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巴西吃烤肉
文摘
餐饮美食
2022-12-10 21:16
北京
没想到巴西队又被绊倒在8强战场,在巴西准备的桑巴舞不得不偃旗息鼓,巴西烤肉店准备昼夜狂欢,通宵经业,备下的大批鲜肉,但一切似乎都夭折了。其实巴西足球不可能是常胜将军,巴西的桑巴舞倒是常青树,巴西的烤肉依旧香飘万里,赢要赢得起,输也要输得起,桑巴照跳,烤肉照吃,换个心情,一起去领教地道的巴西烤肉!巴西的七月,相当于北京的十月。金秋十月的北京,到圣保罗正是翠绿的“寒冬”。巴西的冬绿,不是我们呆过的北京的绿,深绿、浅绿、灰绿、土绿,而是一种能醉人的翡翠绿,那种绿细看就像一颗精心擦拭过的祖母绿在皎洁的月光下闪出的一层神秘的绿。
圣保罗的风雨有情。中国有句俗话说得外国人难懂:“说曹操,曹操就到。”圣保罗也有句家常话:“说风雨,风雨到!”雨刚从热带雨林中掠过,风就从大西洋吹来,温暖、湿润、凉爽、清彻,像酒后的清茶,直沁人心脾。朋友问我,中国人讲香风,嗅见那风中的滋味了?我耸起鼻子细闻,真有。巴西烤肉的香气可绕梁三日。我们去的那家烤肉店是一串葡萄牙文的店名,华人称之为“十里香”,或“人不走”,取其意,香!肉香,烤肉香!我一走进去,果然名不虚传。进餐厅就有一股诱人的烤牛清香扑鼻而来。可能因为饿了,也可能慕名寻香,但觉第一嗅,其香势不可挡,直沁心脾,都说酒醉人,茶醉人,肉香亦醉人。胃是有觉悟的,更是有脾气的。巴西餐厅的条餐桌摆得八卦阵似的,没有侍者引着,不知何处是“生门”。坐定再看,满厅喜气洋洋,像过大年似的,估计有二百多位食肉嗜者,正忘情地又说又聊,又叫又笑。巴西人不像欧洲人下馆子,绅士似的,开会似的,庄严得宣誓似的,巴西人“桑巴舞”似的,毫无拘束自由自在,个个都像吃喜宴似地一脸春风。这“头牌菜”是水果蔬菜,各式各种的水果,各种各样的蔬菜,有的见过,有的从未谋面,很多都是巴西特产,我暗暗数了数,大概有70多种,有一种金黄的芒果,个头足有中国的冬瓜那么大,切成精薄的薄片,透明透亮也透香,名字不知是巴西人起的,还是中国人叫的,竟然叫珍珠芒果。还有一簇簇鲜艳的花朵,姹紫嫣红,千奇百怪,带着晶莹的露珠,正含苞怒放,正争奇斗艳,但那不是看的,而是吃的。中国人常说,授人玫瑰,手有余香;在巴西吃一口玫瑰似的热带鲜花,满口生香。别开生面,让食客五腹生香。有位中国美食家曾说,食遍五湖四海,巴西头牌菜最开胃。第二道大菜是海鲜,直接来自大西洋的各种海鲜。数不尽叫不出名来的鱼、蟹、虾、贝、五颜六色,光怪陆离,让人眼花瞭乱。方知岂止乱花迷人,大西洋的海鲜更迷人,有一种大海蟹,竟然如变色龙,背上的颜色,眨眼就变,越变越好看。还有一种巴西特有的鱼,叫“娃娃脸”,不叫“娃娃鱼”,中国的娃娃鱼长得又黑又怪又可怕,因其叫声像娃娃,故得名娃娃鱼。而巴西的娃娃脸,是因其长得圆圆乎乎,团团粉粉,翻开鱼腹一看,有鼻子有眼,一幅娃娃相,因相得名。“娃娃脸”。奇怪的是其肉切成薄片后竟然发紫红色,让人有点不敢食之。各种调料、配酱、佐汁,摆得龙门阵似的,自己动手,各取所需。朋友告诉我,此店的辣椒皆由墨西哥直接进口,其辣无比,千万别让它蜇了嘴,影响后面的正牌大菜。巴西的佐料也多,餐厅提供的佐料有百余种,酒里最有特色的是巴西的土甜酒,中国人叫它甘蔗酒,我饮了一口,甘蔗汁中有些发酵的苦涩味,甜中有酸,酸中有苦,苦涩、甜酸、麻辣,五味俱全,就是没有酒味,倒是墨西哥的龙舌兰很有酒味,喝起来有点劲。我看我旁边的巴西老客,他们也都要的龙舌兰,墨西哥酒厉害。我悄悄问了问为什么没有中国白酒?朋友笑着说,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牛奶会有的,面包也会有的。这不是《列宁在十月》里的一句戏词吗?我们那个时代的人,谁不会说两口?瓦西里。我看旁边的几位男男女女的巴西人,酒未饮,自先醉,只管自己说说笑笑,甚至打情骂俏,也毫不掩饰,毫不羞涩。我想起朋友所言:桑巴舞跳得最浪,姑娘的裙子最短,男人的酒量最小,爷们的鼻子最长。也是,餐馆又不是大会堂,也并非教堂,玩那么深沉凝重,又不是扎靠登靴上台。化什么妆?卸了妆才美!巴西人活得潇洒。正牌烤肉上桌前,每人发了一枚瓶盖大小的圆卡,一面为红,一面为绿,我有些莫名其妙,朋友告诉我,绿面向上就是告诉侍者,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上主菜;要是把红面亮出来,那就是稍等片刻,也有另一方面的意思,是告诉侍者,吃好喝好,万事俱好,只等离席。“千呼万唤始出来”,穿一身洁白制服的侍者,一脸亲善的微笑,款款而来,他们手中都执一把铮明瓦亮的不锈钢钢钎,上面串着一块烤熟的牛肉,右手拿一把柳叶快刀,走到你面前,会示意你看这块肉如何?需要的话您点头,手起刀飞,薄薄的一片金灿灿的烤肉,带着刚出炉的温度,闪着飘香的油光,荡起一股让人难以抵挡的肉香,悠悠然,直落你的面前。可谓色香味俱全。一人一道,一道又一道,方知巴西烤牛肉,共肉分二十二道不同的部位烤,都走一遍就是二十二道菜。那数十个白衣侍者像不断游动的白莲花,这朵刚走,那朵又到。吃巴西烤肉有学问。当侍者把烤肉提起示意你时,你要看那块肉的形状,如果是椭圆型的,像椰子木瓜,刚出炉尚未动刀,你就示意他薄薄地来一片,那叫新尝第一刀,自然香,自然美。侍者也明白,这位是吃家。柳叶刀挥之如闪,在烤肉上飘然而过,片出的肉片薄能透亮,且刀走肉落,肉片是先扬后落,落时飞飞扬扬,肉片像秋风中的落叶,轻轻地落在你的面前,如荷叶状摊开,一丁点折都没有,激起我们一阵叫好声。这时方知放在手边的金属小镊子的作用。巴西人不讲究用筷子,讲究用镊子,估计是西班牙人或葡萄牙人留下的讲究。第一刀的烤肉放到嘴里,感觉那肉烤得味道正香,火候正好,真可谓长一分老了,短一分欠了。妙在不多不少,不老不欠。肉轻轻一咬,香入牙间,薄、嫩、细、鲜、滑,肉不柴,正有嚼头;肉香在轻轻咀嚼之中溢盈满口,口鼻生香。巴西烤肉的精华就在两齿之间,妙在无言称妙,香在无语可赞。巴西的烤肉究竟有多嫩?中国食客的赞美是:其嫩如江南的水豆腐;有多香?其香如刚出炉的北京烤鸭,刚揭锅的贵州狗肉,刚上盘的太湖三白,刚入口的南粤荔枝。连最不能吃肉的人,倾刻之间,狂食一斤不是新闻,最难能可贵的是,还让人觉得不撑,不涨,不积食。每个人都吃得心满意足,每个人都吃得得意洋洋。肉吃得慢了,话就多了,墨西哥龙舌兰酒也厉害。这种被称之为“墨西哥的灵魂”的烧酒,非巴西烤肉焉能伏首贴耳?我们看巴西食客们常常乐得开怀大笑,笑得前仰后合,五官挪位。怎么那么开心呢?朋友也给我们讲了一个巴西烤肉的笑料,也让我们着实过了把笑瘾。说有几位初从中国来的朋友,也曾坐在这里,像模像样地先品后吃,直到大嚼大吃,估计每个人都在一两公斤以上,几瓶龙舌兰酒下肚,提出要吃烤牛蛋,不太好翻译,但胃的魔力无穷,他们终于把蛋与睾丸连比划带翻译地说明白了。这道菜在他们家乡的烤肉馆里的确有,属于特色烤。终于烤牛蛋,又称烤睾丸上来了,原来是几个青涩的巴西果,裹上牛油,蘸上牛尿。据说当地的日本人称之为牛搞丸,侍者以为他们是日本人!赢来了我们一片爽朗开心的大笑。周围的巴西人惊呆了,原来中国人不笑则已,笑则会笑得像伊瓜苏大瀑布。据说有一年,日本相扑代表团来此下榻,专程来此吃巴西烤肉,来这里进餐是按位收费的,没想到这些日本人,个个食量大如牛,一个人都吃十公斤以上,餐馆大赔。谁知道第二天新闻媒体一报,来此进餐的日本人排大队,因为在巴西有200多万日本人,日本相扑队员拥有数以万计的粉丝。餐馆不但名声大振,且生意红火得火爆。真应了中国的老话,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一出餐馆,又是一阵雨,又是一阵风,雨风过后大家都想要再能喝瓶三十年的老汾酒,那就太神仙了。《远行的文化》作者崔济哲,是一部文化的自述。从文化的传播到文化的收获,从远方的文明到古老的文字,古玛雅文化,古希腊文化,古埃及文化,古印度文化,古老的中国文化⋯⋯文化是人类创造的,文化又改造和提升着人类的进化。没有文化,只有沙漠;没有文化,人类不会走到今天。翻开看看,那就是《远行的文化》,放下还想拿起来再看看,那就是《远行的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