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味——闲杂逸事(十七)

文摘   文化   2024-10-05 06:38   江西  

闲杂逸事——野味 

若非本世纪初的非典,“某些人”对野味的钟爱和执着,可能超越时空和历史,向另一个极致发展着,或还可能成为时尚,流行于大江南北和海内外。在非典前的景德镇,不管是戴家弄的农贸市场,还是斗富弄的农贸市场,或其他的农贸市场和弄头巷尾,只要在早晨或晚上或某个时候,因季节的不同,就会有人拿着或提着或看管着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河里游的、还有在崇山峻岭里钻的,纯天然在大自然中自我生长、自我求生存的不同品种野味,其中有半死不活的、有一点气息都没有的、有的还是活头新鲜的,在售卖着(现在还有,只不过更加隐蔽和小心)。这些售卖者,知道政府出台了对野生动植物保护的法律法规,不敢大声吆喝着,或杵在某个角落、或在某个区域内隐蔽的慢慢游动,看到顾客有着一点点的兴趣和“向往”,就会用眼神向对方征询,似乎在问,你想买不!只要谈好价钱,无需谢谢和相互礼貌,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美滋滋的野味,就能享受着。

人们遇到有野味的偶尔供应,如同一次寻常生活中不同寻常的际遇,点缀着生活的不同状态和不同追寻,让生活有着不同寻常的味道和“高度”。或是改革开放时间不久,思想领域有了一定的扩张,在潜能中对自然的征服有了一定的信心和力量,野味作为一道非同寻常的菜,正是这种信心和力量的表达;或是人类在发展进程里,在征服大自然的途中本就有在满足味蕾的同时,力求证明人类就是世界的主宰,因而喜欢野味也就是人类的天性;或哪怕人类已进入高等级的文明社会,本身固有的欲望如同野味般,还存续在人们的骨髓里,当野味菜肴端上桌时,内在的“血性”和骨子里的欲望就会得到充分舒畅的满足。其实,在景德镇的餐桌上,野味,作为一道平时不常有的菜,是人际之间的客气和彰显主人能力的表达,除去辣、鲜、嫩和肌肉粗壮等外,一般的情况,没什么特别。可就是这没什么特别,由野味引发的相关销售链,滋生着种种的特别。


在人类对财富有了意识后,对于财富的追求就出现了各种不同样式和方式,其目的就是利益(润)最大化。在这最大化的路途中,国家作为政权出现在财富的分配中,让财富的分配和取得有了规范,使其公平、合理和公正,还有着公益性。而这公权干涉作用只能是经济现象已具有一定的规模和范畴后的事。听说,在人们对野味有着“狂热”追求的上世纪九十年代到本世纪初,景德镇某些农贸市场出现了垄断经营。


小万上小学时,就不是很喜欢读书,二天打鱼三天晒网,没事就喜欢在景德镇到处的转,如能考取大学那真是人间神话,所以家人帮他谋了个小集体岗位的编制,早早的去工作了。那时,是刚改革开放后不久的八十年代中后期,人们都在摸着石头过河,只能脑袋灵光活洛,做些擦边球的事,只要不伤及人和破坏社会主义,人们和政府应是可以接受和认可的事。因而,早早已上班的他,在小打小闹赚点小钱的情况下,不说大福大贵,他的小生活却非常的惬意快活。高高兴兴的结了婚、高高兴兴的生了男孩,可以说在同龄中比上不足比下还是有余。


自改革开放起,景德镇人们生活习惯也一改过去,只要是请客和聚会肯定前往酒店,当然的是,按三六九等各自上相对应规格和级别的酒店。人们走进各式餐馆时,第一句问的话就是,有野味吗!只要是真正野的,不管大小、不管死活、不管高低贵溅、不管来源、更不管是什么品种,有的会问问价钱,就要求店老板快点上一道此野味菜肴。和酒店老板熟悉的,还会相互的约定,有野味打个招呼,立即会招集朋友或其他什么人,大肆朵颐起来。小万朋友多、上馆子店(景德镇话:酒店或餐馆)次数肯定不少,内心想,当下的人们这么喜欢野味,做这方面的生意肯定能赚钱。于是,精明的他,想到了加入贩卖野味行列的事。


他第一步,私下暗暗的走遍了景德镇市几个大型农贸市场,精确的了解野味来源、销售和销量情况;同时对景德镇市的消费群体进行了摸底、对景德镇人爱好什么品种的野味进行了统计;特别的对有特殊需要的个体进行了问询,如猫头鹰有人说能治头痛等。得出结论是,野味的卖买能有作为,前提是对来源进行布控,对销售进行集中,对价格进行自我定价等等。此时,他想到了垄断经营。


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歪财不富,还有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是能够好好生存、立足于现实生活的“歪理邪说”。上世纪经“严打”过后的社会,普通百姓更加的守法,精通世故和社会生存之道、以及懂点时事和法律的人,在对全面问题进行独特分析后,得出的结论是,小小的投机倒把和贩卖,除去国家明文规定禁止的动植物野生品种外(在市场监管不严密时,少量的还是能打打擦边球),其他的对社会和革命群众不会产生伤害、对大自然环境不会产生破坏作用,也不会捣乱市场正常的经济秩序,且野味的销售和消费也不是百姓生活的“必需品”,或还能丰富百姓的菜篮子。想到这些,小万二话不说,到银行取出贰仟元作资本。要知道,上世纪九十年代初,万元户是人人羡慕的对象,可见他坚定坚决要做野味贩卖生意的决心和意志。


他天天会早早的来到农贸市场的出入处,只要看到拿着野味来售卖的猎户和其他人,就会快速的奔跑过去,看看品质、讲好价钱,一一全部给予收购。冬天还好,从早晨收购后,存放二、三天基本不会变质腐烂。夏天就不行,只能上午收购下午要出手,不然的话,就会腐烂变质卖不出去。此去经年不长的披星戴月时间里,小万感到贩卖野味并不是件快乐简单易行又赚钱的事,反而又累又脏又讨人嫌、还时不时要倒贴本赚不到钱出现亏损。


只要有经营,亏和盈是正常不过的,只是在整个经营周期中不出现亏损就好。当时的生活条件和经营状态,冰箱还是个稀罕物,还没正式进入赚钱的生产经营行业中,只是新婚家庭中的三大件之一,在使用时还相当的谨慎和珍惜;那时的农贸市场基本是早上早早的把摊位摆好,晚上售卖完商品后会早早的把摊收拾起来,尔后就是炒几个喜欢的小菜、一杯小酒,快乐的享受着生活的日常。小万看着杯中的酒,心里想,这样下去,真的不是个事,怎么办?


农贸市场中百姓日常需要的东西基本都有,且方园也不小,一个人在那全链条的做生意,根本来不赢。有时外里来了野味,不能及时收购,这样,自己不能给予定价外,还给消费者和市场其他经营者有了可乘之机,弱化了自己在这市场中的主导作用;有时顾客有需求,不能及时供应,让顾客产生错觉,第二次顾客可能就不会找他购买野味;还有,生意好的时候、特别是过年过节时,自己一个人手忙脚乱的,会出现差错,再加上还有野生可食用植物菜类进行贩卖,明显感觉到人手不够。于是,他动员家人和亲戚,和他一起做起这生意,分兵布点,想能全方位撑控自己这个已做了有些时间的农贸市场的野味生意。


随生意的深入,他感觉到,应要建立自己的相关进货、存货、销货的链条。相对于进和销货,存货只要投入就可以。但这个投,小万多了几个心眼。第一个心眼,对外只说自己买了一个冰柜,只做国家规定可销售的野味生意,其实,他买了三个冰柜,分别放三个地方,其中一个地方只有自己和自己老婆知道,真实目的是逃避监管、或还有点“胆肥”行为,可以说是专门保管和存放国家明文规定禁止销售的野生动植物。第二个心眼,自己买了辆摩托车,但挂牌户名为其他亲戚,怕东窗事发后会被没收和同行人眼红。第三个心眼,任何与野生动植物销售的账本和资金来往在全为现金进行交易的同时,账本的保管和存放在哪,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此时此刻,他深知中国有句名言:人怕出名猪怕壮,因而,他比以前低调了,也不张扬了。


还好,一场非典,拯救了他和他的那个“野味经营团队”。


后来,他的收购团队,基本控制了他那个农贸市场的野生动植物进货渠道。凡猎户和其他拿来销售的野味,百分之玖拾被他收购,在收购过程中,老客户送过来的野味按正常收购外,对于不熟悉的,会出现一点点强收强要的行为,有时在收购价上还会有压价行为。在销售时,凡认识和他有业务联络的客户,能保质保量和价格公道合理供货外,其他的或多或少有点不按正常的价格和程序进行销售。还有的就是,少量国家明文规定不能销售野生动植物,他在暗地里也在进行着交易。他说不这样,赚不了多少钱。在现行资本主义国家还有反垄断法,何况是社会主义的中国。

其实,临近非典暴发前,他和他的团他,按现在的说法,还真的有着一点点“黑”的性质和行为,是社会不容许存在的。还好,非典,迫使他没了生意、更迫使他的团队就地解散。同时,通过非典,中国人看到了食用野生动植物的“罪过”、还有很多有知名的病菌带给人类的危害和杀伤。不食用这些,不仅仅是对生物多样性和食物链的保护,更是对地球健康的存在和发展起到一定的推动作用。


在以前景德镇人喜欢野味的餐桌上, 流传着飞斑走兔之说,说明着斑鸠和兔子非常的美味,非常美味的还有野鸡和鸭、以及獐子和麂子肉,时不时还有穿山甲等其他真正野生的动物和植物。现如今的当下,这些几乎都没人“敢”吃和能吃到了。现在人们嘴里说吃到了“野味”或“野”的食品,其实都是自然生长、不施任何化学肥料和化学药品纯天然绿色食物,种子肯定不是转基因,是纯正的中国原有。想相非转基因,又想想那些“野味”时代“野”的味道,真的有着另一番感慨……


食品安全,并非一个“野”就能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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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瓷
千年瓷都,光阴拾贝。分享景德镇历史、文化、生活故事,叩击岁月之磬,话沧桑道,忆云烟活,听瓷珠圆玉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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