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雅舍的精神追求:山野居舍求自然

文摘   2024-10-23 06:41   加拿大  

说明:任何人都有对住房的需要,但不同的人对住房需要的具体内容则是不相同的。自古以来,文人都是社会的精英阶层,他们的需要往往具有超前性,并且呈现出鲜明的个性色彩,因而往往成为人们追捧的对象。在住房方面,古代文人追求的雅舍,不仅充分反映了他们的精神追求,而且也反映了他们的生存状态。雅舍与他们的心理相结合,融为一体,成为建筑心理学研究的一个重要范本,可以为我们所借鉴。


古今文人住宅,首推一个雅字。何为雅?雅就是不俗,也就是非一般人所能认识或所能拥有的。古代封建社会,一般人追求的是高楼深院、朱门官邸,此为俗。与此相对立,文人们则追求雅,选择山林乡野、茅屋草房。即使做了官,也时时念叨:“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

雅舍的第一要义,是避开城市,避开闹区,返归自然。明代园林建筑家文震亨说:“居山水间者为上,村居次之,郊居又次之。”也就是说,与自然山水的亲和关系,与市尘远离的程度,成为雅以及雅的程度的标准。离市尘越远,与自然山水越亲和,越雅。读古文古诗,看古人的画,你就能体会到这一点。陶渊明“开荒南野际,守拙归园田”,成为古代文人的偶像;杜甫的“草堂”,甚至成为古今文人的圣地。

这似乎与现代人厌恶污染,向往自然相类似。其实不然,二者有本质的区别。古代虽也有污染,但还不严重,还不至于要经常去“洗肺”。古人返归自然,纯粹是为了一种文化意味。“野外罕人事,弯苍寡轮鞅。”“世上事如许,山中人不知。”在山野中,能使人淡泊功名之心,能使人遗忘纷繁险恶的现实,恬然自乐,超然尘世,当然就雅了。但是,除陶渊明等极少数真正淡泊之人之外,不少文人追求雅,或者是做给世人,包括皇帝老倌看的;或者是不能成就功名,退而求之的无奈之举。此且不论。山野居舍,有山林溪谷可游,有明月清风可赏,有清泉鸟唱可闻,有松菊梅竹兰可友,有琴棋书画可玩,悠闲隐遗,不劳而获,当然雅,当然不同于“密匝匝蚁排兵,乱纷纷蜂酝蜜,急攘攘蝇争血”的城市生活了。

大约自魏晋以来,文人们就一直把山村乡野作为择居的首选之地。不仅落魄文人如此,连达官贵人,甚至皇帝老倍也要附庸风雅。王维终生为官,却在终南别业建屋,后又在蓝田辋川长住。满清皇帝修避暑山庄于承德,不讲富贵而求平民化,也是求这个雅字。不过,这种雅,这种平民化,与当时的农民相比,又有天壤之别。从形式上看,似乎有些相似,那内容则完全不同。避暑山庄外表的简朴,并不能掩饰其富贵的内涵。就连陶渊明那“八九间”草房,也不是一般农民所能拥有的。杜甫草堂毕竟还有“三重茅”嘛。因此,要求得这个雅也并非那么容易。

显然,这种追求山野居舍的文化心理,可以追溯到“返归自然”的老庄哲学。虽然老庄哲学有消极的一面,但是从现代科学观点来看,山野居舍对人的身心健康却是极有好处的。随着经济的发展,城市的污染越来越严重,发达国家的有钱人早已把自己的住宅别墅往乡间转移。我们现在尚无此实力,但返归自然求山野迟早也会成为新的居住潮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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