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业56 | 任何一把剃刀都自有其哲学，村上春树的跑步哲学给律师的启示

    (上述图片来源于Pixabay.com，感谢图片作者Vilkasss )

《当我谈跑步时我谈些什么》是一本让人深受启发的书籍，近期刚刚阅读完毕。本书是日本作家村上春树的半自传体作品（施小炜译作版本）。

本书不仅描述长期长跑的经历，更在其中穿插了对人生的深刻思考与意义的探寻。它融合了文学性、趣味性和哲理性，是一本值得一读的散文集。

对于律师这一职业，书中的“跑步哲理”同样具有深刻的人生启发，其中最核心的思想就是——任何一把剃刀都自有其哲学。

主要内容包括：

一、什么是”剃刀哲学“？

“任何一把剃刀都自有其哲学“，来源于萨默赛特·毛姆（W. Somerset Maugham），他是英国著名的小说家和剧作家，他的作品以深刻的人性洞察和对生活细节的精准捕捉而闻名。

村上春树在本书中很推崇这句名言，这也是为什么他会以“跑步”为主题写一本书的原因。其核心思想在于，每一细微行动背后都有其独特的意义和价值。村上春树说：无论何等微不足道的举动，只要日日坚持，从中总会产生出某些类似观念的东西来。

“剃刀”，在这里可看作是一个象征，指代我们人生中持续性的细微行为。

二、”剃刀“有什么特点？

1、剃刀，通常是简单微小的

换言之，门槛低对于培养新习惯或者改变旧习惯非常有效，易于开始也易于坚持。

对于村上春树而言，跑步并不是写作成名后的一种“标榜”，而是早在成为职业作家前后一直持续近30年的一种习惯。

他说：跑步如同一日三餐、睡眠、家务和工作一样，被组编进了生活循环，成了理所当然的习惯。

对于智识君而言，”剃刀“指向的是这样一些微小习惯，比如：

（1）早起：我一般早上5：30-6：30之间会自然醒；
（2）阅读：主要在睡前（有时在户外露营、出差时）会翻阅1-2章节；
（3）写作：习惯了进行律师专业或执业的写作输出……

你可能会有疑惑，因为大部分人并不能养成早起、阅读和写作习惯，为什么它会简单？

这可能是事实，但我们说这些习惯简单微小，是说它并不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比如钢琴、画画）、或是很不确定的事（比如创业）。相反，这些微小的习惯，并不需要昂贵的投入，所以它是简单的。

2、剃刀，必然是持续性的

论及持续性，大家很容易想到“坚持”，这是一个正向词语。

当我们谈论“坚持”时，我们会不自觉想到坚持不懈,不屈不挠的形象，然后另一些词语也会不自觉冒出来，比如：苦难、艰苦、努力、勤奋……我们的成长过程中，也总会有一种类似声音跳出来：如果没有成长，那就是你不够努力。努力才能及格，拼命才能优秀。

说实话，我们对”坚持“的这种观念，可能是一种集体偏见。

村上春树也很强调坚持的重要性，但他很警惕那种过度努力的狂热。他这样论述跑步：”过分奴役，它会发生故障。然而肯花时间，循序渐进，它就毫无怨言，只会偶尔苦着脸，顽强而顺从地不断提升强韧度。通过反复，将'一定得做好这些工作'这一记忆，输入肌肉里去。我们的肌肉非常循规蹈矩。只要我们严格遵守手续，它就无怨无恨“。

如此表达确实很生动有趣，但也确实揭露了真实世界的运行规律。

我们该如何看待剃刀的”持续性“，需要保持更平和、开放和包容的心态，合理安排时间和能量，张驰有度。

3、剃刀，需要自主且向内探索

在我们的人生中，持续性地去做一些细微行为，其必然是个人化的，体现为自主性和向内探索。

村上春树在本书中，在论及写作和跑步时，他说：写小说很像跑全程马拉松，对于创作者而言，其动机安安静静、确确实实地存在于自身内部，不应向外部去寻求形式与标准。

这样的表达很形象，是自主性和向内探索的体现。

自主性意味着个人对自己行为的主导权和选择权。在现代社会，我们面临着各种外界的压力和期望，自主性让我们有能力根据自己的价值观和目标来做出决策。这种能力不仅体现在大的生活决策上，也体现在日常的小事中，如选择阅读的书籍、决定如何分配时间、以及如何处理人际关系等。

向内探索则是指对自我内心的深入反思和认知。这是一个不断自我发现和自我提升的过程。通过向内探索，我们可以更好地理解自己的情绪、想法和信念，以及它们如何影响我们的行为和决策。

为什么村上春村会认为“不应向外部寻求形式与标准”？

在马拉松比赛中，我们可以看到一个很有趣的现象，很多业余跑者，容易被周边人群的情绪或好恶所影响。当周围的人群鼓动、欢呼时，他们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奋力冲刺，充满了动力和激情。然而，当人群散去，四周变得安静时，他们又像泄了气的皮球，速度明显降低，甚至有些人会因此放弃比赛。只有专业的跑者，他们才会屏蔽外界的干扰，根据自己的身体状况，合理分配体力，保持跑步节奏。

完全向外探索至少存在以下弊端：

有些外部意见可能是缺乏善意的，它们可能会影响你对自己的全面、客观评价。比如：职场PUA等。

有些外部意见虽然善意，但可能并不适合你。比如智识君在公众号写作初期，有同事说篇幅太长，影响阅读，可以写得简短一点，符合大多数人碎片阅读的习惯。智识君很感谢这种提醒，但也很明确知道自己写作并不光光是为了读者，更多是为了自己的思考整理和总结，因而也按照自己的写作风格坚持下来。此后，随着写作的深入，也知道事实上并不光有碎片阅读的读者，也有很多有质量的长文公众号（比如奴隶社会等）及其踏实的读者。

从智识君的经验来看，可以适时听取外部意见，但更重要的是向内探索。

三、“剃刀哲学”对律师的意义

以智识君的经历来看，“剃刀哲学”的意义和价值要远远大于我们人生中很多”宏大事务“。

主要表现为：

1、“剃刀哲学”有助于强化节奏定力

律师在快节奏和高压力的执业环境中，常常伴随着对案源、收入、成长等多重焦虑，因此会出现一些”失调“的行为模式：比如：过度努力加班牺牲身体健康和生活品质；无条件承揽所有法律服务却在执业办理过程中痛苦不已；过度沉迷于人际交往的觥筹交错；频繁考取认证证书或参加论坛，以追逐所谓业务”热点”“风口”等等。

事实上，这些“失调”的行为模式会给律师成长带来负面影响，但很多青年律师会误以为是“不够努力”，加倍低水平勤奋，往往形成恶性循环。

“剃刀哲学”，即律师能长期、持续、自主地去做一些对自己有意义的细微行为，有助于建立稳定的执业节奏，增强我们的节奏定力。

比如智识君的“剃刀”：早起，避免了深夜加班，维护了家庭照顾，同时又能在一天中最清醒的时间段，以稳定的情绪和清晰的思维完成重要的任务；阅读，持续性地拓宽自己的认知，提高思考深度；写作，提升文字表达能力，也能锻炼逻辑思维和条理性。

2、“剃刀哲学”有助于强化自主性

律师作为法律专业人士，需要对客户的法律难题提供有效解决方案和法律服务，其工作性质要求具备高度的自主性和自我管理能力。

长期、持续、自主地进行一些对自己有意义的细微行为，不仅能够提升个人的专业素养，还能够在更广泛的层面上强化自主性，这对于律师的职业发展和个人成长都具有重要意义。

职业发展方面：自主性有助于律师有效形成对自己职业生涯的规划和掌控，自主设定职业目标、规划职业发展路径、积极寻求职业发展机会等。

个人成长方面：自主性有助于我们更好地认识自己，发现自身的潜力和优势所在，从而实现自我成长和发展。这种自我认知有助于我们建立更为坚实的自我认同，提高自我效能感，使我们在面对挑战和困难时能够保持坚韧和自信。

村上春树说：正是跟别人多少有所不同，人才得以确立自我，一直作为独立的存在……我就是我，不是别人，这于我乃是一份重要的资产。

3、“剃刀哲学”有助于回归真实世界和常识

为什么回归真实世界和常识很重要？因为我们大多数困扰和痛楚，均来源于我们未真正认识（或不愿认识）真实世界和常识。

什么是真实世界？

它不会因为你遭遇了苦难，就会当然送上桂冠；
它不会因为你自以为勤奋，就会给予超额回报；
它更不会因为你更加努力，就会让你轻松实现成长……

我们以为只要苦难、勤奋或努力，就能取得桂冠、回报或成长（或成功），那是我们小看了这个世界。

什么是常识？

事实上，苦难并不是成长的必要条件，我们常常过分强调了苦难的作用。事实上，苦难在大多数场景下并不会让人更坚毅坚强，而更容易让人阴暗、消极、悲观，甚至极端。

或许努力是我们成长的必要条件，但并非充分条件，现实的复杂性还涉及其他因素，个人能力、外部环境、时机把握，有时还包括运气等。

或许勤奋也并不是成长的必要条件，大多数场景之下“勤能补拙”可能只是一个美好愿望而已，每个人都有其特点和边界，如果过分去强调自己的不足或局限，“拙”依然是“拙”，难以通过勤奋去弥补。

四、“剃刀哲学”的适用参考策略

两年前，智识君带着孩子一起阅读《假如给我三天光明》。以往，我们通常将注意力集中在海伦·凯勒所经受的困难和挑战，以及她那令人钦佩的毅力上。然而，在完整地阅读全书后，我们意识到，苦难最初给海伦·凯勒带来了巨大的心理压力和痛苦，但她的成长和成就其实更得益于许多其他因素：家庭的包容、科学的教育方式，以及她的老师安妮·沙莉文的悉心指导，帮助她发现并欣赏生活的美好，重新点燃了她对生活的希望。在此过程中，海伦·凯勒不仅学会了说话（后来甚至掌握了多种语言），还学会了演讲和写作。这一路上，她得到了许多伟大人物的支持与鼓励，除了她的启蒙老师安妮·沙莉文，还有像爱迪生、马克·吐温这样的杰出人物也对她产生了深远影响。

在成长的道路上，我们往往过于轻信那些被“阉割”过的鸡汤文或成功学，这些观点或许能让我们短暂地逃避现实，陷入一种自我麻痹的状态，避免进行复杂和独立的思考，也使我们无需面对低水平勤奋无所事事可能带来的自我质疑和负面评价。然而，真正的成长需要勇敢面对挑战，进行深度思考，而不是沉浸在这种浅薄的安慰之中。

以智识君的律师执业成长为例：

执业早期深陷表达与沟通局限性的焦虑，会有一种经历苦难需自我突破的错觉，这种错觉有时还会让人上瘾，会有一种不切实际的“执念”，以为自己在蜕变过程中。

于是看了一些不知所云的文章或课程中，会采取一些过激或严苛的策略，比如：一些文章或课程可能会建议每天强迫自己与五个不同的人交谈，或者要求每次交谈都必须遵循一个五步结构，甚至鼓励在每个公共场合都要勇敢地发言等等，这些所谓“技巧“无一例外都以失败而告终。

相反地，当智识君开始长期、持续、自主地去做一些对自己有意义的细微行为时，会逐步找到一些属于自己的节奏、特点，以及优势，原来那种需自我突破的错觉、紧张或严苛的情绪会逐步消散。在这个过程中，自信心会逐渐建立起来，同时也会变得更加放松和自如。这种方式，更为温和且持续，才是实现自我成长和提升的有效途径。

以下是智识君提供的为青年律师适用”剃刀哲学“的建议，可供参考：

（1）为自己确定1-3项的”剃刀“，要足够的简单，易于启动；

（2）持续性实施”剃刀“，不一定每日践行，但要形成自己的习惯；

（3）注意”剃刀“执行中的周期和节奏；

（4）即使这个”剃刀“很细微或无足轻重，也无需在乎外界的评价；

（5）完成每一个”剃刀“，接受过程的不完美；

（6）无需为自己的”剃刀“寻求即时回报，因为它只对我们自己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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