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童年,是我们一辈子的给养 | 读《朝花夕拾》

体娱   2024-10-18 20:08   重庆  

鲁迅全集计划,开始读《朝花夕拾》。

《朝花夕拾》里的文章,原载于《莽原》上的《旧事重提》。鲁迅先生于1927年对这些文章进行了编定,共收录了十篇文章,并将书名改为《朝花夕拾》。

这些文章都写于1926年,全是鲁迅先生从儿时的“记忆中抄出来的”。《阿长与山海经》《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这些文章应该是鲁迅先生所有文章里,最有童趣,在青少年中最脍炙人口的了吧。

以前看过一句话,大意是:人的一生不管怎样,其给养都源自童年。

鲁迅先生说,“我有一时,曾经屡次忆起儿时在故乡所吃的蔬果:菱角、罗汉豆、茭白、香瓜。

我也是,只要想起小时候吃的美食,就狂流口水。也总会在不经意间,在梦中或在白日的遐想中,倏地闪回到儿时阴凉的老屋里。再沉默的人,只要一说起童年,就可能打开话闸子。

这就是童年,哪怕我们远走一辈子,也仍在搜寻它的影子。重读《朝花夕拾》,勾起了我的许多回忆。

《五猖会》

竟从《五猖会》中读出一点育儿的道理来。

五猖会(为何名“五猖会”没有确据)是一年中全县最盛大的会,所以全家一大早就起床,预备去赶热闹。“我”也兴奋着指挥工人们搬东西。正要出发前,父亲却站到了我身后,要我把《鉴略》拿出来,背熟了前二三十行才能放行。我那时只有七岁,独自站在堂中背书,内心忐忑。母亲、工人、阿长都不能解围,只在不远处静默着等候。太阳越升越高,“在百静中,我似乎头里要伸出许多铁钳,将什么‘生于太荒’之流夹住;也听到自己急急诵读的声音发着抖,仿佛深秋的蟋蟀,在夜中鸣叫似的。

最终,我不负众望,在父亲面前背完了前二三十行。工人高高将我抱起,家眷们喜笑颜开,一起乘船去赶会。

但是,鲁迅先生写道,从父亲那里背书以后,一切——水路中的风景,盒子里的点心,五猖会的热闹——对他都没有什么意思了。他后来唯一记得的,就是背书那段。他也想不明白,父亲为何要那时叫他背书。

我突然想到,这大约是中国家长的通病,从鲁迅先生的父亲起,从鲁迅先生父亲的父亲起,已经延宕了这么多年。这个毛病就是专爱“扫兴”!究其原因,中国家长大多自身压力大,眼里处处是艰难,所以见不得孩子轻松。害怕孩子一轻松,就被同龄人甩出一条街。

反思自己,也常有孩子笑脸相迎、想要跟我分享,我却板着脸的情况。太叫人扫兴了!作业错误就不能待会再改吗,家里脏乱不能明天再收拾吗?成年人都提倡“work hard, play hard”,小孩子也应该一样。别做叫人扫兴的家长。

《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

读《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太亲切了。继而又感叹,这么好的的文字,为何上学时没有领略到?我现在总有这样的疑问,不知读书的时候干嘛去了,不能读出经典的好,似乎只将它们当“功课”了。

但记忆还是有的,读到“不必说,光滑的石井栏,高大的皂荚树,紫红的桑椹;也不必说鸣蝉在树叶里长吟,肥胖的黄蜂伏在菜花上,轻捷的叫天子(云雀)忽然从草间直窜向云霄里去了。单是周围的短短的泥墙根一带,就有无限趣味。油蛉在这里低唱,蟋蟀们在这里弹琴。”——那么朗朗上口,必定是上学时背诵过。

看着鲁迅先生回忆童年,对童年读过的东西信手拈来;结合我对“不必说”的鲜活记忆;童年时要多吃细糠,不管能不能理解,往后必定大有益处。

《琐记》

《琐记》,讲述了一些鲁迅先生的求学经历。他为了远离家乡的流言,去了南京。先进了一个时称雷电的学堂,后觉得不合适,便考去了矿路学堂。正是在那时,鲁迅先生读了《天演论》,受了极大启发。“一口气读下去,‘物竞’‘天择’也出来了,苏格拉第、柏拉图也出来了,斯多噶也出来了。

临到毕业,大家虽高兴,却也怅然若失,似乎还是一无所能,于是决定出国。这便是鲁迅先生留学日本的前因了。

《藤野先生》

《朝花夕拾》的最后两篇,《藤野先生》和《范爱农》,讲的是鲁迅先生留学日本以及后来的一些事。

藤野先生对鲁迅先生的关怀和教诲,读来很令人感动,也使我想起我和老师一件事。高一时,一堂化学实验课,化学老师在讲台上讲实验步骤。具体做什么实验我忘了,只记得我没有认真听,却发现实验原料里有一瓶盐酸和一瓶硝酸。于是,我跟旁边的死党商量,要不我们来配王水?以前只在书上看过介绍,将盐酸与硝酸按1:3的比例混合就能得到腐蚀性更强的王水,但从没见过。王水,听这名字就很霸气啊。我们说干就干,埋首从瓶里吸取盐酸和硝酸,然后混合在玻璃器皿里。两种酸一见面,便开始突突地往外冒“酸气”,散发出浓烈而刺鼻的味道。我把随身带的一把钥匙取下来,扔进去。金属表面开始冒泡,不一会儿,钥匙就变干净了,还整个“瘦”了一圈。

可能是眼前这一切太过惊奇,完全吸引了我们的注意,不知何时,化学老师——前面忘了介绍,我们的化学老师是名女老师,一头乌黑的秀发,鼻子尖挺,特别漂亮——化学老师站到了我们面前。我们被抓了现行,很尴尬。实验自然被当场制止了,但所幸没引起别的余波。

可是实验课结束后又过了一两节课,我们收到通知,化学老师叫我们去实验室。路上,我和死党一脸苦相。原来这事还没完呢。

到了实验室,老师已经在等着我们了。她站在实验台前,台上摆着滴管和量杯。实验室的通风扇开着,发出低沉的嗡嗡声。我们以为会被责罚,没想到老师却温和地说:“配王水比较危险,我来给你们示范。”说完,她一边讲解,一边操作起来。

王水具体怎么配,操作中有哪些注意事项,我现在已经记不得了。但每当我回想起那天的实验室,就看到一阵柔白的光从窗外的绿叶间照进来,打在实验台上。实验室的门开着,微风轻轻吹过,带起老师的衣角和秀发。时间没有完全静止,但它走得那样慢,使我可以看清老师捏滴管时指节的每一个轮廓。我慢慢失去重力,身体飘起来,向后倒。与此同时,光更强烈了,画面却在放大,细节看得更清楚,包括老师的每一缕头发,鼻尖上晶莹的汗水。这一幕,比任何电影画面都美。

很感谢我遇到的每一位老师,无比怀念他们。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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