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一匹精力充沛,耐力十足,热情似火,在文字里奋力奔腾的老马;是一匹桀骜不驯,鬃毛飞扬,眸子中闪烁着聪慧之光的自由之马。
你其实和我一样,长期宅家或仅行走于离居所不足三五公里的范围内,可你又是你自己的能躺着飞的一匹野马。夜间,以梦为马,踏过山河大地;清晨,去东湖边啃食着青草与彩虹……
每天凌晨,日光破晓,在曦光漫洒的林中,一匹马的粉丝们早已打开手机,在屏幕上等待着一睹这匹老马飞奔的身姿。
这是作者与读者共同欢乐的清晨。
一日一文,近三千篇原创作品。你用你独特视角,深邃、敏捷、独具的眼光,捕捉着生活中的趣事与有意义的场景。一些生活中的琐屑小事被你以轻松诙谐的文笔摘出,那灵动而绘声绘色的文字如一缕清风,平淡而不失美感。
我想,如此持久的写作,一定是得到了源源不断的快乐与享受。写作已经成为生活的精神构成,一种习惯。
搁我们这个年龄,成就感与存在感的欲望早已经发霉,可写作确实使你成为了不一样的自己。
纵观你近几年的写作,无论是《小城叙事》、《蚌埠记事》,或是《马尔会客厅》、《相山人物志》等,你像一个“受雇于一个伟大的记忆”的人(特朗斯特罗姆语),叙写的大都与自已出生、成长、生活、工作过的地方有关。你在回忆中避开了稀奇古怪的事,去展现形形色色的人,由人牵扯出来现实或历史的真相。
写的过程中,你既是一个场景亲历者,又退缩到后面,成为一个旁观者。冷静、理性,始终保持一个谦卑写作者的状态,草一样贴着地面,平视、仰视,从不俯视。你以独有的洞察力,捕捉生活中有价值的东西,澄明自己对事物的爱,对世界的好奇,对一片热土的敬畏。
其中《张三李四王二麻子》这一组我最喜欢。写法上匠心独具,淋漓尽致、不受羁绊的表达,尖锐、机警、隐喻的超现实主义风格,小说的结构,诗的空间与戏剧性故事,构筑一个逃避现实的完美的海市蜃楼。
有些遗憾的是,这组作品至今没有得到足够重视,我相信它的质色与价值迟早会在重新审视中被再次发现。
一段时间,你的笔墨开始游走,迷失在喧嚣热闹的人情世故中。不可否认,那些应酬的被消费的新闻特写式的文字,某种程度上遮蔽、磨蚀了你语言的质感。当然,谁都不可能篇篇都出精品,写作的长河中,有浪潮,也有平静的水面。在当今浮躁的时代,每一个能够坚持读书写作的人,一定令人起敬。
一些人称你为学者,但四十多年前从你书写杂文、随笔小品开始,我就认定你是一个作家。文字不拘一格,天马行空,无套路无预设目标。称你为学者可能与你书写的兴趣面宽广有关,但是——
我喜欢称他为作家
众人称他学者马尔
我却喜欢称他作家马晓林
他是大地黎明的歌手
皖北文坛翘楚
文学艺术界一面飘扬的旗帜
写散文小说散文评论诗歌的人
统称为作家
叫作家的不一定是作家
称为作家的未必写出象样的东西
好的作家不一定参加作协
比如陈寅恪,余华,余秋雨……
学者,是专门从事学术硏究的人
思想家、哲学家、史学家……
并在某个领域有建树的人
比如王国维、钱钟书,厉以宁……
如今“家"的帽子满天飞
能画几笔的就自封为画家
一点也不脸红
按照当前马尔写作走向
称他为作家最合适不过了
一嘴假牙,喜欢品尝美味
酒量不大,二两下肚就撤
有人送他个外号:“马跑跑”
耳聪,爱去林中湖畔倾听虫叫鸟鸣
扔坷垃头,让小狗追
失眠,却在难以成眠中思考
问题,刺痛他的神经
他对一切充满好奇
绘画,音乐,茶道,摄影,香熏……
触觉极其灵敏
一日一篇,什么都写,号称杂家
散文、小说、游记、文化随笔
相山公园的树木、花草、寺庙
大雨、大风、大雪,早晨,傍晚
东湖的荷花、芦苇、飞鸟
湖水涟漪,花草虫魚
公园里
风是干净的,时间是甜蜜的
云停在湖上,鸟游在水里
一杆妙笔写春天、梦想、花香
令人沉醉
让熟悉的事物有了新的意义
系列小说《张三李四王二麻子》
是小说散文化,还是散文化小说
留给学者们硏究,讨论
在懂的人眼里
像鬼才汪曾祺的小说散文
界线就比较模糊
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不可回避
又令人难以忘怀的作家。很多篇
有思想,有见解,有深度、有哲思的佳作
已成为淮北文学艺术的一个存在
他的文笔由起初的情绪性、即兴性
因阅历和一直以来的语言磨炼
而得到加厚与深化
转向于客观性和距离感
尤其对他早期的杂文
语言表达直接而严肃
少有雕饰,刻薄辛辣
有时笔走偏锋
用神谕的口吻呈现诗性之美
而令人奇怪的是
反而那些记录活动、聚会、喝酒等
一些热闹的场景描写
阅读量远远超过纯文学散文
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难道纯文学的作品没有市场了吗
还是曲高和寡人心浮躁了
就像电视新闻,拍谁,谁看
尤其写蚌埠乡愁的系列
将自传性素材展示给读者
童年生活,上学细节、父母、兄弟、师生关系
包括文革、青春、友爱、初恋
作为碎片,体验,描写
极具私人性又备受公众喜爱
文思泉涌,语言平静朴实
无惊人之语读起来却余味绵绵
伤感、悔恨、快乐,愤懑与反思
相互纠缠,一唱三叹又柔肠百结
读起来会让人波澜而动又刻骨铭心
最服他超凡的记忆力
无须记录和录音,啦一会呱
喝一场酒,一切都在采访进行中
次日凌晨或多年之后
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写得清清楚楚
天生具有当记者的特质
特写,写人、速写,描景
就他作品技巧多样性而言
结构时尚新颖
真实的画面、俏皮的语言
穿插字里行间的反思姿态
让一名老记者自愧不如
特别是《马尔会客厅》
有意放低了自己的身位
画龙点睛的提问
具有一个思想家敏锐的品质
像一名火炬手
用快乐传递着快乐
用力量传递着力量
凡是太像文人的肯定不是文人
起码不是一个真正的文人
他讨厌文人的酸,当官的装逼
厌倦了传统的写作方式
崇尚并试验着自由跳跃式的写作
有人说他拿着手电筒
照到那里就写到那里
对的。这就是信马由缰
仅属于他的书写方式
或者叫写作风格
不要把文章写得太像文章
不要把语言写得太像语言
好的文章必须注重内容
境随时代,又信马由缰
始终坚持对写作新手法的探索
因此,很难对他全部作品进行概括
让作品说话吧
这既是一个作者的选择
也是一个作者的自信
他似乎对自己写作没有过高的要求
也没有设定目标
只是为了打开心灵的窗口
不让粉丝失望
我们不要认为他耐不住寂寞
他的兴趣及关注点是多元广泛的
接触的人和事
都是他写作的素材
生活的点点滴滴是他写作的源泉
在常人眼里,认为他好热闹
错了,你,已被他的假象所骗
在喧嚣中静观
已成为他获取灵感的秘密武器
更值得一提的是
他不仅具有写作的才华
还有同时代人少具备的刻苦与坚持
我发现,霜降之后他很少外出
冬藏吗?显然不是
那就是在充电
经过三千多篇的磨炼
笔锋更劲
还有高峰可攀
他虽六十有余,心态只有二十岁
一个创造力无比旺盛的人
谁能料到
会给读者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你在《书友老余》一文中这样写到:“老余住滨湖新城,木子居住帝景翰园,和我所在的锦绣府邸成等腰三角形。夜里同一时间,这三点大都会间接呼应着,成为这座小城的三点烛光。木子在疗愈自己,老余在开篇文化新章节,而我在排遣失眠的无聊。”
你俩的确似黎明的烛光,星星般启亮小城。而我的烛,时亮时灭,疗愈与排遣失眠倒真是我写诗的目的。尤其在我这种年龄,觉得写诗更能找到活着与生命的感觉,能进入生命的内部,体验自己活着的情感质量。
我想你马尔也是。
令人惊叹的一天一篇,已积累几百万字。像一个捕鱼者,天天撒网,网网有鱼。
不一样的魚,活蹦乱跳的鱼。
捕鱼人
三伏天,酷热难当
适宜结网,漆网,晾网
我看见了你沿着淮河逆流而上
你的鱼,你的虾,你的纲举目张
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想象你黎明收网
鲜活的文字网进你的方格子中
——白花花的鱼
你曾站在三尺讲台口若悬河
在黑板上蓄水养魚
用汗水滋养翅膀。一条条
成长的鱼,飞翔的鱼,跳龙门的鱼
从你手掌放飞。而自己
已回不到时间的火焰
血脉的波涛己经退潮
于今,你钟情于水
水——是你浪迹天涯的脚
你从此陷入深情,陷入
一种习惯模式
陷入退休后的悠闲生活
你爱桃李、流水、夕阳……
爱自己所爱的人。黎明
为她摘下银河的星星
摘下网中的银子
蘸着浪花,用月光铸成文字
你思想的浪花
如燃烧的雪山,冰冻的火焰
雨中飞翔的魚
黑夜里一声鸟鸣
你用能抓住闪电右掌
放飞串串闪烁的句子
像清晨飞向蓝天带哨的鸽群
惊醒城市多彩的梦……
夏日水皮上的风格外清凉
星子坠入湖中的声音
只有你能听到——多安静的黎明
生活的馥郁、无奈,纠结与欢笑
从笔下流出。一个渔翁
活得如此单纯、自由、快活……
比美还美的生命
每日一网
你的爱人,友人和粉丝
准时守在霞光盈满的堤岸
翘首以待。等你
——打捞出水的鱼
……
“路遥知马力” 。你有着超常的记忆力和方向感,不会在旷野和沙漠中迷失,对往事的回忆更加清晰。纵马驰骋,哪里都是你的草原。
我和你一样相信写作是一种永恒的修行,有什么样的心境,就会看到什么样的世界。路在运方,风景如此美丽,永远走不到边界线。
听,你的箫音——
吹箫者
他人高马大,坐如山稳
像沙漠中的骆驼
望着天际的夕阳
一脸的认真,深沉
苍凉,空灵,清幽,低沉
从一截竹子中流出
仿佛竭尽全力
才把自己的一生吹响
一棵向上青葱的竹子
成了老气横秋的箫
一腔的骨气。孔眼
被手指捂住又张开
时光跳动
一颗心打开:泪水、欢乐、无耐、决绝……
哦,如泣如诉
终于奏出了内心的秘密
他不是演员,是一个真实的人
马首驴脾气,骡子一样坚韧
多才,孤傲,睿智,倜傥风流
他试图用一根箫,吹去
一切的烦恼,把梦吹醒
做一个独行俠
背着箫袋行走在黑夜荒郊
手中紧紧攥着一个
——不散的音符
你写过的人物至少在百人以上,学者、作家、诗人、画家、奇人、手艺人,形形色色。一群人在你的笔下个个有血有肉,栩栩如生。我相识的作家朋友,很少有人会像你会以自己公众号的影响力,如此执着地为别人作嫁衣,为他人树碑立传。
少见有人写你。我写过,也还会继续写下去。为一幅躺着飞的老马的风景,为青春不死只是枯萎的那一份相通的情思。
草于 2024年10月20日凌晨
作者:陈李林,笔名木子。主任编辑。原安徽省作协理事、淮北市作家协会主席。在《人民日报》、《光明日报》、《清明》、《诗歌月刋》等报刊发表小说、散文、诗歌、报告文学两百多万多字;出版小说散文集《丢失的月亮》、《大地美丽》,诗集《十指上的烟火》、《寸草心》、《陈李林的诗》上.下集等。
编后:诗人木子以为《相山人物志》若无马尔入列终究是个遗漏,遂将旧诗新文以巧妙衔接的方式,合成此一篇。
这是一片惺惺相惜的心意,转发于此,也由此展现出《相山人物志》的别具一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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