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芒格于2023年11月28日离世，享年99岁，这是全球投资者的一个重大损失。芒格的投资理念和人生智慧或多或少的影响了一代又一代人。芒格的经验告诉我们，走正路，走大路，做对的事，也能取得丰硕的投资回报，同时收获更富有，更睿智，更快乐的人生。芒格一生追比的前贤是本杰明·富兰克林，同样是一位以个人财富为基础，思想和阅历丰富，乐于分享人生智慧的楷模。一个人的寿命是有限的，但一个人生命的宽度，可以通过学习无限拓展。芒格99岁的人生，活出了300岁的智慧，这是不断学习和成长的结果。我们对富人的态度很复杂，对于巧取豪夺之辈我们鄙夷和唾弃，盼着他们“出事儿”，遭报应，但对于凭智慧变得富有的人却充满了敬佩和尊重。每个人都想变得富有，智慧，和受人尊重，所以才会寻找人生楷模，去学习，去效仿，去实践。芒格的一生是见贤思齐，见不贤自省的一生。他搜集了大量的人类蠢行讲给自己的后代，讲给广大听众，用反面教材告诉我们，如何避免过上痛苦的一生。芒格通过大量阅读，先投资自己，再投资金融资产。我想这是我们每个人都能做到的，也是最应该向芒格学习的。
投资自己，就是不断学习。自我学习，自我教育，比学校教育更重要。我们从学校拿到的文凭，学历，证书，是叩开用人单位的敲门砖，希望能够在求职比赛中有竞争力。学校教育，更侧重于如何成为对雇主有用的人，学历和证书在取得第一份工作之后，效用逐年抵减。学校教育只完成了我们终身学习的第一阶段，即，如何成为一颗螺丝钉。学习的第二阶段是批判性思维的塑造，例如，芒格说，反过来想，总是反过来想，就是一种批判性思维。如果你想投资成功，就要时刻反过来想，如何投资失败，并避免做出导致翻车的行为。只有批判性思维显然还不够，因为只知道什么不能做，不知道什么该做，还是过不好这一生的。学习的第三阶段是提高判断力。这是学习的最高阶段，也是最难学的，或者说是书本上学不到的，只能通过实践性地试错才能学成。良好的判断力，才能让我们更富有，更睿智，更快乐。
获取知识，是为提高判断力做的准备，知识不是智慧，也不等于判断力。把古今圣贤的语录倒背如流，并不会提高判断力。一个人判断力的提高，需要把学到的知识在生活和投资中实践。在不断试错的过程中，检验自己的知识，积累经验，逐步提高判断力。我认识很多一直读书，学习，就是不肯实践的人。他们不敢拿自己认为正确的知识，作为判断依据进行决策。不实践，就没有经验，没有经验就没有判断力。巴菲特说芒格能在30秒内做出正确判断，能把A到Z的因果关系说得清清楚楚。这是芒格不断学习和不断实践的结果。不以提高判断力为目标的学习，都是假学习，真逃避。不断学习，并不断投资，才能不断积累人生智慧，拓展人生宽度。
地产投资的成败，能够很好地反映出一个人的判断力。没有好好投资自己，没有不断学习和实践的人，也许能偶尔成功，但非常不稳定，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进，自己都没有信心。
01 能力的学习
每个人所经历的正规学校教育，都是在进行能力学习，具体说，就是学习帮别人解决问题的能力。人们说到自己是学什么专业的时候，是在暗示自己在哪些方面能够帮别人解决问题。生活在城市里的人，需要在社会分工中找到自己安身立命的职业，作为生存和发展的基本条件。学校教育培养的专业人才，是有时效性的，最惨的情况是，毕业之后发现社会不再那么需要这个专业了。我是学外贸专业的，一天都没干过这个专业的工作。学之前，只是觉得外贸公司工资高，毕业之后却赶上了外贸公司的没落期，找不到工作。后来在中国银行做过几年国际结算工作，算是用到了一点国际贸易常识。捧着专业证书和学历不放，是很蠢的事情，用现在流行的话说，就是穿着孔乙己的长衫，饿死也不脱。芒格毕业于哈佛法学院，可以干一辈子律师，谈到转行做投资的原因时，他说，找律师打官司的人是麻烦不断的人，遵纪守法又自律的人可能一辈子都不需要他的服务。学到的能力是一回事，能不能在社会上运用这种能力，是不是喜欢自己的工作，是另一回事。像芒格这种有多种能力的人，可以选一个自己喜欢的，并发挥到极致的工作。像我这种能力有限的，只能脱下长衫，换上工作服，有啥能干的，就干啥，能力的学习是一辈子的事儿，边干边学呗。
我一直不喜欢介绍职场晋级套路的文章和分享。职场，只有一个功能，就是占住一个坑位，努力学习坑位周围的所有知识和经验。在纽约工作的时候，周围很多外派的同事都去攻读MBA了，我没钱学，也没兴趣，所以就承担了比别人更多的加班和出差工作。在岗位上学到的知识，不花钱，还赚钱，对于我这个穷小子来说再适合不过了。我做过8年内部审计工作，可能很多人都觉得这是份很无聊的活儿，是安置临退休老人家的地方，但我知道这个岗位是学习银行业务最好的地方，在这个岗位上我把中行黑龙江省分行，和纽约分行的大部分业务都查了一遍。如果没有这8年的历练，我还真不敢到加拿大后第一份工作选择做银行里工作最不稳定的房贷专家工作。中行最让人羡慕的岗位是国际结算，我是从这个岗位主动去做审计的。本来我可以顶着国际结算专家的帽子再走更长一段路，但我觉得学习的机会不如内部审计，所以就转岗了。后来才看到芒格的那句名言，“手里只有一把锤子的家伙，看什么都是钉子。”好彩，没有成为手里只有一把锤子的家伙，如果我只懂国际结算业务，当我太太把我带到加拿大之后，我估计得从勒脖工干起了。
能力不够，却又非常想帮别人解决问题，将导致灾难性的后果。有人问过作家六六一个问题：你们编剧这个行业怎么这么乱，过几年就搞出一个照抄琼瑶阿姨剧本的事故，六六的回答让我印象深刻：“哪个行业里都有资质不够，却想以此为生的人，不仅仅是编剧行业吧。”有些人的能力，依然停留在他们取得证书时的水平，依然拿着一把锤子，到处砸钉子。能力不配名头的情况很普遍，普通人可以说是步步惊心。我相信很多专业人士有掏心掏肺服务好客户的心，但就是能力跟不是热心。如果你是专业人士，想赢得客户，能力和才华要与承诺的结果匹配。找对象的标准，应该是你自己配得上想娶或想嫁的人。芒格说，你想得到什么，最安全的办法就是自己配得上。这是个绝对的真理。我曾在2021年5月做过一期视频，题目是《如何让自己配得上房产投资（加拿大）》，油管上的观看量1.6万人次，在这期节目中多次提到芒格的思想。
提高能力是一辈子的事，无需毕其功于一役，高考落败后成就一番事业的人大有人在，名校毕业一事无成的也不是少数。社会分工需要什么，就学什么。无论什么工作，先干起来，边干边学，工作是最好的大学。人生阶梯就是不断找到更好的学习机会，不断地寻找自我，发现自我，实现自我，在更高的平台上继续寻找、发现和实现自我。自己的能力配得上的财富和名声，才踏实，才会受人尊敬。
02 批判性思维的训练
课堂上，老师教的是如何做才是正确的，是被接受的。没有一位老师教过我如何避免过上悲惨的一生。芒格在《穷查理宝典》中总结了如何才能过上痛苦而悲惨的人生，我把这本书看成人类错误宝典。我们心理上有很多惯性，思维中有很多盲点，这些毛病怎么来的，不得而知。芒格认为心理学家这么多年来都不务正业，人类最需要学的是误判心理学，但没有一本心理学教科书对此有所论述。我认为《思考快与慢》可以算是一本经济决策误判心理学，作者丹尼尔卡尼曼和特沃斯基是心理学家，因为研究财务决定上的误判心理而获得了诺贝尔经济学奖。芒格研究的误判心理，不仅包括财务决定，还谈到了人生其他方面的误判。芒格开创的误判心理学，用一句话概括就是“反过来想，总是反过来想”。芒格最爱说的一句话也体现这个思想“如果我知道自己会死在哪儿，我就永远不去那个地方。”
即使学校教育能批量、机械化地生产出人力资源，能一一对应地把这些人安排到工作岗位上，那么各行各业杰出的人，是怎么与众不同的呢？学校教育告诉你什么是对的，但考试的时候同学们还是会错的五花八门，于是考试就通不过了，怎么能通过考试呢？同学们就一定要答出老师教过你的正确答案。问题来了，经过长期的应试教育培训，小镇做题家占满了各个工作坑位，要是想比他们更强，就需要想到和做出与众不同的，更加有价值和贡献的解决方案。芒格说的“反过来想”就是用批判性的思维挑战已知的正确，因为已知的正确会随着时间和环境的变化，不再正确，或者从未发现更好的办法。质疑现有的结论，质疑现有的做法，不盲从，是批判性思维的第一步。
从生活中的反例开始思考和推理，是批判性思维的第二步。炒股票有没有学问和理论呢？当然有，否则学金融的人学什么呢。经济学家尤金·法玛 Eugene Fama 在20世纪60年代提出了市场有效性假说（Efficient Market Hypothesis，EMH），该假说认为，如果市场是完全有效的，那么超越市场平均水平的长期收益是非常困难的。这是金融学的学生必修的一个理论。巴菲特说，如果市场有效性假说EMH是对的，我将沦为街头乞丐。从巴菲特和索罗斯等没有CFA金融理财证书的人身上，我们可以轻易地发现，这个假说，太假，证书不代表能力。从反例不断追问和思考，才能突破书本教育的知识茧房。反例思考大师中，我最喜欢纳西姆·尼古拉斯·塔勒布，他从“黑天鹅”一个反例推翻了天鹅都是白的这个结论开始，给读者普及如何进行批判性思维。
批判性思维的第三步是养成自我批评的习惯，戒掉批评别人的毛病。批判性思维，是指批判自己，不是批判别人。维护自己的观点和想法是一种本能，所以需要刻意地不断质疑自己，才能看到不足，才能提高和进步。说个我自己的例子：因为做贷款这一行，利率是个关键问题，总是被问及对利率走势的看法，以前身不由己地总是预测利率走势，屡错屡测，屡测屡错，还总想替自己辩护几句。辩护也需要理由啊，所以找来美联储主席，印度央行行长，日本央行行长，英国央行行长，加拿大央行行长的自传，看了个遍。一边看，一边就认识到了自己的幼稚，就开始自我批评了。央行负责收放货币数量，给货币定价，目的是兼顾就业和币值稳定两个目标，就业不行了，就放鸽，货币毛了，就放鹰，我们今天出门不一定遇上哪只鸟，因此，预测半年后出门遇到哪只鸟，是不可能的。我现在意识到，利率走势是无法预测的。自我批评是有成效的，现在谁再问我对利率走势的看法，我就用芒格的看法来回答：如果你想活到100岁，就要应对利率0到20%的波动。
不断地否定自己，不丢人，死抱着自己的看法才可怕。芒格说，获得智慧是一种道德责任。鲁迅说，愚蠢是一种道德缺陷。我认为，固执己见，不做自我批判，是一种愚蠢。
03 决策力的培养
不以提高决策力为目标的学习，都是假学习，真逃避。提高判断力，是从期望的结果倒推出我们如何与众不同，如何出色。提高判断力的条件是：不断拓展知识和阅历+不断进行批判性思维+控制情绪+提高风险意识+提高抗损失能力。
不断拓展知识和阅历，就是终生学习。人的寿命有限，亲自尝试和经历的事情不多，阅读是拓展生命宽度最有效的方法。大多数人，因为忙于生计，没时间阅读和思考，到了自己该做决策的时候去别人的社交平台抄作业，结果可想而知。他人和大众的判断力，如果可靠，就不会成全巴菲特和芒格。“如果人们不那么经常出错，我们就不会那么富有。If People weren't so often wrong, we wouldn't be so rich.” ——查理·芒格。
不断进行批判性思维，就是不断质疑过去的自己，因为想成为更好的自己，就要否定和批判以前的自己。不断批判自己才能让自己每天更聪明一点，批判别人什么都得不到。
情绪控制，是做出正确判断和决策的重要前提。人类，是感性在先，理性在后的动物，从生理上讲做不到先理性后感性。美国神经学家安东尼奥·达马西奥做过一个实验，请一位右脑受损，左脑依然完好的人，回答吃薯条和吃蔬菜沙拉的利弊，被试者对答如流，安东尼奥最后问被试者“你想吃薯条还是蔬菜沙拉？”，被试者回答，“不知道”。缺少了右脑的感性判断，仅靠左脑的理性，是做不出判断的。人类的判断力中，情感因素是必不可少的。情绪控制，是指决策不能完全由右脑决定，不能仅付诸愿望和情感，不做客观分析；情绪控制的目的是，不要在情绪高涨的时候轻易做决定；同时，在情绪低落时避免优柔寡断。
提高风险意识，不是一句空话，是指“不思进先思退”的一种哲学思想。不要想着做完某个决定后就一夜暴富了，而是多想想做完这个决定后有多大可能性损失殆尽。经济学家，弗兰克·奈特（Frank Knight）对风险和不确定性给出了令人信服的阐述。奈特将风险定义为可以被量化和计量的不确定性，即可以用概率来描述和估计的情况，风险可以通过统计方法和数学模型进行量化和管理。奈特将不确定性Uncertainty定义为无法被准确量化或计量的不确定性，即无法确定可能发生的不同结果的概率，不确定性的特征是缺乏足够的信息来做出精确的预测。一句话，风险，可以通过买保险分散出去；不确定性，买不到保险，分散不出去。任何一个决定，都面临风险和不确定性，如果等到十拿十稳再出手，就几乎没有回报了。所谓提高风险意识，就是提高“不高估成功的可能性，不低估失败可能性”的能力。
提高抗损失能力，是提高决策能力的最后一步。任何决策，都会有一个后果，要么是好的，要么是差的，做决策的人需要为此承担所有的损益。为什么很多人一直学习，观察，研究，但就是不行动呢？原因就是不愿意承担后果，或承担不起后果。损失承担能力越强的人，决策能力的训练越充分，决策越果断，越准确。相反，总也不做决策，不出手的人，看似没有损失，但机会成本已经比山高了。风险和不确定性，永远存在，只有不做决定，不行动，才能避免100%的风险和不确定性。生活中有很多饱学的植物人，他们不敢拿自己的知识作为决策依据，不敢用自己家的真金白银去检验所学的知识。提高抗损失能力，就是要有试错的资本，输不起的人，不敢尝试，不敢实践，所以无法提高决策能力。提高决策能力，需要自己下场去尝试，不是看商战电影就能提高能力的。躬身入局，要有成本，要输得起，所以，提高决策能力的最后一步，也是最难的一步是要有输得起的本钱。
那些不断学习，不断投资的人，才有机会检验自己的知识和看法，才有机会训练自己控制情绪的能力，才有机会批判自己，才有机会培养风险意识，才有机会积累起输得起的本钱，才有机会不断提高决策能力。查理·芒格的一生就是每天提高决策能力的一生。
04 先投资自己，再投资地产
11月份为自雇人士做了一个有针对性的线下讲座。其中一个主要的题目是“收入顺周期的造化弄人”。自雇人士的收入随市场的冷热高低起伏，这本来是很正常的现象，但不正常的是，据我自己的统计，有多套投资房的人中，上班族的家庭占80%以上，自雇人士占比不到20%。很多自雇人士收入不错，对地产投资也很感兴趣，但经常事与愿违。例如，在泡沫最大的时候买房花，买楼花，一笔合同签下去就损失一大笔钱，很多年缓不过来。我在讲座中分析了具体原因，但结论非常简单，地产投资的成败，关键是人，不是房子。
买房的关键是贷款。因此有人说，买房过程中90%的时间是在找贷款，10%的时间是在找房子，找房子易，找贷款难。获得贷款的前提是收入可验证，并能够通过贷款的压力测试。因此，获得贷款的能力，等于赚钱的能力。上面提到的能力学习，此处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一个人的收入与其社会贡献的不可替代性成正比。越是被这个社会需要的人，收入越高。房贷，是一个为对社会有贡献，努力工作，诚实纳税的人的奖励。
房地产市场，是噪音最大的市场。我2008年定居加拿大以来，每年都能看到以下言论：地产泡沫要破裂，地产投资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有利可图了，家庭债务已经到了无法负担的程度，巴拉巴拉。2008年底，我刚到加拿大，大报小报的标题都说加拿大房价至少再跌30%。15年过去了，大多伦多的平均房价从2008年的38万涨到了2023年的110万，期间经历了贷款政策逐年收紧，房贷利率从1.5%到7%的巨幅波动，房价虽然有起伏，但大趋势很确定，很稳定。哪怕曾被噪音迷惑，每个人都有足够的时间醒过来，奋起直追，但这必须有批判性思维，否定自己以前的看法。我们没有必要去批判发出噪声的人，只需要批判自己曾经认为对的想法。
地产投资的决策能力，取决于借款能力，风险意识，以及损失可承受能力。有些人移民加拿大之后，连英语都不想学，放弃了为加拿大这个社会做贡献的机会，因此在申请房贷时非常困难。借款能力是对社会贡献大小的一个检验，也是对一个人在所生活的社会中不可替代性的一个检验。地产投资的门槛设在了纳税收入上，是一个相对公平的做法。目前加拿大商业银行房贷审批的基本标准是no income, no mortgage，当然也有特例，但普遍性要求就是用报税收入衡量是否能够具备还款能力。风险意识，简单说，就是不要在乐观的时候忘乎所以，不要在悲观的时候错过机会。在没有借款能力的情况下，不要破格获取，在市场狂热的时候不要买期货房产，在房价飞涨的时候不要买旅游地区房产，记住这三条就能避免80%因过度乐观所带来的风险。在有借款能力的时候，果断买入，忽略房价的短期市场波动，从而摆脱情绪控制，避免过度悲观，错失投资机会。最后，地产投资要有损失承受能力，房子租不出去的时候自己有现金维护月供，以及在利率大幅上涨导致月供升高的时候，能够维持月供。这就是说，地主家要有余粮。
投资地产易，投资自己难。正如王阳明说的，灭山中贼易，灭心中贼难。投资自己，没有捷径，只有持续读书，学习，反省，投资，日拱一卒，每天比昨天更睿智一点。芒格说，“在我整个生命中，我认识的所有智者都是终身读书学习的人，没有例外，一个都没有。In my whole life, I have know no wise people who didn't read all the time, none, zero.”
结语
谨以此文纪念刚刚离世的查理·芒格。祝福所有靠自己的能力，智慧和判断力，努力工作，诚实报税的家庭，在加拿大都能过上更富有，更睿智，更快乐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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