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天下中师生立传
为天下中师生立言
第125期
本期导读
【乡土情怀】
张霞‖走进天门
【文友互动】
吴安怀|突然想起敞蓬货车
李万惠|闷罐车,让人感同身受
龙翔 王雪 朱仲祥 赵风英
麻珍玉 柏青 龙尚国
【通知公告】
投稿须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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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张霞,80后,贵州六枝人,1999年毕业于六盘水市广播电视大学中师班,水城区第二小学教师,水城区“文蔚水城”成员,贵州省作家协会会员,主编师生日记集《微笑的向日葵》由山东文化音像出版社出版,有诗歌散文小说散见于各级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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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天门
张 霞
青山如黛,绿水长流。如果可以,我愿长成吴王山上的一株草。可以是白芷,像它一样温厚而馨香;又或者是独活,活得自我且丰饶。让我长成当归吧,扎根下来,沉淀自己。
——题记
行至半路时,司机郭哥忽然刹车。“下去看看。”他说。
举目四望,瀑布自高高的山岭奔涌而下,穿越公路底下的石墩,与谷底沙石交错片刻,汇入另一条河流,向东游去。
站在公路上,我任由纷至沓来的水雾涌进发梢,进入口中,再滑进我的胃里。清新的气息便包围着我,我的心里一下子明亮起来,在这个炎热的八月,在这个八月的清晨。
荔波小七孔的水,似乎明丽了点。黄河壶口的水,似乎暗沉了点。
水声哗哗,它们穿越高大的树木,拍打青黝的石头,气势磅礴而又轻盈透亮。洁白如雪,清亮如镜,飘逸如云。
水声哗啦,所到之处皆是力量,它们向我展示着青春的坚韧,曼妙,与深情。
我站在公路中间,前方便是天门。那里有六百年从未间断的布依文明。我很好奇,这个中国传统村落长什么样,为何赋予“全国生态文化村”的称谓。
一路上,罗应向我介绍,他们与这片土地的故事。而我边听边思考,作为画外音身份,协助他们拍摄微电影,该用什么样的叙述语气,去讲述他们单位守护“古村绿”的故事,是舒缓、低沉的,还是凝重、深情的。
天门吊脚楼(摄影:罗应)
天门卫士
踏过青青的石板,穿过粉蝶与蜻蜓围绕的绿色菜园,我们来到驻村同志们的工作基地。这是一幢年代久远的布依吊脚楼,踏上去有轻微的声响,往前方眺望,巍巍青山脚下,是层层叠叠的梯田。这里离在修的安盘高速路口的出口很近,出口到天门村仅仅十分钟。
“你别小看这个位置,出行便利,价格又便宜。一年两千块,为了能在天门村持续开展传统文化保护工作,我们签了五年的租房合同。”罗应嘴角上扬,很是得意。“未来的若干年,我们都将与天门同在,当好天门卫士!”
“你一个外地人,如何找到这样好的房子?”我很诧异。
“说来话长。我请当地一位大叔帮忙找的。他带着我挨家挨户打听,找了一个下午。”
“一个下午?你请人家吃饭没有?”
“吃饭?他倒是客气,一定要拉我去他家吃。我哪好意思去。我们在这里住了一个星期,也有老乡炖好当地的小土鸡,邀请我们去吃的,三番五次地喊。”
“那就去呗,人家多热情。”
“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必须保持好!”罗应打趣道:“又不是一天两天,我们要在基层和群众打成一片,才有利于工作开展,但绝不能给人民群众增加负担和麻烦。所以我们自己挑水,自己做饭,买村民河里打来卖的鱼,做好了请他们一起来品尝,很新鲜味道不错。”
“干吗住一个星期?”
“你以为我们是来旅游的!天天下村和古树打交道。我们外乡人哪知道哪里有古树呢。跑了两天的冤枉路后,是村民们自愿放下手里的农活,带我们去跑的。还有胡小柳老师,人家60岁的人了,硬是比年轻人还有脚劲,对当地风土人情和自然生态都非常熟悉,他陪我们走了七天,把全花戛乡的古树大树都调查了一遍。”
七天,一百多个小时。我想,这里的178幢吊脚楼能够作证,437株古树能够见证,这片温厚的土地留下了驻村的同志们的脚印。他们给标识牌损毁的大树重新挂牌,给没有挂牌的古树登记,给每株古树定下坐标,将每株古树的管护责任明确到每个人。哪里的树有分岔折断的风险,他们就增加木质支架;哪里的树干枯萎,他们就联系林业局的相关人员,及时进行病虫害防治,围栏、护土,或扶壮。
七天,天门的村民们看到了蓝色服装的人们进山出山,日出而作日落而归。他们思量着如何像他们一样保护每一座山每一片林每一棵树。在选拔聘任“义务监督员”时,他们把手举到最高,他们愿意像看护婴儿或老人一样去看护每株树,愿意为家乡文化的传承和发展尽一份力。
茅草凉亭(摄影:罗应)
明代石碑
古石碑,平凡,而又不普通。在有字和无字的述说中,是历史的对话,是无声的风雨,是一个家族的记忆。
走进天门,走进花水村补母组,有一块六百多年前的石碑,记载了补母陆姓的丰功伟绩。
时光倒流,可以想象六百多年前,陆氏家族郑重而神圣地一笔一画地雕刻,把这段经历用心地记录下来,只为让后代子孙明白自己从哪里来,到哪里去。这块石头旁,一颗象征家族繁荣昌盛的种子,由一双宽厚的手掌亲自埋进泥土。
斗转星移间,这颗种子成长为苍劲而古拙的大树,经历了六百年的风与雨,雾与电,雹与雷。
后来,村民们称之为“补母陆姓火纯树”。
待到“三月三”“六月六”传统节日,姑娘小伙来了,老人孩子来了,伯伯婶婶来了,他们穿着素雅而精致的布依族传统服装,聚到树下隆重地庆祝,祭祀或祈福。
“这棵‘神树’是我的先祖亲手种下的,感谢你们帮我们保护她!”在古树大树管护挂牌仪式上,布依族村民陆大爷动情地说。
远远地望,古石碑上的每个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熠熠生辉,它在无声地记录着布依族同胞生活日新月异的变化。树上枝叶摇动,每一片都是生命的传奇。
天门村远景(摄影:聂康)
吊脚楼语
罗应告诉我,这里有178栋吊脚楼。我不信,边走边数,“29,30……”每走一处,我用笔在纸上画正字,并睁大眼睛观察每一栋的不同之处。它们大多数长得一模一样,我无法判断哪一栋是哥哥,哪一栋是弟弟。
“我有一个问题,他们为什么不修新楼,有些楼房看起来都旧到没办法住人了。”我说。
“这确实是个问题。”罗应告诉我,有些吊脚楼已年久失修,蛀虫严重,的确有倒塌的风险。还有的村民想修猪圈伙房,安装铁栅栏,导致与传统建筑风格不协调。还有的村民添丁增口,想多修几间当作卧室。
为了保留原有的民族特色与传统风格,在天门村的保护问题上,驻村的同志可没少花心思。“这地方生态红线的问题一直没有得到有效解决,致使天门村没办法另外选址让群众新建住房。为了切实保护好天门的布依族古吊脚楼,让民族文化传承下去不被破坏,我们已经向相关部门制发了建议,目前正在与有关部门共同努力,希望能从根本上解决制约天门发展的瓶颈。”提到这个问题,罗应眉头紧锁。
想不到,每一栋吊脚楼后面,都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每一栋布依族吊脚楼,是一个布依族家族繁衍生息的历史见证。
唢呐传人
天门村小寨组,有一位常年制作唢呐的布依族老人。
王华朝,天门村布依族唢呐制作技艺的省级“非遗”传承人。从十六岁开始,他跟随父亲学习制作唢呐、吹唢呐。提起来,再也没有放下。一吹就是几十年。
唢呐声声,吹的是布依族人的悲欢离合。
唢呐声声,吹的是生活,是人心。
罗应说,在履职过程中发现,天门村有省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1个,各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4人。但由于保护和管理不到位,这些非遗传承项目和传承人在资金、项目方面存在保障不够等情况。由于年事已高,王华朝老人也面临人亡艺绝的危险。
驻村的同志看在眼里,刻不容缓地联系区文化主管部门,督促发放“非遗”传承补贴,协助寻找唢呐制作技艺传承人。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王华朝老人的唢呐制作和演奏技艺由侄子传承。
路过王华朝老人的吊脚楼,我们一行人特别专注地去听。
高高低低的声音里,每个音符传来的是希望,是平和,是静谧。
天门村近景(摄影:聂康)
山野听风
在天门,每一处都是风景。
走到一株大榕树下,祥林哥说就在这里录制吧。徐导拿出摄像机,祥林哥拿出笔记本,欢欢帮我整理衣服和领夹。
我拿出4页的稿纸开始试读,每个字从熟悉变得陌生,我的舌头变得僵硬,说话也语无伦次起来。
“不要着急。脚本写的,都是我们实实在在的履职过程,没有丝毫夸大的成分。了解了我们的工作,你读起来就自然了。”罗应笑着安慰我。
我放下稿纸,往前走几步,面对远山,整理自己的思绪。说句实话,来天门之前,我对这里的山水是陌生的,对驻村单位的工作是陌生的,对每一句台词是机械而又顺畅的。可是,当我踏入这片土地,对每一座山每一棵树每一个人开始了解时,我对每句台词的态度是迟疑不决的。
我担心我的语调,表现不出每个句子后面的深情厚谊。我担心我的发音,表现不出山的高度和水的厚度。那样山与人的情感,人与树的情感,人与人的情感,是那样重,重到一提起来,就想要掉眼泪。
我抬起头,大声地问正在用手机对着一个古老的粮仓拍照的罗应:“你认为山与树是什么关系?”
“相互依存的关系呀。血与肉的关系。”他头也不抬。
“知道了。”我大声回答。
风吹过,榕树叶哗啦哗啦地响。它们陪着我一起,为青山绿水录一段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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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当年的敞蓬货车
吴安怀
“闷罐车”我也没坐过,可是我坐过五十年代的敞篷货车。当时,德江县还没有公路。必须步行四十里到煎茶宿一晚,翌晨搭从思南发往贵阳的汽车(一旦客满,就得低声下气地求货车司机)。在遵义宿,第二天天黑才能达贵阳,过年后就得返回德江。车少人多,等了—天又一天。半夜就去老汽车站排队买票,殊知还是没买到。大家吵嚷起来,车站只好派一辆敞篷货车代客车。大家票都没买,一涌而上后再付钱。人如插笋,没座位,必须手拉住篷顶的钢条。那天下着大雪,冷如握冰。人们须眉胡子都变白了,头上双肩的雪更厚。有剧咳的,有呕吐的,小孩在哭,母亲在诓……就这样站着摇来晃去整整一天,天黑尽了才到遵义。司机把车后木板打开后,人们两腿僵直得不过弯,下不了车……
闷罐车,让人感同身受
李万惠
读着秦丽春老师的《那些年的闷罐车》,耳边似乎又响起了那蒸汽机“昂…吭哧、吭哧……”的喘气声,眼前浮现出当年坐闷罐车的情境。
我的家后面不足3米,就是贵昆铁路的防护栏。这条铁路从划线、镐挖、肩挑、钢钎大锤、滑车送料的筑路修路到亲眼目睹第一列蒸汽机火车驶过。1967年春节期间,由于家中姊妹多,生活艰难,我多次与幺叔乘坐临时安排的闷罐车到贵阳去卖杯杯葵花,那种坐闷罐车的感受与秦老师说的一模一样。
国家强大,科技发展,风驰电掣的“复兴号”为铁路史增添了值得国人骄傲的一页。我多次乘坐“复兴号”到深圳看望女儿一家,原来坐几天的火车,现在半天就到了!这不光是时间的缩短,而是中国走向高科技发展的速度。
我也是贵州铁路发生巨大变化的见证人之一。
清明时节,向为保家卫国的英雄涂文武及他长眠异国的大哥和战友,向铁路建设者、工作者们献上一束心灵最美的鲜花,以示感谢!
龙翔:读师范那些年我还真安享过这种“闷罐车”,秦老师所述真是感同身受。记得是坐在地板上,自己找个纸壳、麻袋或用旧衣服垫着。
王雪:那个时代能有车坐就不错了。我们这边的班车是东风大卡车,全是挤站,没座位。大家称为“猪笼车”。现在却变成了美好的记忆。
朱仲祥:我曾经在铁路边一中学教语文,还和猪一道挤过成昆铁路的闷罐车。
赵风英:坐过马车,坐过拖拉机,和十来头大肥猪坐过大货车,大冬天的,帮人家接亲坐解放牌大卡车,除了新娘新郎和司机坐驾驶室,接亲送亲的人全部站敞篷车箱里,下车时全部冻僵,主人家只好搭楼梯一个个抱下车。
麻珍玉:类似的经历,那时坐个车就跟打仗一样
柏青:读后闪现童年回忆:1969年我堂哥带我去贵阳,坐过一趟闷罐车,感同身受。
龙尚国:火车“闷罐车”,坐过的人多;汽车“闷罐车”,我估计坐过的人少,我坐过,哪天回忆一下。
(《那些年的“闷罐车”》,作者秦丽春,本刊第12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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