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桃是我和钟医生养的一只柯基，今年五岁了。
在核桃最爱吃的食物里，酸奶绝对是一项不二的选择，这一点很像是猫薄荷之于猫一样——世界上大概从来也找不到一只不爱酸奶的柯基。核桃的听觉敏锐，当你从冰箱里拿出酸奶，撕下塑料包装纸的时候，无论它在家里的哪一个角落，都会像一阵旋风似的飞奔到你的脚边，咧开一张笑脸，眼睛时而望望你，时而望望你手里的酸奶，口水从长长的嘴角一点点的分泌出来，啪嗒一声滴在地上。
2019年冬天，刚从宠物商店买回家时的核桃
把酸奶的盖子撕开，上面常常会沾有一层薄薄的酸奶。这时候，你就可以以此为诱饵，来让核桃表演节目——握手啦，蹲下啦，打滚啦，它都会一一照办（而如果手里没有食物，要它做这些动作是难于登天的）。只是因为内心过于急切，动作也容易变形。比如握手的时候，一只爪子还没撒开，另一只爪子就搭了上来，于是就变成了一个厚实的圆滚滚的跪拜。打滚也是只打一半，刚露出一点白肚皮，就警觉地立刻恢复原状，好像稍不留神，盖子上的酸奶就会被偷走一样。只有蹲下的动作做的最为标准，前爪撑地，后脚盘坐，身体一动不动，宛如一尊石像。眼睛里放射的光芒认真而虔诚，就像我手里的酸奶不只是食物，而是它心中的神明一般。
这一系列的预热完毕之后，就可以让她吃酸奶了。把盖子靠近它的嘴巴，它的长长的舌头立马伸出来，结结实实地一卷，就把盖子上的酸奶消灭大半，三两下之后，盖子已经像被水洗过一样干净了。再把吃剩下的小半瓶酸奶凑过去，它就把整个嘴巴埋进瓶里，握着瓶子的手可以感觉到它的舌头一下一下地在里面来回搅动，如同一把灵活的小勺。黑黑的大鼻子用力压在瓶子的边沿上，鼻孔里传来粗重而有力的呼吸声，让人觉得它吃下的不是酸奶，而是给它续命的灵药。直到瓶子里的酸奶吃完了，它才会用舌头扫一扫溅满白点的面孔和鼻子，恋恋不舍地朝着空瓶子再望一会儿，满意地打个哈欠。
如果这时候再开一瓶酸奶，核桃一定还是会重复上面的流程，直到把自己塞成一个煤气罐——体型浑圆，只留四只短腿在外——柯基的贪吃是出了名的。因此，任何食物都不能多吃，以适量为佳。我的印象里，除了刚买回家时吃了半年狗粮，往后的时间里核桃就心安理得地吃上了人类的食物，只是味道偏淡一点，用料简单一点，但食材都很新鲜。以至于在我们吃饭时闻到了排骨的香味，它就会以为是自己的饭准备好了，竟然在餐桌旁站立起来，两腿蹬地，狗爪前伸，踮起脚尖，脑袋一个劲地想要往桌子上靠，只是碍于身高的不足，即便再努力，也只能在餐桌上露出小半个狗头，此情此景被我们称为“餐桌上长狗头”。而一旦吃上了排骨牛肉，再要回去吃狗粮就很难了。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在奢侈和简朴的相互转化这件事上，狗和人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我在网上看到许多拍狗狗吃饭的短视频，觉得很治愈也很有意思，想给核桃拍一条，但是刚把饭盆装满，还没来得及划开手机，它就已经把里面的食物一扫而光了。视频没有拍成，想要当上“网红”恐怕还得假以时日，就暂且先写下上面的文字来记录这只小狗吃饭时的情景吧。
文/希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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