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gou,永堌

文摘   2024-11-05 05:18   安徽  

我第一次听到“永堌”名字,被人很确定喊作“永gou”;我也就想当然以为是“永沟”二字。


2018年大雨倾城,短时内暴雨如注,水漫全城,大马路上可行舟。

杜集南山爬坡的高地势区域也被淹,人在一米高度以上的漫水里行走。知情者说,永gou水库破堤了,大雨叠加大水,小城杜集石台、朔里、南山一带首当其冲。


真站到永gou水库跟前,才知永gou其实是永堌。有人说“堌(gu)”读成了gou,地方口音的缘故。这理由不甚令人信服,本地并无gou、gu不分的语音习俗。


永堌水库所在的萧县永堌镇,汉时为梧侯国,和淮北杜集的梧桐村本为一体。

唐宋时此地称厥固镇;金元光二年(1223年)置永堌县;元1265年,并入萧县为巡检司;明洪武十三年改为永堌镇。


“堌”一直都是形声字,“堤”的意思。也就是说,在修水库以前,这块地方大约为有水的洼地。


库区面积之大很让人惊讶据说它的防洪库容160万立方米,为皖北水库的老大。

我就在想六年前的那次破堤,如此库容满负荷一泻而出,叠加大雨倾盆该是多么的凶猛。


我们是由一座村庄进入库区的。村子不大,大多闭户上锁,有些萧条。


这里应该曾经有过做文旅的冲动,雕花石栏,沿湖步道,临湖亭阁,皆造价不菲。


它还有另一个好听的名字,叫“花果湖”;湖边甚至有“日月潭”的造景与自诩。

一大一小,挨近湖边的俩水塘,如今又被打回原形。


梦想灰飞烟灭,观景道杂草丛生,一片狼藉。

冲动凋零时,这里竟散发着废墟的意味,令人唏嘘。


“日月潭”之间有一水井,当初很隆重地存留下来,里面还有水,不过已满是杂物,不堪入目。


很有些感触。

当我们说“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时,并非仅仅指要依赖它挣钱,也还有为子孙后代留下绿水青山的美好愿景,有为自己打造一个美好家园的心愿。若到处都是青山绿水了,都只想着做文旅,难免会有这般境地。

很像一女子穿件汉服,她不是发自内心热爱,只是让别人觉得好看而穿;若是稀松寻常了她也就没心劲了,重回蓬头垢面。


萧县这地方有些神奇。

自有记录的先秦历史以来,它与淮北相山有着同等厚度的人文历史;而较之相山更为厚重的是,它从未绝根断脉,一脉相承至今。

后期纳入彭城文化圈,更是龙腾虎跃。


自然风貌上也有特色。皇藏峪、大五柳、永堌水库等,端出来个个如花似玉。


从官山山顶俯瞰永堌水库,它镶嵌在官山、凤山、铙跋山三山怀抱之中,山水辉映,湖水如镜,山清水秀,风景如画。

与大五柳不同,永堌水库包裹性稍弱,面朝平原地区腹地,它植被的茂密与环境的闭幽显然不足。

传统风水上说:“三山夹一湖,不出宰相出诸侯”;这样的地方迟早一定会出名人的。


坐在湖边凉亭里的庄里人说,永堌水库是郭宏杰带人挖出来的。


郭宏杰曾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从萧县走出去的风云人物。1937年生,萧县本地人,1956年入党,曾任瓦口公社郭庄大队党支部书记。当时郭庄一带的土地贫瘠,盐碱化程度相当严重。郭带领大家大规模治理土地,二十多岁的年纪,正是有干劲的时候。郭庄大队的土地质量渐渐发生了改变,地里庄稼的收成逐年增加。

文革期间,全国农业有一个非常著名的口号,叫“学大寨,赶郭庄”。大寨出了个陈永贵(官至国务院副总理),郭庄出了个郭宏杰。

郭从1973年5月起任中共安徽省委书记(当时设有第一书记)、安徽省革委会副主任,当选为中共第九届中央候补委员,第十届更是中央委员。1975年1月当选为第四届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

1958年3月,永堌水库正式开工;1958年8月,永堌水库完工。

那一年,郭宏杰21岁。

1977年11月,文革风云人物郭宏杰停职接受审查。最终在砀山园艺场退休;逝世于淮北相山。

文革期间有两则关于郭的段子。一是出名以后的郭庄从外地偷拉油料渣滓来给土地增肥,意思是盐碱地改造作假;另一则是他率团访问朝鲜,一句“格巴的(萧县地方话,太好了的意思)”让翻译不知如何译,满脸憋得通红。

此等逸闻早已成历史烟云,难辨真假;就像永gou与永堌的本地叫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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