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铁论》（30）救匮｜每日夜读
文化
2025-01-10 19:59
北京
公元前81年（汉昭帝始元六年）旧历二月，朝廷从全国各地召集贤良文学60多人到京城长安，与以御史大夫桑弘羊为首的政府官员共同讨论民生疾苦问题，这次会议史称“盐铁会议”。
会上，双方对盐铁官营、酒类专卖、均输、平准、统一铸币等财经政策，以至屯田戍边、对匈奴和战等一系列重大问题，展开了激烈争论。这是中国古代历史上第一次规模较大的关于国家大政方针的辩论会。
西汉桓宽依据著名的“盐铁会议”，在《盐铁论》中记述了汉昭帝时期这场关于政治、经济、军事、外交和文化的大论争。贤良曰：“盖桡枉者以直，救文者以质。昔者晏子相齐，一狐裘三十载。故民奢，示之以俭；民俭，示之以礼。方今公卿大夫子孙诚能节车舆，适衣服，躬亲节俭，率以敦朴，罢园池，损田宅，内无事乎市列，外无事乎山泽，农夫有所施其功，女工有所粥其业；如是，则气脉和平，无聚不足之病矣。”贤良之士回答道：“要纠正弯曲的东西，需要用直的东西作为标准；要补救浮华的文风，需要用质朴的内容来充实。过去晏子担任齐国宰相时，一件狐裘穿了三十年。因此，当民众过于奢侈时，我们应向他们展示节俭；当民众已经节俭时，我们应引导他们以礼相待。现在，如果公卿大夫的子孙们能够节制车马的使用，穿着适宜的衣服，亲自践行节俭之道，并引领敦厚朴素的风气，废弃奢华的园林和多余的田宅，不涉足商业市场，不侵扰山林湖泊，那么农夫就能安心耕作，妇女也能专心于手工艺。这样一来，社会风气将趋于平和，国家财富聚集不足的问题自然就能得到解决。”
大夫曰：“孤子语孝，躄者语杖。贫者语仁，贱者语治。议不在己者易称，从旁议者易是，其当局则乱。故公孙弘布被，倪宽练袍，衣若仆妾，食若庸夫。淮南逆于内，蛮、夷暴于外，盗贼不为禁，奢侈不为节。若疫岁之巫，徒能鼓口耳，何散不足之能治乎？”大夫反驳道：“这就像孤儿谈论孝顺，跛子谈论拐杖，贫穷者谈论仁爱，卑贱者谈论治理一样，他们往往只从自己的处境出发。议论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容易显得公正，从旁观者的角度评价也容易得到认同，可一旦自己处于当局者的位置，就可能陷入混乱。公孙弘和倪宽虽然生活简朴，穿着如同仆人和婢女，饮食如同普通人，但他们在位时，淮南王在内叛乱，蛮夷在外侵扰，盗贼没有得到有效禁止，奢侈之风也没有得到遏制。他们就像遇到瘟疫时只会鼓噪的巫师，能做的只是动动嘴皮子，怎能解决国家财富不足的问题呢？"夫九层之台一倾，公输子不能正；本朝一邪，伊、望不能复。故公孙丞相、倪大夫侧身行道，分禄以养贤，卑己以下士，功业显立，日力不足，无行人子产之继。九层之台一旦倾倒，连鲁班也无法扶正；朝廷一旦风气不正，即使伊尹、姜子牙再世也难以挽回。公孙弘丞相和倪宽大夫等人以身作则，践行正道，分出自己的俸禄来供养贤才，谦卑地对待士人，因此能够建立显赫的功业。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