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利语是一个小语种,它的“小”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首先,巴利语的文献应用的范围很小。
有些人把巴利语称为“死掉的语言”,意思是生活中已经没有人使用巴利语进行日常对话,而仅仅是存在于文献。这种说法并非完全准确,笔者认识一些缅甸的佛教高僧,在他们的传统教理学院中,他们会用巴利语进行衣食住行的交流,也会用巴利语进行论文报告。
虽然如此,这也只是巴利语使用的一种极少数情况。更何况在文本方面,大家所能够见到的使用巴利记载的文献,主要就是巴利三藏和义注、复注。而这些内容的篇幅,据笔者团队的统计和估算,大概相当于汉语一千五百万字的体量。这个体量之小,在全世界的语言文献范围内,都是一个非常小的存在。
其次,巴利语的使用人群的体量很小。
目前还在学习巴利语的主要群体是上座部佛教的僧众和居士。笔者团队曾在东南亚各国参学,可以看到在斯里兰卡、泰国、缅甸等地,巴利语是僧团教育的必修课。以他们的教学为中心,还有不少佛教的居士也原意学习巴利语,甚至可以进行巴利经典的翻译与研究。笔者团队中也有不少学员是在家人。
除了僧众和居士,另外也有各国的佛教学者,会使用巴利文献进行研究或比对,国内教界与学界也有诸位大德学者团队进行巴利经典的翻译。但即使如此,巴利的使用者依旧是小的可怜,一个具体的例子是很少有高校会开设巴利语课程。
最后,巴利语的学习资料的数量很小。
如果一个人要学习英语、德语等,会有大量的语法书、词汇书、练习册、影音资料、考试培训等,可以很丝滑地从初级到精通地进行练习,从一个爱好者,持续深造成为这门语言的专家。
然而在巴利语的学习上,中文的资料却少得可怜,只有寥寥数本资料可以参考。学习者很多时候也需要依靠英文的资料,或英文转译的资料进行学习。这些都给学习者造成很大的学习难度。
综合以上三点,文献应用的范围小、使用人群的体量小、学习资料的数量小,巴利语是如此小众的语种。要进行学习、翻译和研究,更是缺乏适合而丰富的工具。
虽然如此,巴利语的意义之“大”,却只需要一条理由,即“这是圣典的语言”。对于信仰上座部佛教的人、对上座部佛教感兴趣的人,甚至仅仅是认为上座部佛教中还保存佛陀原始教法的人来说,巴利语都堪称一把“金钥匙”,一把不可替代、意义重大的“金钥匙”。
也因此,巴利语的学习者和翻译者虽然为数不多,但一直不绝如缕、前赴后继。各位国内外的诸山大德、专家学者为巴利语的教学和翻译持续努力,笔者团队作为后学,也有心为此做一点力所能及的贡献,wikipali巴利语料库平台便是一点探索。
我们深知wikipali平台还有很多不足,目前尚处在探索阶段,远远谈不上成熟与完善。比如说,我们目前意识到缺乏的几项功能——对中文译文的检索功能缺失、移动端的app功能尚不完整、对一般的学习者支持也不足够、不能形成可以评论研讨的社区、对更多巴利文献相关资料的整合也刚刚起步等。
对于未来,笔者团队有如下几个大的构想与发展方向:
第一,希望开发多版本巴利底本的对读。我们目前收集到多个巴利三藏和注释书的版本,比如缅甸第六次结集版本、印度内观中心版本、泰国版本、柬埔寨版本、缅甸佛教界流通的其他版本等,这些巴利底本之间大体相同,但也有少许差异,这些差异具有很多研究价值。
第二,希望探索第七次圣典结集的可能性。基于上一条的多版本巴利三藏的对比,对其进行校勘和选定,事实上就是进行新版本的圣典结集。事实上,历史上的数次经典结集,本质上就是多版本的对比和校勘,再基于充分的理由进行校定,以推出更正确、精准的版本。
第三,希望探索与人工智能技术的结合。笔者团队深知,目前的wikipali平台,更多是基于传统的巴利学习和资料进行整合,增加其便利性。我们也看到人工智能(AI)技术对于生产力提升的巨大潜力。虽然经典结集对于精准度有着极高的内在诉求,但是借助人工智能技术辅助翻译和研究,也是我们感兴趣的探索方向。
我们甚至,这些构想的探索,远远不是我们目前所能够做到的,这有赖于向各国佛教诸山大德、专家学者们学习,互相借鉴、交流合作,试着在这个21世纪的世界中,作为中国人,为巴利语的翻译实践、为佛陀的教法,做出属于这个时代的探索,交出属于这个时代的答卷。
[1] 巴利圣典文库,https://www.wikipali.org/
[2] 《中部·根本五十》,Majjhimanikāyapāḷi Mūlapaṇṇāsapāḷi, CSCD (V4) VRI, India, 2008
[3] 《增支部·一集巴利》,Aṅguttaranikāya Ekakanipātapāḷi, CSCD (V4) VRI, India, 2008
[4] 《增支部·四集巴利》,Aṅguttaranikāya Catukkanipātapāḷi,CSCD (V4) VRI, India, 2008
[5] 《增支部·十一集巴利》,Aṅguttaranikāya Ekādasakanipātapāḷi,CSCD (V4) VRI, India, 2008
[6] 《小部·本生义注》,Jātaka-aṭṭhakathā,CSCD (V4) VRI, India, 2008
[7] 《法句义注》,Dhammapada-aṭṭhakathā,CSCD (V4) VRI, India, 2008
[8] 《满足希求》,Manorathapūraṇī,CSCD (V4) VRI, India, 2008
[9] 《妙祥光耀》,Sumaṅgalavilāsanī,CSCD (V4) VRI, India, 2008
[10] 《天宫事义注》,Vimānavatthu-aṭṭhakathā,CSCD (V4) VRI, India, 2008
[11] 【缅甸】U Paṇḍita sayadaw:《sadda pan goun》,ITBMU,2014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