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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声圈新作品少之又少,倒是八卦一波赛过一波。
杨议海河边儿直播泪劝侯耀华不要闹“清门儿”替郭德纲讲情,反被德云社“嘴替”郑好揭穿为不过是蹭流量的“买卖道”。
接着,侯耀华的徒弟谢雷下场,直接爆杨议“小三儿”的料,把杨议搞得立马离婚,虽然家破人没亡,也落得个两头不讨好。
转脸杨议话锋一转,怒砸郭德纲管理不严,把郭德纲的相声连带戏曲、鼓曲批得一文不值。
真是八卦比相声还精彩,提供了比相声还多的笑料。
不过,话说回来,杨议批评郭德纲相声“离开下三路还会啥”,虽不全面,倒也一语正中要害。
所谓“下三路”,就是充满性暗示的荤段子。
那么,只是郭德纲的相声这么黄,还是相声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呢?这话,要从相声起源说起。
先说一个事实,所有起源于民间的曲艺形式都或多或少带点“荤”。
大家熟悉的二人转,无论唱词还是表演,很多都不离“下三路”。即便在赵本山把“东北二人转”改造为“绿色二人转”,也不可能彻底改变这一状况。
这种“带色儿”的桥段,在地方戏里也不少。比如改造前的《花为媒》,无论其中的“报花名”还是“双洞房”,唱词都是对女性身体的“擦边”描述,不是一般的香艳。
即便被称为“国粹”的京剧,也不例外。
这个剧照的戏码是《封神榜》,那露大腿儿的是妲己的演员,在舞台上要表演一件一件脱衣服。《封神榜》的海报也大多用这个作为揽客的噱头。
这类曲目在戏曲行有专门的名称,叫“粉戏”。
即便在1949年后这类内容被“净化”下去,曲艺和戏曲登上大雅之堂了,民间表演依然充斥“荤段子”,只不过有的含蓄一些,有的露骨一些。
下面这个已经被“净化”过的“云南神曲”《老司机带带我》,不要说你没听过。
从此,“开车”也有了新含义,成了一种不能随便说的“名”词。如果一个女孩子在公众场合炫耀自己“开车技术好”,会让大家没法接话。
而《老司机带带我》这种题材,可谓其来有自,古已有之。
《诗经·郑风·有女同车》:“有女同行,颜如舜英。将翱将翔,佩玉将将。彼美孟姜,德音不忘。”描写的是男女在车上神采飞扬,飘飘欲仙、首饰挂件儿叮当响的欢乐场景,可谓老版《老司机带带我》。
《诗经·召南·野有死麇》,更是直接描写男女私会,最后阶段美女对男子说:“舒而脱脱兮!无感我帨兮!无使尨也吠。”
翻译过来就是:“轻点轻点,别把我裙子弄得那么响,免得把大黄狗引来乱叫。”
明代的冯梦龙更是“荤段子”高手,有兴趣的可以去阅读赏析《三言二拍》。
在当代,西装革履的费玉清,有表里不一的“亚洲污王”的美誉。
带色儿的段子,一直是费玉清电视栏目的卖点,深受全球华人热捧。
伟大祖国的传统文化真是源远流长,光辉灿烂。
被正人君子叱为不正经的“荤段子”往往自带笑料,这大概是被广大低俗群众喜闻乐见的主要原因。
有专家研究人们为什么“发笑”,简而言之的原因就是“反常”。
有违常态的事物,大多会成为笑料。比如“拿起花鞋头上戴”,你见到有人把鞋子当帽子戴走在大街上,第一反应就是“好笑”。
人们平时喜欢装得高大上、伟光正,这些见不得光的“荤段子”突然被昭告天下,就显得异常,这种现象本身就给人带来愉悦感,极具娱乐性。
所以,即便舞台上出现了并无笑料的“荤段子”,也会引起观众们无耻的心领神会和龌龊的笑声。
如果给“荤段子”加入笑话元素,那就更加锦上添花。清代文人编写的《笑林广记》,就把“荤段子”与笑料完美结合起来。
“荤段子”并非民间曲艺的主要内容,而是作为插浑打科、引人发笑的揽客手段。
高雅的笑话也很多啊,为什么要拿低俗的段子来揽客呢?
古代的艺人文化本来就不高,讲笑话只能就近取譬。更主要的是观众也没文化,而对“荤段子”不仅无师自通,还可以毫不吃力地无障碍理解。
说白了,就是接受度高。
别看广大群众文化不高,但在艺人引导下编段子的才华一点也不少。在他们嘴里,不合时宜的“大小粗细”几个字都带着隐喻。
如果在某种特定场合,有人谦称自己没文化,是个“大老粗”,很可能被同座的朋友们视为他在吹牛呢。
在这种没文化的文化背景下,“荤段子”就成为源远流长、一脉相承、从未间断的特殊文化现象。尤其被民间曲艺广为吸收,发扬光大。
起源于天桥“撂地儿”专为贩夫走卒服务的相声,也不能独善其身。
时光回到对咸丰皇帝有点残酷的1861年,这一年,他死了。
皇帝驾崩,国丧三年,这期间禁忌颇多,首当其冲的是广大群众最基础的娱乐方式,结婚“造人”活动被禁止。
同时,戏院关闭,禁止扮彩登台。于是广大艺人走上街头,各显其能,灵活就业。
有个叫朱绍文的,很可能是戏班子里负责唱词的编剧,唱念做打功夫不足以养活自己,就开始半说半唱给路人讲笑话谋生。
于是,相声这种民间艺术就产生了。朱绍文,被视为相声老祖。
自带学历自卑的德云社和同样学历不高的头牌郭德纲不会告诉你,朱绍文是一位秀才。秀才,在当时可是正经八百的高学历。
文化人朱绍文不干“荤段子”的事儿,他的段子体现了体面文人的自行净化。
朱绍文的做法被具有幽默细胞的大批艺人效仿,但这些大字不识几个的后起之秀,就不那么自律。为招揽生意,相声也和其他曲艺品种一样,加入了大量“荤段子”。
马三立、侯宝林、常宝堃等这些来自旧社会的老艺人,都深得其道,必然都是“荤段子”高手。
1949年后,侯宝林提倡“文明相声”,发起相声改革运动。与此同时,其他民间曲艺,包括戏曲,都进行了文艺大改造。曲艺这才登上大雅之堂,成为现在的样子。
为什么能够进行文艺大净化呢?
很简单,新政府对艺人特殊照顾,提高社会地位的主要表现就是国家发工资。
没有生活压力的艺人们,当然不再需要“荤段子”招揽生意,净化文艺市场就成为可能。
但在剧本整理和日常教学中,“荤段子”是绕不开的研究和训练素材,只不过不再拿到台面上来了。
所以,杨议“砸缸”的时候说:“你说的那些我们都会,就是不说。”就是这个意思。
那么,别人不说“荤段子”,郭德纲为什么要说呢?
新时代的相声,比如侯宝林的《关公战秦琼》《武松打虎》、马三立的《吃元宵》、《逗你玩儿》、刘宝瑞的《连升三级》、《黄半仙儿》都是干干净净的经典段子。
这些老艺人带出的新艺人的作品更是干净而有时代感,比如马季的《五官争功》、侯耀文的《糖醋活鱼》、牛群冯巩的《小偷公司》《电梯奇遇》,也包括杨议的《肉烂在锅里》。
“荤段子”和“伦理哏”消失殆尽。
郭德纲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成长起来的,他的授业恩师杨志刚、入门师父侯耀文,都是体制内的艺人。
但不同的是,郭德纲和这些艺人相比,没人发工资,只能靠自己一嘴一嘴说来挣口饭吃。
他的舞台不在电视,而在小剧场。小剧场演出就要招揽生意,就要想办法留住观众。于是,郭德纲回到了老艺人的谋生之路,老手法就难免被“继承”下来。
但凡有一分钱的工资,假如郭德纲一开始就成为体制内演员,他的作品也是干净的。
不过,郭德纲毕竟是新时代的相声演员,自律和自我审查能力是天然的。所以,在他成名之初的作品里,老实说,“荤段子”还是不多的。
比如根据老段子改编的《西征梦》,以及“你系列”、“我系列”。
尤其“你我”系列,具有极大的社会讽刺意味,把讽刺相声发展了一大步。郭德纲也因此名动天下。
但是,讽刺相声是危险的,如同常在河边走,就怕湿了鞋。当郭德纲成名成家,生活优渥,由艺人转变为资本家的时候,他的路子变了。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一旦穿上新鞋,走路就变得小心谨慎。有钱人郭德纲放弃了讽刺相声,而专注于逗乐。
于是,于谦的人设是“抽烟喝酒烫头”,而郭德纲的人设就变成与谦嫂的不清不白。“好吃不如饺子,好玩不如……包饺子”的梗儿就成为他的相声的主力。
擦边儿的“荤段子”、大量的伦理哏儿、拼凑的老段子,郭德纲后期的相声成为缺乏故事主线和思想主旨的笑料拼盘儿。
除了这些,他还敢说什么呢?
靠《肉烂在锅里》和《杨光的快乐生活》积累起财富的体制内演员杨议,指责郭德纲“离不开下三路”,大有“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何不食肉糜”的意味。
杨议没有新作品,还有布鞋卖。郭德纲没有新作品,不吃老本儿和“拼盘儿”吃什么呢?
所以,我们看到郭德纲商演中的相声,如果去掉“荤段子”和“伦理哏儿”,就剩下空洞无物的躯壳了,那是越来越乏味。
当然,有这些低俗的佐料,也依然乏味和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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