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1958年,地点是敦煌西湖农场。敦煌西湖农场是现在的名称,当时叫“敦煌国营棉花农场”。当时该场隶属甘肃省农垦局,那时兵团尚未成立。后来兵团成立移交给兵团,编制为甘肃农建第十一师七团,后来变更为兰州军区生产建设兵团一团。
当时该场的场长名叫华甫,他是从宁夏转业来的一位部队团长,身兼敦煌县副县长,场办公室主任叫周华祥。下面接着说这位老姑娘。
这位老姑娘来自上海,系汪精卫侄女,名叫陈华年。
据办公室主任周华祥回忆说,那是1958年反右时送来的,当时老姑娘的身份是保密的,只有场长华甫和我知道。
据《甘肃省志·农垦志》记载:1958年,中央决定自上海向甘肃移民3.2万人,移民的方式是阖家搬迁,统一安置。安置到国营农场中的上海移民总数约万人左右,其中有劳动者4300人。
当时新中国成立不久,鉴于稳定政权的缘故,国家决定把前清遗老、民国时期有一定身份、级别的党政军系统人员集中迁移。当时迁到甘肃的3.2万人,主要安置在甘肃河西地区,分别安置在农场和地方系统。陈华年就属于该次迁移安置中的一员。
陈华年与汪精卫是直系亲戚关系,当然的历史反革命家属。鉴于她身份特殊,被秘密押解至农场,送交农场实行劳动教养或监督劳动。
汪精卫乃广东三水人。他早期参加孙中山领导的革命。他的主要经历包括:曾是国民党副总裁、中央政治委员会主席、国防最高会议副主席和国民参政会议长。在日本的诱降下,汪精卫于1938年12月叛逃出国,1939年5月回到日本占领下的上海,与日本进行所谓议和谈判,并在1940年3月在南京建立了一个“国民政府”,成为日本的傀儡政权头目。
他青年时代因刺杀载沣而闻名,他在狱中写的诗“引颈成一快,不负少年头”更是流传至今的诗句。
1944年,汪精卫因病在日本名古屋去世。
据办公室主任周华祥介绍:陈华年刚到农场时30出头,个头不高,白皙的瓜子脸上戴着一副近视镜,文质彬彬,清秀雅静。看上去约有25岁左右,因懂医术,就留在场部卫生所当大夫。
她是被秘密押解来到西北敦煌农场,她的真实身份只有场长华甫和办公室主任知道。
她在敦煌农场被软禁改造一年多后,因病去世,葬于当地。试想一个在锦衣玉食环境中成长的大家闺秀,孤身一人来到西北敦煌农场住地窝子,吃淡饭粗茶,压抑痛苦郁闷可想而知。
她于一年后的1959年12月份去世,时值寒冷的冬天。
据与她同车来的上海移民费玉风介绍,当时她们同车来了两个大夫,还有一位是真正的大夫,名叫郑某某,是个男的,刚来农场时不到50岁,此人也留在场部卫生所当大夫,此人1965年病故了。
周华祥和当时农场的工会主席一起清理陈华年的遗物时发现:
陈华年来时带来的仅貂皮等名贵大衣就10几件,近视眼晴就几十副,她藏有一把七星宝剑,银白色的剑鞘上镶着七粒仿红宝石。
关于宝剑剑鞘上的红宝石是真、是假后来两个版本的说法:
一是周华祥的说法,是假的,他把此宝剑送给华甫的老婆了。为证明此宝剑确实是件华美的工艺品,周强调说,华甫的老婆拿这把宝剑劈柴用。
二是王志成和其他人的说法,这把宝剑上镶嵌的是真宝石,因为华甫老婆将红宝石撬下来后,缝成衣扣,穿在身上。华甫老婆身体多病,去敦煌县七里镇青海石油管理局生活基地医院看病透视时,发现红宝石是真的,后围绕宝石去向之秘又演译出一段精彩的故事。
周讲,清理陈华年的遗物时,有一粒钻石宝石,蓝色的,有小拇指头大,遗物上缴给敦煌县,县上不知何故未接受。当时,青海石油管理局驻敦煌七里镇有家企业有一台进口的车床,因刀头坏了,渴望找钻石加工成刀头,救活车床。
后听说敦煌农场有一粒钻石,企业领导就找上门来,说先将钻石借去看能否使用,如能用,就给农场一辆嘎斯69车换。最后留下了一张纸条宝石拿走了,再没拿回来,车也没给,随着时间的推移,此事人们渐已淡忘。
四清运动时,周华祥被打倒,蓝宝石之谜又成为工作组人员追查的问题之一。工作组人员从清查帐本中找出了当年青海石油管理局七里镇企业拿走了蓝宝石留下的条子…··
陈华年生前手上戴着一块空霸金表,死后清理其遗物时,这块名贵手表却不翼而飞,无踪无影。场部领导十分恼火,立即成立专案组,首先审查陈临终前场部派去伺候陈的嫌疑人一一马xx,马系上海人,与陈同车同时来农场。结果审问加搜查,紧紧张张的折腾了三天三夜,也没查出个结果来,只好不了了之。
当时老姑娘陈华年去世时,没有棺木,用布一裹,便草草入土了。埋葬在黄墩子场部东侧的东沙包。
陈华年死后并未盖棺定论,入土为安。其埋葬不久,流言四起,什么陈是个老姑娘,清理遗物时是大老爷们,能查看女人的身子吗?金表肯定在老姑娘身上,一起带到坟里了……
传说的多了,何况传说的有一定道理,这些话让华甫场长听后,也犹豫了、动摇了,莫非陈华年真把金表带走了…
要探究竟,了解事实真相,只能挖坟掘墓了。挖,还是不挖?
华甫犹豫不决:这样做是违法的,要真找出金表来,还好说一些,要没有?我岂不成了千古罪人,华甫举棋不定,反复思考难下决心。
陈入土半年后,华甫总算下定决心,命令由周华祥、原华甫的通讯员王xx等几人,组成清查组挖开坟墓,查找金表。
陈埋葬半年后再次曝光,说来也怪,陈出土后,身体未腐烂,身上的肌肉和皮肤还软软的,富有弹性。
以现在的常识推断,当时埋的并不深,敦煌地理环境干燥,不容易腐烂。当年敦煌安西一带沙漠中常常发现干尸就是这个原因。
经过对陈全身的仔细搜查,金表没有找到,却又有了意外发现。在陈的腰部系有一条金带子,金带子中间有个金星,金星能揭开,内藏一男人的照片,照片上的男人长得还算英俊,大方脸盘上一双大眼炯炯有神,浓黑的眉毛象两把犀利的剑,高高的鼻梁,厚厚的嘴唇,二十多岁………大伙猜测,此人大概是陈钟情的恋人。她是带着对恋人的深情眷恋而死去,死后让恋人的照片陪伴着她,“生不能同林死同穴。”
为掘墓这件事,场长华甫受到行政处分。
八十年代,陈华年的家人来农场寻找尸骨,后因东沙包埋人太多,再加上敦煌风沙大,坟头一个个都被吹平了,寻找未果,失望而归。
关于陈华年的这段记载,近几年我曾向当年的多位知情者了解询问,证实确有此事。如早于陈华年到敦煌棉花农场的谭朝栋老伴,他们当年和华甫一起从宁夏来,是一个部队的。谭朝栋已去世,老伴现仍健在,2024年七月在兰州见到她,询问了此事,她证实确有此人,她见过有过接触。
现在把这段事实记录下来,作为一段历史记忆留存。
本文资料来自《情漫戈壁》作者程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