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源于我于5.20所做的一个读书会的演讲的实录稿。读书会主题为“结构主义与罗兰·巴特:文学批评的边界”,主要介绍了罗兰·巴特前、中、后期的文学理论,并讨论了一些相关的文学问题。本文是演讲中有关罗兰·巴特的理论基础:结构主义的部分。
什么是结构主义?结构主义很多人把它放在哲学里讨论,但它并不完全可以理解成哲学,它更多是一种方法论,而且这个方法论无论在哲学、社会科学、人文的学科,甚至是精神分析都贯彻。而且这个结构很容易让人误解,就好像所有谈到结构都是结构主义,比如说那个林毅夫搞一个什么新结构经济学,但事实上这个结构其实是个很狭义的结构,他特指的是语言结构,就是结构主义的一个最重要的理论来源,就是一个索绪尔创立的一个普通语言学。
结构主义的许多模型都是来自于这个语言学的模型,它是通过语言的结构来研究社会的结构,来研究文学的结构。那么索绪尔的语言的结构总共有四对范畴。
第一个对子是能指和所指。比如说cat,猫这个词就是能指,所指就是指这个词汇的含义,就是指这个词汇实际上指的那只猫。他的关注重心就是在能指是如何意指所指的。对于最早的语言学,所指是占有优先地位的,因为我们首先是要有一个东西,我们才能用一个能指去指称它。但是到后续结构主义越来越发现能指的重要性,就是包括到拉康,他讲因为能指,他总是在用一个符号解释另一个符号,所以说它会有一个无限演绎的过程,这个等会我们提到。
第二个对子是历史性跟共时性。历史性强调的是语言的发展性,但是对于结构主义来说,他更关注的是共时性。结构主义一个很重要的特征是他关注的是在一个特定时间内的一个语言的一个结构,他并不关注动态的问题,他关注的是一个静态的某一个片段的一个语言问题。
第三个对子也是很重要的一个就是言语跟语言。言语就是指我们日常生活中说的一句一句话,自然不是他关注的重点,他关注的是语言,就是言语的语法规则,就是一般性的那个语言的结构。结构主义比较强调的,要研究的是一个结构化的问题,而不是特殊的问题。
第四个对子是隐喻和转喻。比如说我有一句话,“我是人”。隐喻是什么呢?就是比如说这个“我”字,他可以替换成“你”字,可以替换成“他”字,总之就是我们假想在这里存在一个纵轴,它可以选不同的字填进去不同的这个,不同的这个纵轴上的词之间是一个会互相替代的关系,这个是隐喻的运动。然后转喻是横向的,就比如说这个句子里我是人这三个字它是一个并列的关系,所以在这个地方就是所有的语言都可以划归为隐喻,就是纵轴上的运动跟横轴上的组合关系上的运动,这个是结构主义一个很重要的一个发展,也是罗兰巴特的一个研究文学科学的一个核心。
结构主义有几个重要的特征,也就是他的几个原则,第一个就是任意性原则,能指跟所指的联系是任意的。这个音之所以所对应现实中的物并没有什么理据,他只是人们约定的一个产物,是一个任意性的。
第二个就是关系性原则,就是一个符号之所以有这个意义,是取决于一套符号体系之中。比如说“树“,只有在中文中它才能指代这个现实中的树,如果脱离了整个语言结构,它就毫无意义。在这里有一个很经典的例子,就是cat之所以指猫而不指狗,是因为它既不是狗,也不是指树,也不是指什么别的,它是在一套差异的网络中会赋予了它的意义。
从刚刚的一个大概的简要的介绍也可以看出,结构主义首要的特征是,重视关系跟差异,而非个体性。在索尔强调的是语言中的差异性,到了列维-斯特劳斯,开始转向一个社会科学的研究,他通过研究古代的这个部落之间的图示,从而得到一个他们之间的差异关系。结构主义研究的是一个超越个体的普遍结构。
第二个就是它会预设一种所有语言之后共同的一个既与的、复杂的结构,而这个结构是可以被理解的。就是用语言学的这样的一个结构去类比到其他领域上面,比如说拉康,他是发展了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学,弗洛伊德研究无意识的方法,比较就有点独断的感觉,就他说是咋样就是咋样,到了拉康那里,他就把语言学的维度引进去,他有一个名言叫做无意识是像语言一样被结构起来,他是用语言的结构来研究无意识。
结构主义中主体就是不存在的,因为在结构主义看来,个体的主体是没有意义的,重要的是一个普遍结构下的一个差异性的网络,主体是结构产生的效果。
结构主义关心的是一个公共性的语言结构,这个语言结构在主体进入社会之前就依然存在,在这里如果不太好理解的话,其实可以把它理解成文化,就是我们比如说被抛到这个世界里,可以抛到一个文化世界里,我们只能够接受现有的文化,我们被文化塑造。这里有一个非常经典的论断,叫“不是人在说话,而是话在说人”——主体是结构产生的效果。
结构主义的对手:萨特。因为等会要讲到萨特的文学理论,所以在这里可以先讲讲他的哲学理论,就是对于萨特是继承了海德格尔的现象学,他会觉得物跟人是不一样的,对于一个物来说,比如说一个剪刀来说,他是先有本质,就是先设计了这个剪刀用来干什么,他的定位是什么,然后人们把它制作起来,他先有本质,后有存在,但是人不一样,人是先降生到这个世界上,人先存在了,然后人通过自己的选择,选择自己的本质,就相当于他,其实相当于这是一个强调主体的,强调一个这个人的选择创造的过程的一个哲学。他觉得人要对自己的选择怎样的人负责。一个人并非天生是一个英雄或是一个盗贼,一切都是选择的结果,他强调的是个人的意志。萨特强调人的存在,强调是existence,强调的是实践对于人的生存的一个重要性。他其实强调的也就是反抗不平等的那个无产阶级实践的一个重要性。
然后这是第一部分,就是关于结构主义理论,也就相当于给罗兰巴特的东西做一个导论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