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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多利亚·阿梅利娜（Victoria Amelina）
为了言辞的自由
——德语乌克兰诗人选集《翻译战争》介绍
克里斯蒂安·托马斯（Christian Thomas，德国）著
芮 虎 译
也许大多数读者在第一次听说维多利亚·阿梅利娜（Victoria Amelina，注1）时，是通过阅读她的作品。她写得虽然不多，但有这样的诗句：“碎裂的语言/ 像诗一样响起/ 但它并不是诗// 在这里也不是诗// 它是志愿者/ 参与哈尔科夫的轰鸣//”。这种不愿成为诗的诗歌为了乌克兰的自由，为了言辞的自由而出现。这本诗歌选集的开篇之作是这位1986年出生的作者，不仅因为按照字母顺序排列，而且也不无原因，因为她2023年7月1日在俄乌战争中因俄罗斯导弹轰炸导致重创而去世。因此，《翻译战争》这本选集成为了对这位散文家和诗人的一种纪念。这部诗选对事物的视觉也可以归功于这位儿童书作家的视角：“当你逃离家园/
(...) 房子在背后变得越来越小/ 为了保护自己//”。![]()
战争诗歌选集——无论跨越哪个国界或战线——都有很多。必须强调，这些诗歌并没有歌颂战争，没有沉湎于沙文主义，也没有把战争夸大为一种觉醒体验，尽管这些诗歌对于被侵略的乌克兰所进行的解放战争有着明确的描绘。这本书是由达特（Claudia Dathe）、罗迪安诺娃（Tania Rodionova）和特劳奇（Asmus Trautsch）编辑的，它来自塔培塔（edition.fotoTapeta）出版社，该出版社一直在支持乌克兰，从不松懈。这本书源于在线阅读系列活动“翻译战争：乌克兰诗歌朗诵”，一些诗歌已经在2022年由达特在《东欧杂志》第6-8期中介绍过。现在，她再次作为翻译家，面对“暴力作为存在经历，生命威胁，作为持续存在的战争”。她代表其他译者发言，而特劳奇作为合作编辑，希望这本诗歌选集能为“反对乌克兰战争的档案”做出贡献。因为“翻译战争”首先意味着继续相信语言，尽管对于通过语言操纵持怀疑态度，持有不信任感，这正是哥拉顿（Daryna Gladun）所说的。并且还通过黑色条码进行图形说明。战争，就是俄罗斯坦克游弋在游乐场上，抢劫者闯入公寓，敌人出现在自己的浴室里。战争，就是日常生活中强加的紧急状态，贴上防护胶带的窗户或者在浴缸中的临时床位。“战争总是突然而至”，格里戈里·塞门丘克（Grigory Semenchuk）记录道：“我们再次回家/ 煮咖啡/ 第一次震惊过去/ 脑海中的思绪/ 尽管炸弹/ 没有炸到你/ 在最初的几秒钟/ 天空仍然会/ 用警报声/ 呼啸声和呻吟声/ 冲击你”。战争的极权主义意味着每一个人所面对的无助。战争占据了所有感官，一直追踪到梦中。然而，创伤是一个在书页之间极少使用的词。它是一个太过抽象的词，而战争则成为了第二层皮肤。![]()
纪念战争死难者——乌克兰
多年前，战争在电影院里是一场大片盛事，伴随着爆米花为了“拯救大兵瑞恩”，伊琳娜·舒瓦洛娃（Iryna Shuvalova）回忆道，然后她突然意识到：“战争是不再假装无言的死亡/它走到你的床前，靠近你/ 慢慢地将湿漉漉的黑舌头伸进你的耳朵里//”。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十年，自2014年以来：因为“自从马丹事件以来，子弹一直在下雨”，凯特琳娜·米哈利兹娜（Kateryna Michalizyna）记录下这一点，她是在2022年2月24日前四天记录的。诗歌就像日记的记录，诗节就像事件年表中的记录，既不用于政治宣传，也不用于神话般的美化，以便让读者明白：“俄罗斯的普罗米修斯一直都很多/ 他们早就偷走了乌克兰的历史/”（Lesyk Panasiuk）。俄罗斯的掠夺有着几个世纪的历史。正因如此，抒情的自我成为自我主张意愿的化身，正如艾拉·耶夫图申科（Ella Jewtuschenko）所写的：“感觉如此奇怪，不愿存在于某人的意志里/”。这一句可能显得简单而平淡。但是，当俄罗斯否认乌克兰的存在权时，由普京以历史为借口的灭绝战争侵入了最私密的未来规划：“我不再想要孩子了。时代太黑暗了。”伊琳娜·齐利克（Iryna Tsilyk）公开表示，她是作家和前线战士阿尔捷姆·切赫（Artem Tschech）的妻子（参见小乌克兰图书馆第19号，2022年12月9日）。![]()
这些诗歌，在这里无疑是为阅读而编纂，与沉溺于“将剑转成犁”的和平主义相悖。诗歌更清楚，因为俄罗斯将粮食之地变成了战场。诗歌被明确地理解为一种抵抗行动，尽管它们的结构是如此脆弱。批判词汇的基础设施，尤其是言辞。毫不奇怪，在几首诗中都使用了连词“如果”，作为进入不确定结果的棘手条件句的开头。这本选集汇集了一系列作品，嘲弄了“我们的天父”这一祷词，或者通过达琳娜·格拉登（Daryna Gladun）和奥列娜·斯特潘尼科（Olena Stepanenko）两次借鉴保罗·策兰和他的《死亡赋格》来表达：“我们的面包是/ 憎恨/ 绝望/ 邪恶和欢愉的暴怒/ 我们早上吃/ 我们中午吃/ 我们晚上吃/”。![]()
引用西奥多·W·阿多诺的格言并与奥斯维辛相关的问题被多次提出 ——现在有所变化：在布恰、伊尔平或马里乌波尔之后还能写诗吗？这部诗集通过其存在回答了这个问题，尽管对其影响表示怀疑。保罗·科罗布楚克（Pawlo Korobtschuk）明确表示不信任“夸张的爱国主义诗歌”，避免夸大其词，以至于即使是来自“迈丹冬季”的伤口，“有时发痒”，也不会被理解为“讽喻”，而是被理解为“过敏”。在许多诗句中，隐喻或象征被视为问题。这个发现不能泛化，正如这16位作者的作品所展示的那样。因此，一些地名被用作密码，例如伊娅·基瓦（Iya Kiva）：“世界已多次观察图画签名/马里乌波尔霍斯托梅尔伊尔平博罗金卡切尔尼霍夫布恰/”。时间已经失序 ——只是一种说法吗？塔尼娅·罗迪奥诺娃（Tania
Rodionova）在2022年3月9日写道：“今天是星期几？/ 我不知道。/ 今天是星期六吗？/”她知道：“今天是第14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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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巴·亚基姆丘克（Ljuba
Jakymtschuk）记录了不仅仅是自2022年2月24日以来的14天的时间转折点：“然后水断了流，/ 大约在第53天左右，/ 坦克车开进庭院/”。在对面的一页上，艾拉·耶夫图申科（Ella Jewtuschenko）的诗这样开头：从地理上看，乌克兰在俄罗斯战争中敞开了三个方向。对达琳娜·格拉登（Daryna Gladun）来说，“翻译这场战争”意味着必须将其影响扩展到乌克兰战区之外：德语乌克兰小型图书馆（53）：诗歌选集《翻译战争》。注1：维多利亚·阿梅丽娜（Viktoriia
Yuriivna Amelina；1986年1月1日—2023年7月1日），乌克兰小说家。出版了两部小说和一部儿童读物，约瑟夫·康拉德文学奖获得者和欧盟文学奖决赛入围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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