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笔记:古人文身亦疯狂

文摘   2024-11-16 18:39   江苏  




读书笔记:古人文身亦疯狂

文 | 夏炳文


一看到这个题目,夏老师十多年语文教师的职业病就犯了——是“文身”,还是“纹身”?哪一个是正确的写法?


首先告诉你,史籍资料上,只有“文身”,可没有“纹身”。也就是说,“文身”肯定是正确的。那么,“纹身”是错误的吗?非也!《现代汉语词典》上说得很明白:“文身”,也作“纹身”。

语言是人与人沟通交流的一种工具,只要双方明白意思就行;语言又是发展变化的,不断会有新的词汇和新的写法出现。

按道理讲,“纹身”是错误的,但当很多人都这么写、已经成为大众广为接受的词汇后,错别字便成为正确的规范字,正式进入词典里。

再举个例子。我们都知道,“华”作姓氏时,应读“huà”,可是,你查查《现代汉语词典》,却是这么说的,“huà,姓,近年也有读huá的”。

当人人都写错、读错时,语言规范也会低头;当人人都把谬误挂在嘴边时,真理也会屈服。


有点扯远了。闲话少说,书归正传。


说起文身,夏老师首先想到郭德纲、于谦的相声。透析时辗转无聊,透析后疲乏至极,我就听听郭德纲、于谦的相声,打发时间,排遣郁闷。

郭德纲说,于谦的父亲,从脖子到脚后跟,文了一条带鱼,然后一丝不挂下河游泳,活灵活现的,每次都是被人用网捞上来的。

哈哈一笑,烦恼全消!



文身,又叫刺青、雕青、刺花等。很是常见,前胸后背一条龙,胳膊上一朵花,手腕处一个字,各式各样。老外还喜欢文点连中国人都看不懂的汉字,笑死人。



文身是人的自由,想文就文,想文什么就文什么,无可厚非。但自我读《酉阳杂俎》后,便对今人文身很是嗤之以鼻,不是我有什么偏见,而是与古人比,今天的文身,简直小巫见大巫!



《酉阳杂俎》是唐代段成式撰述的博物类笔记,内容丰富驳杂,鬼怪、神仙、奇闻、动植物、习俗等各类题材皆收纳其中。

其中《卷八》专门有“黥”部。

“黥”,指在人体刺刻花纹、图案或文字,并涂上颜料,这是一种古老的习俗,《庄子·逍遥游》里就记载,“越人断发文身”。又是一种肉刑,即在犯人面额等处刻字,然后以墨染之以为标记。

“黥”部记载的,就是当时关于文身的一些故事,读来饶有趣味。


荆州街卒葛清,生性刚强,不怕针刺,从颈部以下,全身刺满了白舍人的诗。

我(指作者段成式曾经和荆州人陈至叫他前来,细细察看,让他自己解下衣服,背上刻的诗也能默诵出来。反手指出所刺的位置,到“不是此花偏爱菊”,一个人端着酒杯面对菊花丛的图案;又到“黄夹缬林寒有叶”,一棵树上挂着彩带,彩带的界格花纹非常精细。

总共刺了三十多首,全是白居易的诗,全身体无完肤。陈至把他叫作“白舍人行诗图”。

白舍人就是白居易,曾做过中书舍人。

这样的文身,你能不佩服?一身痞气,立马高雅起来!今人谁有这样的魄力?


有个强盗名叫赵武建,全身刺了一百六十多处外国的图案、盘旋的喜鹊等,两只胳膊刺的是:“野鸭滩头宿,朝朝被鹘梢。忽惊飞入水,留命到今朝。”

看来,这个强盗似乎有点故事,诗也很有点人生哲理。


当然了,不懂装懂,附庸风雅,也会闹出笑话。

西蜀小将韦少卿,是韦表微的堂兄。少卿少时不喜读书,嗜好刺青。他的叔父曾经让他解开衣服来看,只见胸前刺着一棵树,树梢聚集了几十只鸟,树下悬着一面镜子,镜鼻系着一根绳子,有人站在树旁牵着。叔父看不明白,就问是什么意思。少卿笑着说:“叔父没读过张燕公的诗吗?这刺的是‘挽镜寒鸦集’啊。”

张燕公指唐代诗人张说,玄宗朝拜中书令,封燕国公。

韦少卿不喜读书,听人诵读张说“晚景寒鸦集”诗,误把“晚景”当作“挽镜”,文身时就刺了一个人牵着一面镜子的图案,结果闹出个大笑话来。



对文身,人们多有成见,甚至有人深恶痛绝,因为往往与黑恶势力有关。古代也不例外。

长安街市上的地痞,大都剃光头,文身,皮肤上刺满了各种图案。他们倚仗军阀的势力,行凶打人拦路抢劫,甚至有捉蛇聚集在酒家,拿羊胛骨打人的。当今的京兆尹薛元赏,上任三天,命令里正暗中逮捕了大约三十多人,全部杖杀,把尸体摆在大街上示众。城里的人身上有刺青的,都想办法用艾蒿烧掉了。

当时大宁坊有个壮汉名叫张干,在左臂上刺着“生不怕京兆尹”,在右臂上刺着“死不畏阎罗王”。又有个叫王力奴的,用五千钱请文身师在满胸满腹刺上山岭、亭院、池塘、水榭、草木、鸟兽等图案,应有尽有,就像用细笔勾绘着色的一样。

薛公也把他们全都杖杀了。

京兆尹薛元赏可真够狠的!对付歪风邪气,确须用重典!


李夷简,元和末年在成都任职。成都人赵高好打架,经常被关进监狱,他满背刺上毗沙门天王像。狱吏要用杖责打他的背部,看见天王像就不敢打了。赵高凭借这一点,为非作歹,成了城里的一大祸害。

左右侍从把这件事报告了李夷简,夷简大怒,立即把赵高捉拿到官厅前,找来新近制成的筋竹棒,棒头有三寸粗,喝命差役:“把天王打干净了事!”一连打了三十多杖还不让停下。

过了十天,赵高脱了上衣露出脊背,挨家挨户地叫嚷,乞讨修理天王像的功德钱。

可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却仍死不悔改!


文身生意多了,当时的商家还想出快速刺青法:

贞元年间,荆州城里有个刺青生意的,有一种特别的刺青印,印上用许多细针聚集排列成各种形状,比如蟾蜍、蝎子、杵臼,想要什么就弄什么,把印往身上一压,再涂上石墨。刺疮愈合以后,图案线条比普通的刺青要细致得多。

这个文身方法,像个简易的流水线,既快又好!



今天,很多女性并不是真的文身,只是用文身贴贴在皮肤上,没有痛苦,没有伤害。其实,这种文身贴,古代就有。

当今妇女面部饰物用花子,源自昭容上官婉儿所制,用来掩饰黥刑的痕迹。大历以前,士大夫的妻子有很多生性嫉妒凶悍的,家里的婢妾稍不如意,就被黥面,所以有月点、钱点等名称。

在民间,有人脸上贴着青色饰物,就像受了黥刑一样。这种妆饰的起源,据传是妇女如果难产而死,就用墨涂点在她的面部,不这样做就对后人不利。

婢妾被正妻毁容,不得已在脸上贴花钿(花饰)遮丑,花子、月点、钱点,都是文身贴。



实际生活中,古代很多女性为了美观,会贴上花钿。

北朝乐府民歌《木兰诗》里写到的“对镜贴花黄”的“花黄”,就是当时流行的一种女子额饰,又称额黄、鹅黄、鸭黄、约黄等,因为是黄色的,故名。

唐朝时,额黄依然流行,初唐卢照邻就有“片片行云著蝉鬓,纤纤初月上鸭黄”的诗句,晚唐皮日休也有诗写道:“半垂金粉如何似,静婉临溪照额黄。”

唐代是花钿使用的鼎盛时期,女子面部的妆饰有了多种颜色和形状。


《酉阳杂俎》作者段成式说,“偶录所记,寄同志,愁者一展眉头也。”偶然记录下这些文身的异闻,送给志趣相投者,让愁眉不展的人开怀一笑吧。


夏老师突发奇想,准备给自己的双臂也文上两行字:

身有三肾,就比你厉害!

伤痕累累,看谁敢惹我!

二十年前做过肾移植,体内有三个肾脏,只是一点屁用没有!现在正在透析,胳膊上满是针眼疤痕,去澡堂洗澡,夏天露出两臂,人多惧怕,侧目而避,以吾为“瘾君子”也!

等我胳膊上刺上这两行字,没事就袒衣露臂去大街上晃荡!


周末了,博尔一笑!一展眉头!


2024年11月16日

(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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