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明:任何人都是一个整体,其身上所穿戴的服饰也是一个整体。服饰的修辞效果不能仅仅只讲部位,而必须从整体上去考虑,去把握。只强调某个部位,只对某个部位进行“修辞”,很可能造成相反的后果。即使对某个部位进行“修辞”,也需要考虑该部位“修辞”给整体造成的效果。在文字语言中有诸如对比、衬托、指向之类修辞格,在服饰语言中,也有这样考虑整体效果的修辞格。
(8)对比。在服饰语言中,对比是用相反的两种修辞手法,达到相反相成的效果。一般来说,有三种对比,一是把自己与周围的环境、周围的人群进行对比。例如同伴都穿得很靓丽,我却偏要穿得很朴素,从而造成强烈的对比效果,起到了强调或突出的作用。虽然如今不少人都想采用这样的对比手法,但由于社会的宽容加上人们服饰的多样化,要产生强烈的对比效果是越来越难了。而且,如果某人的穿戴与周围环境对比强烈,太不协调,往往会遭到他人的责难,甚至引发矛盾和纠纷。这也不符合服饰语言本身的要求。
第二种对比是自己身体与服饰之间形成的关系。在非洲一些国家,不少黑人都喜欢穿一套白色衣服,形成强烈的对比,被认为是一种美,且不论。中国是黄种人,但肤色往往也有很大的差异。肤色白净的人,穿深色衣服,可以衬托出白净的肤色,造成对比的效果。瘦小的人穿宽大的衣服,那瘦小的身子在那宽大的衣服中略隐略现,也可以造成相应的对比效果。当然,这样的对比要把握一个度,否则就可能造成放大身体缺陷的作用,服饰不仅不能“饰”,反而突出了“丑”。
第三种对比是身上的服饰之间形成的关系。李季曾经写过一首诗,诗中有两句讽刺有些年轻人的服饰是“上衣铺张浪费,下衣精简节约”。在相当一段时间里,这样的对比是很流行的。如今秋冬季节,一些女士喜欢穿裙装,让腿脚露出来,也是这样的对比。其实,服饰之间的风格、色彩进行对比,服饰上的装饰物以及色彩之类进行对比,是服饰设计的一个重要手段,也是人们穿着打扮时“修辞”自己的重要手段。一身朴素衣着,却系上一条艳丽的长围巾,那风姿往往一下就突出出来了。
作为一种“修辞”手段,对比的双方并不是平等的,往往是用抑制某个部位,来达到强化或突出另一个部位的目的。如果强化或突出的部位相反,往往可能造成弄巧成拙的后果。如果腿脚短而粗,却偏要让其“露”,甚至要用上衣的厚重来对比其“露”,那肯定是不太好看的。因此,在采用对比“修辞”时,一定要注意对比需要强化或突出的部位是什么,不可随意进行对比。
(9)衬托。对比可以造成衬托的效果,但对比并不等于衬托。衬托是通过贬抑其他部位,来达到突出某一部位的手段。例如为了突出胸部的高度,在女装制作中往往采取收腰、提肩、增加腰带等方法。为了突出眼睛,显示眼睛的明亮,不少女性往往把眼圈画成黑色。这些都是衬托。
一般来说,需要衬托的,应当是需要强调的。作为一种语言,服饰是在向他人说话,这种话不可能面面俱到,只能是强调某一个或某几个意思。服饰穿戴在身上,从头到脚,毕竟也是有限的。因此,需要衬托的部位往往只有那么一个或两个。如果一身上下都要衬托,也就没有被衬托的意思了。
(10)指向。严格说来,指向也是一种衬托,只不过不是通过贬抑其他部位来进行衬托,而是通过类似于指路牌的手段,将他人的注意力引导到需要突出的部位上。女士戴项链,项链的色彩往往比较鲜艳,可以将他人的眼光引向胸部,这就是一种指向。耳环、胸针、腰带、手上所持的某些道具(例如手绢、扇子)等等都可以直到指向的作用。
(11)象征。象征是服饰语言最重要的修辞手段。服饰虽然是一种语言,但由于其表达意思的能力较弱,而且往往难以直接表达,因而往往采用象征的手段。所谓象征,就是用一些带有某种意义的服饰元素来表达自己的意思。这些服饰元素可能是加工服饰的材料,也可能是服饰装饰物,还可以是服饰的样式、色彩之类,往往具有民族的、地区的、时代的特点,可以通过“翻译”使人理解。即使没有“翻译”,也可以让人感受到一定的含义。
首先是色彩的象征意义。红色是火和血的颜色,象征热烈,象征革命,但“红海洋”也给人一种恐怖的感觉。绿色是植物的颜色,象征生命,象征生机,但是也暗示了隐藏、被动,不小心就会穿出没有创意、出世的感觉。蓝色是大海的颜色,象征永恒,象征宁静,但也可能造成人的心理忧郁。黑色象征权威、高雅、低调、创意,也意味着执着、冷漠、防御。白色象征纯洁、神圣、善良、信任与开放,但身上白色面积太大,会给人疏离、梦幻的感觉。灰色象征诚恳、沉稳、考究,但当灰色服饰质感不佳时,整个人看起来会黯淡无光、没精神,甚至造成邋遢、不干净的错觉。
其次是服饰材料的象征意义。上个世纪50年代,重庆曾有童谣:“有钱人大不同,身上穿的是灯草绒。”那时因为大家穷,能穿毛料服装的人极少,连穿灯草绒都被视为有钱人。如今当然不会再有这样的情况了。不过,那皮草服装与牛仔服装毕竟还具有不同的象征意义。
再次是服饰样式的象征意义。西装革履与长袍马褂,牛仔裤与曳地长裙,唐装与阿拉伯袍,狮子头与光头,草鞋与皮靴,中山装与皮大衣……不仅代表着不同的文化背景,而且有不同的象征意义。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是服饰元素的象征意义。所谓服饰元素,既包括涉及服饰样式的一些元素,例如袖子的长短,裤脚的大小、衣领的样式之类,也包括服饰上的附加物、装饰物,例如服饰上的图案、衣扣、荷包、胸针、肩章之类。不同的服饰元素,具有不同的文化背景,其表达的意思往往深沉而又丰富。如果说服饰的样式、色彩是服饰语言的主题,那么,服饰的这些元素往往就是服饰语言的细节。中山装上缀以红领章,再配上胸章,那意义就大不相同了。旗袍上戴一枚校章,意味也会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