璧深知黄石屏为人正直,又念及当时世道,除却那些清廷官员,世间正义之士多对革命党人抱有同情,少有存心加害者。她料定黄石屏对丈夫定有恻隐之心,于是将屈蠖斋归国后的种种遭遇,细细道来。黄石屏听罢,眉头紧锁,沉吟道:“如今官场腐败,上下贪墨,无论案件大小,只要有银钱铺路,关系疏通,便无解决不了之理。然你丈夫此案,却比寻常案件更为棘手。他亲手除去了那侦探,如今那侦探之父仍在上海县衙任职,这便是你丈夫的死敌。杀子之仇,岂是金钱所能化解?你且莫急,你既与辟非同窗,又将此事托付于我,我必竭尽全力相助。但我有一言,你需牢记:今日你来此之事,以及我与你所言,你须烂在肚里,永不得对人提及,即便将来你丈夫侥幸脱困,你二人重逢,也不得提起今日半句。你此生此世,无论何时何地,对何人皆不可泄露,你能做到吗?”

张同璧救夫心切,见黄石屏如此郑重,自是满口应承。黄石屏正色道:“你欲求我相助,救你丈夫性命,莫说这些虚言,便是让你倾家荡产,你也会毫不犹豫。但你要明白,我为何如此慎重?实因此事干系重大,我黄家乃江西望族,族人皆安分守己,经不起任何风浪。莫说我亲自出手救革命党人,便是与革命党人有所瓜葛,我黄家上下也得人心惶惶,避之不及。其他种种恶果,更是不胜枚举。你口头答应不行,需真心遵从。你即刻跪下,对天发誓,否则我绝不敢插手此事。”

张同璧闻言,当即对着窗外苍穹,双膝跪地,连连叩首,挺身跪立,誓言道:“天地神明在上,信女张同璧,今日恳请黄石屏先生搭救丈夫性命,愿遵黄先生之嘱,永不将今日所求之事,透露给任何人。如有违背,愿受天谴,永堕阿鼻地狱,不得超生。”言罢,黄石屏已从烟榻上跃起,赞道:“好,好!你这就回家去吧!权当今日未曾来过我家。凡能求助之人,你仍需尽力去求,莫要以为我答应相助,便万事大吉。”张同璧连连点头,转身向黄石屏叩谢,起身告辞而去。

张同璧离去后,黄石屏出诊数家,归来后便唤魏庭兰至前,吩咐道:“你速拟一份启事,交予帐房,即刻送往报馆,务必明日见报。启事上言我身体不适,需休养三日,第四日再行应诊。”魏庭兰闻言,观黄石屏神色如常,并无病态,心中虽疑,却不敢多问。只因名医悬壶,每日求诊者络绎不绝,一旦停诊,影响甚广。名医若非万不得已,绝不会轻易停诊,即便自身有恙,也有徒弟代诊,以免病家失望。魏庭兰深知黄石屏性情,只敢面露难色,垂手而立,不敢多言。黄石屏洞悉其意,正色道:“你不知我近日门诊出诊频繁,精力不支,若不稍作休整,恐有大病来袭。我年事已高,身体日衰,一旦大病,非但康复不易,恐有性命之忧。你医术尚浅,不能代我应诊。你无需迟疑,速去办理。”魏庭兰领命而去,拟好启事,交黄石屏审阅后,送报馆发布。

次日,各报虽皆刊登启事,但仍有未读报者前来求诊,被帐房婉拒。黄石屏整日闭门谢客,独自卧于烟榻之上,吞云吐雾,直至晚餐过后,方唤姨太太取来一套平日不常穿的青色洋服,配以青色领结。姨太太知其欲访友,连忙吩咐备车。黄石屏摆手道:“此去不远,无需用车。”说罢,身着洋服,径自出门。姨太太见其未换皮靴,亦未戴帽,脚上仍是那双玄青素缎薄底朝鞋,不禁失笑:“身着洋服,脚踏朝鞋,头无帽饰,成何体统?快唤车夫取靴帽追去!”车夫携靴帽追至门外,四处张望,已不见黄石屏踪影,不知其所往,胡乱追寻一番,无果而返。

直至夜深十时有余,黄石屏方归,神色疲惫,躺于烟榻之上,唤姨太太烧烟。他深吸良久,方过足烟瘾。姨太太笑问道:“平日里未见你如此贪恋烟瘾,那友人家中无烟,你何不早些归来?如此放纵,对身体无益。你平日惯穿便衣,今日忽着洋服,却仍如常日,忘戴帽子,未穿皮靴,我急得团团转,让车夫去追,也未追上。”黄石屏笑道:“我真是老糊涂了,一时兴起想穿洋服,穿上便走,哪还记得换靴?”言罢,脱下洋服。姨太太拎起衬衫细看,问道:“这衬衫怎的湿透了?”黄石屏答道:“湿了吗?大约是烟瘾发作之故。这衣服无需收起,就挂在衣架上吧!明日我若高兴,还要穿它出门。”姨太太叮嘱道:“明日切不可再忘换靴。”黄石屏笑道:“你不懂,外国人夜间外出,不必换靴,即便是晚礼服,也不配长靴,穿的与我脚上这鞋相仿。若非白日正式拜访,这些细节大可不必拘泥。”姨太太听了,便不再多言。

第二日,黄石屏直睡到日已西斜,三四点钟方悠悠转醒。他唤来魏庭兰,吩咐道:“今夜有要事需你同行,恐耗时颇久。你若怕误了歇息,精力不济,此刻便去小憩片刻,待时我再唤你。”魏庭兰心中虽好奇何事如此紧要,却不敢多问,回至自己房中,和衣而卧,直睡到夜色深沉,十点多钟,黄石屏亲自至床前,轻声唤道:“睡饱了么?咱们一同吃点东西,这便出发。”

魏庭兰随黄石屏至楼上,但见桌上已备好饭菜,黄石屏饮了几杯白兰地,又添了两碗饭,瞥了眼怀表,道:“时辰已到,咱们动身吧!”平日里,魏庭兰随黄石屏外出,皆是为医病救人,惯常替黄石屏提着皮包。此番不明就里,仍依例提起皮包。黄石屏未置可否,魏庭兰却留意到黄石屏的双脚,提醒道:“昨日老师穿洋服忘换皮靴,师母急得让车夫追赶,今日老师又忘却了。”黄石屏面露不悦,训斥道:“你们真是有眼不识泰山,穿洋服不配皮靴、不戴帽,难道马路上就不许我行走了?人家就不许我进门了?”一番言辞,让魏庭兰再不敢多言。

二人出门,车夫已将小汽车候在门外。黄石屏对车夫道:“你不必跟去,我自己驾车。”车夫深知黄石屏脾气,若非诊病,多喜亲自驾车,于是退下。黄石屏与魏庭兰坐定,发动车子,瞬息间便抵达一处。黄石屏叮嘱魏庭兰:“我有事需去,你留在车上等我,无论多久,不得离开此车。”

魏庭兰心中疑惑,却只能应允,看着黄石屏匆匆离去,独自守在车内。四周虽灯火阑珊,却也能辨出此乃西门附近,距上海县衙门不远。等了一个多时辰,双脚都已坐麻,夜色愈深,四周愈发寂静,虽身处繁华上海,却如同置身荒野,偶有行人经过,脚步声在百步开外也能清晰可闻。魏庭兰不敢离开,只能闭目聆听黄石屏的归来。

直至凌晨一点,忽闻脚步声由远及近,皮靴踏地,沉稳有力,知是路人,懒于张望。那脚步声渐近汽车,忽停,以两指轻敲车棚。魏庭兰睁眼望去,只见一外国巡捕,操着蹩脚中文问道:“这车停在此处作甚?”魏庭兰答道:“我们是医生,我老师前去诊病,命我在此守候。”巡捕点头,又渐行渐远。魏庭兰复又闭目,除巡捕远去的脚步声外,再无其他声响。

正焦虑间,不知黄石屏去往何处,迟迟未归,忽觉车身一震,有人启动马达,车轮滚动。魏庭兰惊觉,只见黄石屏已坐回驾驶座,身旁还坐着一人,背影陌生。车子疾驰,穿梭于街巷之间,最终停于一弄堂口。黄石屏扶那人下车,匆匆进入弄堂,不久便返回,跃上汽车,直奔家中。到家后,黄石屏低声对魏庭兰道:“今夜之事,切记永不可泄露,切记切记!”魏庭兰连连点头。

次日,报上便刊出上海县监狱要犯越狱的消息,详述屈蠖斋身世、革命经历、刺杀侦探以及被捕经过,又言其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弄穿牢顶,趁夜逃脱。狱卒供称,前夜二更后,曾闻牢顶有异响,疑为猫踏瓦片,未加留意,次日查看,瓦片并无异样,直至事发,方知是前夜所为。

此事一出,社会哗然,皆叹革命党人英勇无畏。谁又能想到,这惊天之举,竟是出自一位年逾六旬的老名医之手。屈蠖斋夫妇亡命海外,官府虽表面严厉追查,实则敷衍了事。未及两月,那个告密者谭曼伯,便被革命党人枪杀于妓院之外,凶手逍遥法外,世人皆知此乃叛党卖友之报。自此,更无人敢轻易与革命党人为敌。虽然后来风言风语渐起,与屈、黄两家亲近之人,皆知屈蠖斋乃黄石屏所救,但如此重大之事,谁敢妄言?

秦鹤岐与黄石屏交情深厚,对其生平了如指掌。见霍元甲对黄石屏医术钦佩不已,便略述黄石屏往事。霍元甲、农劲荪等人听后,更是敬仰有加。霍元甲问道:“黄辟非小姐既承家传,武艺超群,在下斗胆,欲请秦爷引见,不知可否?”秦鹤岐摇头道:“此事若在去年上半年,或许可行,然去年十月,她已出嫁。若你仍在上海,恰逢她回沪,我可引见,甚至凭我这点薄面,让她施展拳脚,也未尝不可。只是要黄老头儿露两手,却是难了。”

农劲荪问道:“他对外人不承认会武艺吗?”秦鹤岐道:“这需看情形。若是不相干之人询问,他自然否认;若是知他底细,或与他有交情之人谈及武艺,他又怎能不认?”农劲荪道:“他既认得武艺,若强求他露两手,他又如何推脱?”秦鹤岐笑道:“他推托之词多矣!对何人便有何说辞,或言年老体衰,不宜动武;或言武艺与道功相冲,展示无益;或言练武于医术有害,一旦动手,至少十二时辰不能诊病。究竟哪般说辞有理,我等既非同道,又不懂医术,岂好置喙?”农劲荪笑道:“可说都有理,也可说都无理。总之,他若不愿展示,随口便能找出万般理由,让人无从反驳。”

秦鹤岐又闲话一番后离去,次日清晨,再度踏足霍元甲之处,关切问道:“四爷的病体可曾痊愈?”霍元甲感激回应:“多亏先生挂念,自昨日黄石屏老前辈施针之后,至今未曾再感疼痛。”秦鹤岐点头道:“黄石屏前辈医术高超,我观其治病,无论何疾,即便一针见效,也必复诊以绝后患。我恐四爷觉病愈便不再前往,特来相邀,愿陪四爷再往,以除病根。”霍元甲略一迟疑,答道:“感君厚意,只是此病突发,非陈年旧疾,想来已愈,应无病根遗留,再访似乎不必。”秦鹤岐本欲再劝,忽忆起昔日曾言霍元甲外功易伤内,而此次病发恰在嘉道洋行试力之后,念及霍元甲方才之言,似有撇清此病与练功试力之嫌,遂不再多言。

时光荏苒,数日已过,霍元甲见无人前来挑战擂台,心中甚是疑惑。正忧虑无收入支撑擂台开销之际,农劲荪匆匆归来,言道:“那日嘉道洋行之班诺威,表面欢迎四爷,实则别有用心。我等此番远道而来,竟是徒劳无功。”霍元甲一惊,追问详情。

农劲荪边解外套边述说:“非但听闻风言风语,更有确凿证据。四爷命我探查班诺威意图,我多方打听,始知班诺威虽爱运动,常与拳家交往,但此次欢迎实为英领署授意,意在试探四爷实力。张园擂台那日,英国观众众多,四爷与东海赵交手,英国人皆看出四爷技艺远超东海赵,故能从容应对。东海赵败后,无人再敢上台,英国人遂疑奥比音非四爷敌手,沃林尤为焦虑。他们欲提前测试四爷力量,原以为力量决定胜负。奥比音在英国名声大噪,其力量众人皆知,而中国拳师不注重力量,又无其他评判标准。若非东海赵一战,英国人素来自大,必不虑奥比音会败于四爷。嘉道洋行原备有多种测试,未料四爷不待其安排,便轻易扳坏扳力机。班诺威见状,认为无需再试,目的已达,故欢迎会时敷衍了事。若我等那日未入运动室,他们必热烈欢迎,设法诱使四爷全力展示。据闻,奥比音之力尚不及四爷七成。英国人视力量为胜负关键,奥比音与四爷差距悬殊,他们恐败于中国拳师之手,视为国耻。数位英国人致信沃林,责其贪财辱国。沃林见四爷擂台风采,已心生怯意,加之试力结果,即便无警告信,也决意毁约。”

霍元甲急切道:“签约时有律师、店家为证,明文规定违约者罚银五百两。奥比音若败,固是耻辱,被罚银难道就不是耻辱吗?”农劲荪安抚道:“四爷莫急,话未说完。虽罚银略显吃亏,但终使外人受罚,显其怯战,也算一桩。殊不知,他们那边的律师与保证人均已逃逸。我今日外出,正是寻找那律师与平福,谁知律师已回国,电器公司停业,沃林亦远遁南洋。此等背信弃义之辈,岂不可笑?”

霍元甲本已因无人应擂而焦虑,闻此更是气愤,拳击桌面,长叹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此行上海,真是祸事连连。”农劲荪深知霍元甲心事,恐其忧虑过度,复生疾病,故作镇定道:“此非大祸。世事皆相对,因果相生。若非与奥比音约战,我等怎会来沪摆擂?不摆擂,便无广告之事,亦无三胜东海赵之壮举。虽受金钱损失,然四爷之名声,非金钱所能衡量。外国人重名誉,胜于金钱。四爷在北方虽有声望,但终局限于武术界,此番举动,令全国乃至外国人均知四爷之名,为中国人争光。奥比音畏战之名,将伴其一生。我等若非因银钱所困,闻其逃遁,当举杯相庆。少罚五百两,不足挂齿。近日虽多闻不快之事,却也有两件喜讯,一则因心中烦忧,未曾提及,二则一喜你或不愿,一喜尚难实现,但说出来也能让你宽心。上海一豪门,因四爷武艺高强,声名远播,欲聘你为教师,兼护院之职,月薪五百大洋……”

霍元甲未待农劲荪言毕,便已摇头笑道:“赵玉堂尚不屑为看门之犬,我霍元甲虽贫,却也是条汉子,岂会不如赵玉堂?不论何等富贵之家,莫说护院,便是教其子侄,也需看其资质是否配做我徒。资质佳者,不计薪酬;资质不足,我纵再贫,也不为这五百大洋折腰。”

农劲荪笑言:“我自知你心性高洁,此等俗务必不入你法眼。那富绅于彭庶白府中与我偶遇,提及此事,我已按你心性回绝。然此事却可佐证,你此番沪上摆擂,声名鹊起,于世间地位提升不菲。平心而论,富贵之家虽财帛丰厚,但你我游历四方,何曾见过如此高薪之教职与护院?北方富户虽喜聘武师,然月薪过百者亦属罕见。若非你摆擂扬名,纵有通天彻地之能,也未必有人肯出此重金。再者,沪上教育界名流,已悟中国武术之重要,正欲集资请你出面,创办武术学校。往昔教育界人士,盲目崇洋媚外,凡外国之物皆视为珍宝,而中国传统文化,则弃如敝屣。谁能料想在洋体操风靡全国之时,竟有人倡言振兴中国武术?此皆因你摆擂之功也。非我恭维,名震天下易,功在社稷难。而今国民皆显颓废之气,你若能挺身而出,以武术振奋民心,此等功绩,何其伟哉!流芳百世,指日可待。一时之金钱困顿,与之相比,又何足挂齿?”

霍元甲闻此,心中豪情顿生。他本性好名,又心怀壮志,此刻被农劲荪一番言辞所激,不由热血沸腾,霍然起身道:“我亦知应放眼长远,不应为眼前之困境所困。只是你农爷不在身边,我独自沉思,便不由自主地陷入困境之中。农爷所言武术学校之事,为何说暂时难以实现?”

农劲荪解释道:“此乃宏图大业,非一朝一夕可成。现今不过数位教育界人士有此倡议,尚需时日筹备。且此事由教育界自发,若无十足把握,必不敢轻易相邀。”霍元甲听罢,颓然坐回床沿,手抚胸膛,面露痛楚之色。农劲荪见状,心知不妙,连忙上前询问。

霍元甲咬牙切齿道:“真是晦气!人若倒霉,便是我这等钢筋铁骨之躯,也似风中残烛,疾病缠身,实在可恶!”言罢,双手揉搓胸膛,痛呼不已。

农劲荪焦急万分:“前日秦鹤岐邀你同往黄医生处诊治,你若应允,今日何至于此?”霍元甲忍痛呼唤刘震声,却无人应答。农劲荪询问茶房,方知刘震声已外出多时。霍元甲无奈道:“那日我未与秦鹤岐同去,一者因病已愈,二者秦鹤岐与黄医生交好,有他在侧,黄医生必不肯收银。我与黄医生素昧平生,岂能再承其情?待刘震声归来,便让他去雇车,我须再往黄医生处一趟。”

农劲荪道:“雇车看病,何须等刘震声?让茶房打电话租车,我陪你同去便是。”霍元甲推辞道:“怎敢劳你大驾?”农劲荪道:“你病了还与我客气什么?”遂命茶房租车。

茶房刚欲离去,刘震声匆匆归来,见霍元甲神色异常,大惊失色,问道:“老师,莫非旧疾又犯了?”农劲荪点头确认,刘震声闻言,竟如孩童失物般,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农、霍二人皆被其哭声所惊。农劲荪责备道:“你已过而立之年,怎还如此孩童气?老师病重,你应坚强以对,怎可如此哭泣?莫说外人笑话,便是老师见你如此,心中岂不更添烦忧?”平日里刘震声对农劲荪言听计从,今日却不知怎的,即便农劲荪严词厉色,刘震声非但不止哭,反而越哭越伤心。究竟刘震声因何而哭,且听下回分解。


武宗·旗下公众号



武宗·武术交流群大全

微信群·QQ群-扫码进入



武侠·往期精选

7 July 2018


武宗·短视频


视 频 号

快手号:ikunfing

抖音号:ikunfing

关注我们

《武宗》——天下武术宗成。每天分享各门派各拳种武学知识,以文字、图片、音频、视频等格式展现传统武术国粹的魅力,同时传承和发扬武术(武品、武技、武功)的实用价值。武宗“以武学打开世界”为宗旨,以“智者不匹夫,武者无懦夫”为目标。学功夫,除了强身健体,掌握真正的技击能力才是武术之魂,武学之精髓!欢迎您的加入~


2024


Read the original text and discover more

“阅读原文”  发现更多 ~ 

武宗
《武宗》——天下武术宗成。每天分享各门派各拳种武学知识。武宗“以武学打开世界”为宗旨,以“智者不匹夫,武者无懦夫”为目标。武学不仅是大道、哲学,还训练人的智、仁、勇、能。学功夫,除了强身健体,掌握真正的技击能力才是武术之魂,武学之精髓!
 最新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