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天下中师生立传
为天下中师生立言
第127期
本期导读
【乡愁故事】
周永晓|老家的烧火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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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周永晓，河南省内乡师范1990级学生，毕业后曾长期在基层学校任教，现在淅川县教育体育局工作。喜旅行，好拍摄，偶有文稿在《教育时报》《南阳日报》等报刊杂志、广播电台和“学习强国”平台等网络媒体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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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每年过元宵节，村里都有烧火龙表演。
这起源于一个传说。很早以前，老家的两座山之间盘踞着一条黄龙，经常祸害百姓。大家恨之入骨，便一起想方设法，先给它下了药，然后用火烧。黄龙被烧得遍体鳞伤，便逃到附近的河里。人们却事先在河里撒了盐，黄龙疼痛难忍，昏死过去。大家便赶紧在它身上又砸下几个木桩，使其不能动弹。恶龙终于死了，它的骨骼变成了原来两座大山之间第三座山——龙山，它的血液化成了现在的黄龙泉。人们为了纪念山谷里这场大战黄龙的胜利，便把龙山东边称为东闹峪（就是我们村的名字，后来分成了东闹峪村和阮伙村）、西边称为西闹峪，把龙山脚下的村庄叫做曹伙、阮伙、蔡伙、杨伙、刘伙等（伙与火谐音）和上庄、下庄（庄与桩谐音），还有岳（药）洼、闫（盐）河等。而且每年都要进行烧火龙表演，便成了一种传统。
（图片源于网络，告知即删）
用来表演的火龙，龙头、龙尾和龙身的骨干（七八个竹笼）都是竹篾编成的，安装在木制的手柄上，然后用草绳首尾连接起来，外面罩上染成土黄色的家织粗棉布，就可以使用了，而且可以用多年。
烧火龙用的是各个村庄自制的焰火。进入腊月，每个村庄都要派人去公社（现在的乡镇）修造厂里买些“钢刨花”，碾、舂、过筛；接着从各家各户收集用木柴或玉米核烧制的黑炭，碾、舂、过筛；然后兑上硝、硫磺，一起放在铁锅里小心翻炒。经过长期不断地总结交流经验，那时每个村庄里都有炒制焰火的高手。焰火炒制好，经过试放确认效果后，即可封存待用。当然，放焰火还需要有盛放焰火的火筒子，都是就地取材，用树根或老砖头，挖开不同口径的小洞做成的。
（图片源于网络，告知即删）
烧火龙表演，最核心的一拨人自然是耍火龙的。因为这不仅需要有技巧、耍得好看，而且还是个气力活儿。所以，每年都要从全村挑选出十几个棒小伙进行表演前训练，然后才能在各个村庄巡回表演（每次表演八九人，一般是两班人交替上场）。
过了春节，就是元宵，烧火龙表演就要开场了！
晚上吃过饺子，人们早早就聚到了打谷场上，翘首以待。伴随着由远而近的唢呐、锣鼓声，还有十几个高杆大灯笼，一队人马擎着火龙浩浩荡荡地从村口进来，在打谷场上“巡游”（就是打开场子），并向人们摆首致意。
随后，耍火龙的小伙子们一个个都脱去了棉衣、棉裤，只穿了件大裤衩，露出一身结实的肌肉，有点像现在的拳击手出场，引得众人一片喝彩。
（图片源于网络，告知即删）
唯有场外烧火龙的那帮人不动声色，心里却暗暗憋了一股子劲儿，手上也没闲着，有的在往火筒子里装药，有的在检查火筒子的口封得合适不，并预想着焰火释放的效果。
“准备好了没有？”——耍火龙的开始挑战了。“好了”——烧火龙的齐声答应。
于是，唢呐、锣鼓吹打的节奏快了起来，火龙开始在场上腾跃、翻滚，十几筒焰火同时被烟头点燃，呼啸着向火龙喷射而去。璀璨的焰花，划破漆黑的夜幕，照亮了打谷场，照亮了耍龙人的脊梁，照亮了观众兴奋的脸。
呼啸！燃烧！奔跑！
（图片源于网络，告知即删）
耍火龙的小伙子们，不仅要表演出昂头、摆尾、翻滚等技巧，还得腾挪躲闪，以免焰火烧在自己身上；烧火龙的不仅要往返装填火药、释放焰火，还得防备火龙的摆动剐蹭。耍火龙的在奔跑，烧火龙的在追逐，双方互不相让、各不示弱。场外更是紧锣密鼓、唢呐高亢，把寒夜里的这场“战斗”渲染得扣人心弦。
喷涌的焰火，翻腾的火龙，嘶鸣的唢呐，由衷的喝彩，场内场外沸腾起来。不经意间，小孩子们坐上了父亲的肩头，大孩子们爬到了场边的树上，大人们也忘情地张大了嘴巴......
太热了！耍火龙的小伙子们脊背上流淌的汗水在火光中清晰可见，烧火龙的人们也早已甩掉了棉袄，用来做龙身的家织棉布上也似乎有了火星！于是，又一波人参与进来。他们拎着水桶，用水瓢舀出水来，迅速向龙身和耍火龙的人们身上洒过去。冰火两重天，小伙子们冷得一激灵，发出一声呐喊，火龙“跑”的更快了......
渐渐地，唢呐有些嘶哑，焰火即将用尽，观众扬起的脖颈也有些酸困。耍火龙的不失时机地再次发出挑战“再来一筒？”烧火龙的高声笑答“明年再说”。
作者近照
于是，锣鼓声开始变缓，火龙“游动”变慢，最终都停了下来。耍火龙的和吹鼓手们稍作休息，还要去下一个村庄参加下一场“战斗”。人们便相互告别，边抄着手恋恋不舍地往家里走，边在心里期盼着明年更加精彩的表演。
老家的烧火龙，纯朴、粗犷、热烈，像极了家乡人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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