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越来越苛刻的环境,与每个人的行为息息相关。
以前认为把打学生、布置几十上百次的罚抄和留堂留级当做是负责任的老师,在对学生苛刻的时候,他们是否会想到,孩子也会有长大的一天呢?当年那些学生成为了家长,自然反过来也开始对老师苛刻了。
以前那些动不动爱打断孩子说话、自顾自地给孩子讲道理的大人,在对孩子苛刻的时候,他们是否会想到,孩子也会有长大的一天呢?当年那些孩子长大了,自然也开始打断父母说话、对原生家庭冷漠甚至断绝联系了。
不要以为孩子啥都不懂,他们只是目前没有能力反抗大人而已。
如今看到那些网络上对不同观点咄咄逼人的人,比起愤怒,我更多的是同情——他们或许从小就在一种对错误与幼稚非常苛刻的环境中长大,能好好活着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所以我非常珍惜那些课堂上还愿意表达的孩子,他们被如何对待,在某种程度上决定了以后我们会如何被社会氛围所对待。在我有一点点能力的时候,我希望这些孩子被善待,哪怕只有短短的一个学期,因为我希望自己也能被善待。
允许自由的表达很重要,因为允许他人犯错,本质上就是允许自己犯错。太多人总是羞于表达,也是担心遇到莫名的伤害,这是集体无意识塑造出来的环境——毕竟在丛林社会里,暴露自己是不利于生存的。
这种集体无意识,使他们从小就被教育着:
在外面少说话,言多必失;
别去多管闲事,与你无关;
别意气用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别那么天真,你帮助别人又能得到什么呢?
...
久而久之,这些被压抑的情绪就变成了一颗颗“玻璃心”:他们一边在可以表达的场合不敢公开表达,因为怕有不合适的言论、丢了面子让自己下不来台;而另一边,他们又很喜欢在私下里拉帮结派,对别人的公开表达评头论足,搞立场,搞站队。
他们也慢慢变得不敢具体地表达,而是用一些抽象空洞的大词高谈阔论,却在具体的细节上虚与委蛇、顾左右而言他,来掩盖自己那脆弱的、从未被得到包容过的自尊心。
这样的人看似情绪稳定,实际上根本没有价值观可言——因为他们根本不敢和别人不同。一切有利于ta的,都能成为ta的价值观。
所以,要想如今的教育有所改变,我觉得比起“正确”,更需要“不同”。然而现实是,领导见不得老师不同,老师也见不得学生不同,都在自欺欺人,说着正确无比的漂亮话:
你就是这样对长辈说话的?能不能先学会好好说话;
我没不让你说话,我让你发言之前先举手;
你着什么急,一切走流程解决;
……
当学生在家庭里、在校园里被磨平棱角了,没有任何的个性可言了,没有多样性了,他们思考问题的方式自然也变得高度一致的了。——他们被掐灭了生命力,又没有勇气重新燃起,自然很容易嫉妒那些仍有棱角、有个性、有生命力的人。
愤怒的背后,是自卑与恐惧。
我自己也曾是一个对别人要求苛刻的人,抓住别人言论的一个小漏洞就大肆嘲笑。直到工作之后面对孩子,我渐渐明白,人都是这么过来的,不能因为害怕被嘲笑而选择放弃思考与表达,那样就变成了自己主动选择了愚蠢与固执了。
孩子现在被怎么对待,我们自己将来就会被怎么对待。
所以,我鼓励学生表达,哪怕可能有错,哪怕可能会被同学嘲笑,也不必害怕表达,因为老师会站在你这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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