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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是吕波!
其实当年“竹山书院”开院的那一天,我正好也在。我还陪张真山长的老师萧中胤先生去那边转路,我记得路边有一棵柿子树,当时还没有我高,现在已经有我两个那么高了。
当时呢张真老师发导师证,说发了导师证你得来讲课!我说先别给我发,我是真的不知道跟大家讲啥。我虽然也开课,但是我开的课程是禅修课程,教授止观禅修的。因为来参加我课程的人很清楚,他来要什么,我也很清楚要讲什么。怎么禅修,怎么参加禅修。我当时也不觉得书院可能需要这个东西,我自己也没有想好,所以我就没有答应做书院的导师。
前两年因为人也在变化,在学新的东西,我对这件事情发生了改变,这个改变里面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呢?
其实我自己本身是一个自足的人。我一个人待在一个地方,我在武夷山,每天我的生活是固定的,每天上午起来我也不吃早饭,早上起来我就写字,写到快中午的时候做饭,中午吃个饭,睡个午觉,下午就起个炭火喝茶,茶喝完以后,晚上我要看书,要整理公众号的文章,要弹琴……其实我每天生活就这样过,特别自足,我也没觉得有什么需要跟大家讲。
但是为什么我答应周院长,包括我自己也主动有这个意识,我要出来跟这些书院产生连接,我要来讲这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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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我在上海,有幸认识了一位佛教居士。她是一个非常资深的佛教徒,在90年代就结了非常多的法脉!我们那天晚上正好在一个素食餐厅吃饭,聊的非常愉快,聊了三四个小时,聊到饭店都快打烊了。其间聊到一个话题:
“如果你死了以后,你要去哪里?”
她结的法脉,藏传汉传的都有,她说因为她所结法脉的关系,她死了以后要去兜率天,弥勒内院。如果有学过佛的朋友应该知道兜率天,因为她是信弥勒信仰的。兜率天都有哪些人呢?藏传的就不讲了,汉传里面远的有唐玄奘法师是在兜率天的,近代高僧虚云法师也是在兜率天的。她说,按照天上的时间和我们这个时间算起来,唐玄奘法师也就比我早上去两天半。
她就问我要去哪里,我就想到这个问题,我要去哪里?
我开始想,我说我要去雪窦重显那些禅宗大祖师那个地方。后来我一想不对,那个地方是"常寂光"。我这么热爱生活的人,这个世界多美好,我爱这个娑婆世界,我还要来这个世界呢!
后来我想到了我要去哪里,
我要去那个文化的中国。
我要去那个有孔子、老子、庄子、孟子的地方;我要去有苏轼、李白、杜甫的地方;我要去有唐诗、宋词、诗经、楚辞、元曲的地方;我要去那个风乎舞雩咏而归的地方;我要去那个有中医的地方;我要去那个说汉语喝茶弹琴的地方……这是我要去的地方。当然那个地方也有禅宗的大祖师们,他们本来就是文化中国的一部分嘛!
但是我发现可能现在想去这个文化中国的人很少了,我去到那个地方,见到苏东坡当然很高兴,但是如果我们后来再没有人来加入这个文化的中国,它就会变成一潭死水,我希望在座的朋友经过我们来讲课,我们来聊天,我希望有更多的年轻人,他们有一天也愿意加入这个文化的中国,这是我出来讲课的原因。
因为我觉得我受益于中国文化,我身心的实践受益于这个文化,我2018年从北京搬到武夷山去,租了一个农民的院子。很多人说我去当一个隐士什么之类的,我说不是这样的,其实我去那个地方,我就是想过一个古代文人的生活,每天弹琴、插花、焚香、读经……因为我热爱这样的生活,觉得这样的生活它滋养了我的生命。
我希望有更多的人加入这样的生活,加入这样文化的中国里面来。我希望再过一千年或者再过五百年吧,还有人在讲《易经》,还有人在讲乾坤,还有人在讲君子之道……我希望有不断的人来加入这个文化的中国,大家一起玩。如果只是我去了,后面来的人越来越少,我们的先贤会觉得有遗憾。那些文化先人们会问我,你们这一代人是怎么继承的这个文化?我会觉得很羞愧,也很遗憾。我不希望面对先人羞愧,也不希望有这个遗憾,所以我就出来讲课。就是这样的,因为我是受益于这个文化,我的生命受它所滋养。
中国文化是生命的实践,这个文化它滋养了我,它让我体会了什么是生命的自主与自足,我想把这个东西分享出去!所以我讲的这些东西就是我生命的实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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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为什么我会进入到传统文化呢?这个原因跟大家分享一下。
今天我来到竹山书院,看到大家衣服上面有几个字叫:“观其志”。我对这三个字特别有感触。什么叫“志”?其实就是你心想要干嘛?你去观察你的志向是什么?这叫“观其志”。
我接触到传统文化的原因是什么呢?最开始的时候是因为读金庸的小说,读诗词。我在高三的时候,有一天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有一个问题闯进了我的生命——
我这一辈子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这个问题一下就占有了我全部的精力,我不能不去想这个问题,我不想这个问题不行。那会儿就快要高考了,我们那个时候高考还是七月,我有那个问题的时候大概是在五月份,差不多就一个半月到两个月,什么事情都干不了,只能想这个问题。
王阳明说过一句话,叫“持志如心痛”,就是说如果你有一个志向,就像心痛一样,我不想想这个问题,但是它不断把你拉回到这个问题上来,你必须去想,你为什么活在这个世界上?
我相信如果是真正跟我有同样问题的人,会理解一个人站在十字路口,为什么会哭。如果你不知道你这辈子要干什么,你每一次面临选择的时候,你不知道要如何选择的。
我那时候就不知道如何选择。按理来说就要高考了,高考好像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我那时候想,如果我这一生就像校园门口那对小夫妻那样生活,开个小饭馆卖给学生,如果我这一生就要像他们这样过的话,我不需要高考。我为什么要高考?对吧!
如果有跟我同样的问题,如果你不知道自己这一生要做什么,要过怎样的生活,要怎样度过一生,其实你根本不知道你现在要干嘛!为什么要学习,你为什么要学数学?你为什么要上学?不需要的。如果我这辈子就是要来看天上的云怎么飘,看河里的水怎么流,我不需要上什么大学,难道我上了大学才能看天上的云怎么飘吗?不需要。
所以说“观其志”,就是这个“志”从哪里来。我当时是因为这个问题它找到我了。对于今天的学生来讲,我觉得第一件事情,就是你要去“观其志”,我这一辈子究竟要干什么?不是每一个人都要成为刘希彦老师、成为闻中老师、成为顾老师、成为一个学者、成为一个医生、成为我这样一个无所事事的人……有可能你要成为一个音乐家,要成为一个艺术家,要成为一个种田的人,要成为一个手艺人,也许你要成为一个对这个宇宙有兴趣,要去研究星星,要去研究无垠的时空之外究竟是什么东西的人……
那如何去认识自己?在我看来,首先就是要了解自己。
希腊神庙上面刻了一句话,叫“认识你自己”。
亚里士多德也说过,一个没有经过反思的生命是不值得过的。
就是认要认识自己,人如何认识自己?自己是什么?
认识自己其实很简单,
就是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在做什么,在想什么!
就可以了。以我个人的经验,虽然我是因为高中那个问题,最终它没被解决,所以我中间后面的十多年,一二十年我都在寻找这个问题的答案,然后我在寻找这个答案里面的过程中,我进入了经典,进入了传统文化里面,看到了可能答案在这些东西里面,我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进去的。那以我二十多年在传统文化里面,以我这样的寻找,以及我个人的实践,我觉得进入一切经典的钥匙就是我刚才说的那句话——
就是认识你自己。如何认识你自己?
就从你现在开始注意,我在说什么,在做什么,在想什么开始!
这就是钥匙,有了这把钥匙,你能够理解一切经典。
相信我,一定可以。
我就说这么多。
周知一老师总结:
其实我们这次守藏营的主题是“观其志”,就是希望每个人都能够开始认识自己。我们书院的每个导师呢,在他们的人生历程中,应该都是找到那个认识自己钥匙的人,他能够帮助和启发我们后来的人开始找到这把钥匙。这就是我们书院能够存在的意义,希望不辜负这些导师和学人的期待,而继续存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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