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明:如今“外哈儿”一词可以说已经斟酌消失了,这是好事,说明重庆人已经认识到外地人对重庆的发展具有重要的推动意义。事实上,活跃在重庆诸如政界、学界、文艺界之类的所谓精英阶层,原籍本土的已经极少。每天早上光电园地铁站拥挤不堪的人流中,纯粹的重庆话音也不多。外地人与重庆人融合在一起,重庆的发展就有了更加坚实的基础。
重庆人常把外地人称为“外哈儿”。其实,推上去50年100年,现而今的重庆人没有一两个不是“外哈儿”的。如果能进行一次籍贯调查,就会发现,祖居重庆城的人,怕是很难找得到的。笔者生于临江门,长于朝天门,但户口簿上籍贯一栏还是填的合川。笔者父母都是1947年从合川农村来重庆的,以祖居为准,籍贯就不能填重庆。严格地说,笔者也是“外哈儿”。像笔者这样的,恐怕占了重庆人的绝大多数。
重庆城膨胀,是从上世纪末开始的。那时,重庆被迫对外开放,近代工商业得以发展,吸引了大最的外地商人和农村过剩人口。据估计,1890年重庆人口即达30万,其中近60%为外籍人,因此重庆实际上是一个移民社会。那时,重庆有广东、浙江、福建、湖广、江西、江南、山西、陕西等八省会馆和云贵公所。各会馆有“首事”主持馆务,并与官府进行公务联系。官府的大多数事务,如税捐征收、保甲、消防、团练、重大债务清理、济贫、赈济款项的筹措和发放,以及孤儿院、养老院的管理,都要和他们商量,借助他们的力量才能办成,外籍人实际上支配了重庆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现而今留下的陕西街、赣江街(陕西街五巷)、湖广会馆等地名,就是外籍人支配重庆社会生活的陈迹。
早在2万多年前,重庆就有了人类活动的踪迹。但是,真正开发重庆的却是巴人。而巴人是从今湖北西部汉水中游一带迁徒来的。魏晋南北时期,因兵祸之灾,重庆及附近人口锐减,又是居住在贵州山的僚人大量迁入,才使重庆未成无人区。明末清初,重庆人口丧失殆尽,城内甚至有群虎白日出游之象,也全靠”湖广填四川”。笔者祖籍乃湖北麻城,到笔者为止,来川也仅12代而已。
抗战时期,下江人大量涌入,是重庆城人口猛增的时期。八年之间人口增长近两倍,达120多万,其中80多万都是外籍人。解放后,特别是60年代的三线建设,重庆城又来了数十万外籍人。可以说,不断吸纳外籍人,是重庆城得以发展的基础。没有百余年来外籍人的艰苦奋斗,也就没有重庆今日的辉煌。
重庆人千万不要自我封闭!那些以整“外哈儿”为能事的重庆人,不妨回家翻翻自己的户口簿,查查自己的籍贯,说不定若干年前,自己或者自己妈老汉也是“外哈儿”呢。
(原载《重庆日报》1995年4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