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明:由于种种原因,我这人没有“上进心”,不想当官,也没有当过官,也讨厌别人在我的名字前加上官衔什么的。因此,有人喊我李书记时,心头就不安逸,情绪没控制好,就杵了回去,真是得罪人了!
中国人怪,在公众场合往往不喊人的名字,千方百计都要在其姓后面加一个官职(包括职称)什么的,于是就有了诸如X长、X总、X局、X处之类。我从来没有当过官,除了读初中时当过班主席(当过三个学期就被班主任撤了职),武斗中当过几天副连长(那是武斗队的副连长,刚当上就交枪就解散了),在望江厂当过一两年团支部组织委员(本来要我当团支部书记的,我坚决推辞了),再没有当过哪怕是像小组长之类的芝麻官。老同学中至今也有人叫我班头、老班长的,且不论。因在一家内部小报当过编辑,也有人叫过我“李总”,叫得我赶忙纠正。又因写过20来本质量管理方面的书外加几百篇论文,质量人朋友不了解内情,以后我在企业里当过什么“总”(例如总工程师、总质量师之类),也有叫我“李总”的。只要听见,我也尽可能声明,我不是“总”,没有当过任何“总”。于是又有人叫我“李教授”“李高工”什么的。我只是初中毕业,虽然进过好几所大学的门,每次都没有超出半天一日,一个文凭都是靠自学考试混来的,岂敢当教授?工程师的职称我是有的,哪知离开企业后,就断了升级高级工程师的路,高工二字也就担当不起。只好说明情况,请求宽恕。时间久了,除了新认识的朋友之外,大家都只叫我“李老师”了。其实,我一天老师也没当过,这老师的头衔也让我觉得太沉重。好在重庆人叫任何人都可以叫老师,加上我也讲过不少课,即使沉重,也只有戴着,不便纠偏。其实,我当过十多年装配钳工,技术也还勉强,望江厂很多熟人朋友至今都还叫我“李师傅”,让我听起来心里甜滋滋的。师傅二字真的很适当。
不知是哪一天了,微信朋友中,有人竟然叫我“李书记”。我虽然早在当知青时就写过入党申请书,但一直拖到五十好几岁才入了党,入后没几年就退休了,过的组织生活几乎都屈指可数,哪当过什么书记什么的哟。一般来说,除非某人的确是当书记的,而且是当专门的书记而不是局长、处长什么的兼任书记的,人们都不会叫其他X书记。平白无故叫我“李书记”,让我觉得惊诧莫名。我急忙向他说明,希望他不要再这样叫我,哪知他后来依然如此乱叫。那天可能是我情绪不好,竟然用了“莫名其妙”,给他杵了回去,把他彻底得罪。我这人脾气不好,年老了虽然已经有所克制,但有时依然火爆。刚杵了他,我就后悔了,想向他道歉,又碍于脸面,只好沉默。借此机会,向那位被我杵了的朋友致歉吧。我没有别的意思,一是我与书记这一职务没有任何的一丝一毫的关联,叫我“李书记”的确张冠李戴,完全不靠谱。二是我对书记这一职务的确不感兴趣,从小到老都没有幻想也没有梦想过要当什么书记(可能幻想或梦想过要当厂长、总工、教授什么的)。三是我认识的很多书记……(这条理由就不写出来吧,免得引起麻烦)。
我不知道书记这个词来自于何。小时候不懂,以为书记就是书写记录的人嘛,怎么就那么重要呢?事实上,资本主义兴起后,欧洲的政府机构、公司银行就开始有了书记这样的职务,但其级别很低,指的是事务级或办事级的工作人员。也就是说,书记不是官,也不是官员,没有官员的权力,只是办事的人。网上查询得知,1846年马克思与恩格斯在巴黎商讨成立共产主义通讯委员会(又称共产主义联络委员会)时,恩格斯问马克思,这个组织负责人怎么称呼,马克思毫不犹豫地回答说:就叫“书记”。显然,马克思只把自己当作事务级或办事级的工作人员,“委员会”才是能够发号施令的权力机构。哪知,后来书记就成了社会主义政党或工人阶级政党的专用词,专门用来指称党的领导人或负责人。于是,就有了诸如总书记、第一书记、书记处、省委书记、市委书记、县委书记、支部书记……各种各样的书记,而且与马克思有用意完全相反,早已摆脱了事务员、办事员的本义,成了一种官位,而且是在同一层次里位居第一的官位。
在中国,好象除了中国作协有书记处(当然也就有书记,但必须称为书记处书记而不能简称书记)之外,叫书记的只有党的书记了(共青团是党的助手和后备军也有书记且不论)。中国有8个民主党派,其领导人或负责人不叫书记,中央的是主席和副主席,地方的是“主委”(主任委员),我们也不知其中的奥秘。即使把作协的和共青团的书记排除在外,中国究竟有多少当书记的,我们当然不知道,估计至少也有几百万吧。正是这样一个庞大的群体,支撑起了中国的政治经济和整个社会生活。从这个角度来看,书记一职当然值得人们尊敬和热爱。那位朋友叫我“李书记”,或许也有他的理由,或许他是尊重我。但我只是一个退休老头,没有当过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当书记,当然不能用书记这一神圣职务来美化自己,来装B自己,从而玷污书记这一神圣职务。如果那样,我岂不成为偷儿骗子?那与招摇撞骗又有何异?可能正是因为这样,那天我丢弃了礼貌,丢弃了所谓的绅士风度,杵了朋友,得罪了朋友,再一次请朋友原谅吧!
写这篇短文还有一个意思,希望认识或不认识的朋友,最好能够直呼我的名字李正权。事实上,我的一些同学,望江厂那些我曾经的领导和同事,我的一些文学老师和文学朋友,都叫我正权。正权是我祖母给我取的名,虽然文革中引起某个领导的猜测,说这个名字表明我想夺取政权,甚至因此给了我撤销职务(团支部组织委员)劝其退团(我早已超龄)的处分,但我依然喜欢,并在一个相当长时间里用作我的笔名。直到如今,只要听到有人叫我正权,我就感到亲切。当然,要叫我“李老师”“李师傅”也是好的,千万不要给我再加什么头衔,特别是那些风马牛不相及的头衔。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