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师人生】麻珍玉|没有上过大学的大学教授

文摘   2024-05-14 12:54   贵州  



为天下中师生立传 

为天下中师生立言


第128期



本期导读


【中师人生

麻珍玉|没有上过大学的大学教授

【文友互动】

老应:漆树的故事,人世的沧桑

熊涛:中师是一个时代的符号

《老家的烧火龙》引发热议

【通知公告】

投稿须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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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珍玉教授是《天下中师生》的铁杆微友,曾长期担任《天下中师生》的义务编辑。

麻教授的人生经历坎坷传奇,一波三折:幼年丧母,无人照管,学前教育近乎为零;9岁开始读书,实足的“大龄学童”;通过发愤努力,从小学到初中,学业一路开挂,考上了县重点中学;然而造化弄人,高考时一败涂地;好在最后录取到师范学校,开启了新的人生旅程。此后数十年,麻教授通过自学考试,从一名中师生成长为硕士生,最后成了一名大学教授。麻教授的人生经历,体现了广大中师生锲而不舍、自强不息的奋斗精神。

麻教授为人谦虚,原标题非常低调,不同意用我们修改的标题。但是,为了弘扬这种精神,同时也为了勉励后学者,我们还是决定将标题修改为“没有上过大学的大学教授”,希望得到麻教授及广大读者的理解与支持。

作者简介


麻珍玉,甘肃定西人。1982年毕业于陇西师范英语班;1997年获得西北师范大学英语专业本科学历;2000年获得西北师范大学英语专业硕士学位。桂林理工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美国加州州立大学Fullerton分校访问学者。先后在外语类核心期刊、中文核心期刊,以及其它省级学术刊物公开发表学术论文20余篇;出版编著1部;主持并参与完成省级课题5项;任副主编并参与编写教材3部。业余爱好写作,多篇文章散见于省内外纸质及网络平台。2022年退休。



1968年,早春二月,江南已是草长莺飞,而苦寒的大西北依然黄风卷地。妈妈42岁的人生,定格在了这个春天里,无奈地把才6岁的我,交给了时间与未知。

没了“保护伞”的我,整日里蹲在场院边,瞅那“排着队,唱着歌”一路回家的学生,眼神空洞,表情木然。年龄在增长,脑子不见长,胆子越来越小,手上的冻疮越长越多。

1971年的某一天,爸爸说,妈妈临终时曾留下过遗言:希望我能上学读书。从此,我也成了一名学生。这一年,我9岁。

 


胆小的侠士

 

第一天走进教室,看见娃娃们不是一堆一堆蹲在地上,而是一排一排坐在教室里,我惊奇地张大了眼睛。正不知所措间,老师把我领到座位上坐下。当树上挂着的一截钢轨被敲响时,就换一个老师走进教室。早上最后一个老师走进教室后,他叫一个学生到黑板上去写字。那个学生吭哧吭哧老半天,一个字也没写出来,老师气得一脚就把他踹下了讲台。

这一脚可把我吓坏了。我生来胆小,爸爸抬起巴掌,我就被吓得趴下。看到打架的场面,我会被吓傻。上学第一天就看到这场景,我被吓得跑到家跟姐姐说不上学了。姐姐惊讶地问为什么,我说我怕被叫到黑板去写字。姐姐焦急万分地说:“你傻呀,好不容易你能上学了,你放弃了就一辈子再没机会了。你生来身体就差,没力气干农活;你的右胳膊还脱了臼,做不了针线活;你长得又那么丑,也不可能嫁个好人家。你只有念书这一条路,你放弃了,将来怎么活?”姐姐其实比我才大四岁,但我认为她什么都懂。听姐姐这么一说,我似乎明白了:如果要活下去,读书是我必须抓住的唯一机会。


初中毕业时(1978年)


胆怯的第一天过去后,老师提的所有问题,没有一次我回答不上来的。我不但没被老师打过,还一直被表扬。虽然读书的条件很艰苦,但我感觉很快乐:大雪纷飞的早晨,雪花落在我的赤脚上,我看着它们在我的皮肤上变成了水,却感觉不到冷;夏日的清晨,我打扫完卫生、拔完猪草,慌慌张张背起书包奔向学校,急不择路,滚下河沟时,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撞击地面的声音,却感觉不到疼,爬起来继续跑;中午,附近的同学回家吃饭,我只带一烟袋馍馍(我的干粮装在旱烟袋里),吃几口干馍居然觉得是那么的香,从来没有想过早上应该吃早餐,中午应该吃午饭;放学后,奔跑在半尺厚的尘土路上,还要时不时地回头找爱掉的烂鞋子,却不觉得没鞋子穿是一种可怜。

在老师眼里,我身上的一切不好都可忽略,因为我学习好。唯一鄙视过我的,是当时新来的算术老师。一次做课间操,做到踢腿运动时,我右脚的鞋子掉了,还踢出去老远,我红着脸赶紧去捡,却被她斜了一眼,说:“这么大个女子了,丢不丢人!”她那口气与表情,都像是在说我做了多么丢人的事,眼里满是厌恶。我其实没感觉到自己有多穷,她这么一嫌弃,让我顿觉穷得没了尊严。

也许觉得公平要有人来维护,胆小的我从此竟有了“侠气”。当有人被欺负时,我会本能地去保护、去守卫。每天放学回家的路上,总有身强力壮的学生追打懦弱怕事的学生,我像一个侠士一样总会出现在受欺负的学生面前。我观察到:每当一群学生要欺负一个学生时,一出校门,他们就表现出不正常的“亲密”关系。比如几个同学会搭着一个同学的肩,连拽带推地往前赶路,或故意拖在后面不走,等周围没人了他们就开始动手了;如果是打群架,一出校门,就能看出他们一个个偷偷地一边走一边捡石子、木棍、胡基疙瘩……同时个个表现得眼神“狠毒”,行色匆匆。看到这种迹象,我总是不放心地跟着他们。有时跟着跟着,他们觉得没机会“下手”,就逐渐默默地扔掉了“武器”。有时,当他们正抡圆了膀子,把大块的胡基疙瘩举在空中,准备砸向对方时,却见我怒气冲冲地看着他们,他们会很知趣地、悄无声息地把土块往地上一丢,拍拍手里的土,乖乖地回家去了。

其实,我打不过任何一个人,也吵不过任何一个人。他们之所以能被我制止,只因为我学习好。

 


饿出来的学霸

 

1975年,我小学毕业,进入离家15公里远的乡政府所在地读初中,开始了艰难的住校生活。

那是座只有两个教室两个班级的新学校。没有操场,我们就利用课余时间修操场;没有电,我们晚上点着煤油灯上自习;没有宿舍,我们六七个女生借住一间老师办公室;没有食堂,我们就在周围铲柴,在民工用过的崖阚阚里做饭。崖阚阚随时会塌,学校后来不让做,我们就从家里带馍馍。我们周六下午回家,周日晚上返校,要带够一周的口粮。一般来讲,前半周还好,到了后半周就开始食物紧缺了,捱到周六时,肚子空空,脑袋也空空,只等着下午两节课后往家奔。

因为从小就知道,“如果你没有伞,你就要学会在暴雨中长大”,所以我比谁都能坚持,我比谁都能奔跑。我习惯了在雨中行走。从学校到家基本都是下坡路,我不歇一口气,能一路跑回家。只要下课铃声一响,我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出学校,等同学们慢悠悠地收拾完东西,我可能都快到家了。有时一路电闪雷鸣,我便顺着流水的沟渠向前滑,不但不摔跤,还能更快到家。到家后就开始火急火燎地找吃的:灶台上、案板上、锅里……一通乱翻,翻到什么吃什么,不管吃什么都狼吞虎咽。也许是因为极度缺乏营养,也许是因为饥饿,也许是因为贪吃,总之,对食物有着极度强烈的渴望,火急火燎的。当什么都翻找不到的时候,就伸手挖缸里裹着冷猪油的肉臊子吃。


高中毕业时(1980年)


那段抓心挠肺、饥不择食、抓起麸子也吃的苦难经历,一直深藏在我心底,羞于启齿。直到几十年后我准备去国外访学时,在一次培训会上,老师讲去了应该参加哪些活动,哪些活动提供哪些饮食时说:“……学生什么时候都是饿着的”,我一下释怀了,敢说我当年有多么饿,甚至饿得多么狼狈了。其实那时并非穷到如此程度,而是我的愧疚感:虽然我在学校是好学生,但我总认为我没有付出劳动,我亏欠了家人,我浪费了家人的劳动成果,所以我总在用加倍的劳动和最低限度的消费来偿还家人。

周日我总要干活到太阳快下山时才回家,然后带上一周的口粮:6个二两面大小的糜面碗饽儿,走15公里山路去学校。那时最大的喜悦来自半路遇到同伴。如果看到前面不远处有肩扛手提背驮很多东西的,大概就是带足了一周干粮的同学,只背着6个碗饽儿的我,就像背着几本书一样轻松,很快就能撵上她们,然后听她们讲她们的妈妈做了哪些好吃的、说了哪些心疼她们的话、她们吃吐了几顿饭、走时硬塞了多少馍馍、背馍背到累死了之类的絮叨与抱怨。我听得很开心,丝毫没有“没人疼没人爱”的自卑感,却有着强烈的“学习好,一切才好”的自尊心。

初中,我就是在这种物质缺乏、精神富有的饥饿状态中度过的。最温暖的一个瞬间,是一个临近周末的早晨,爸爸跟随其他村镇干部去学校附近的兴平村参观学习,路过我们学校时,从衣兜里给我掏出两大片白面馍馍。记得爸爸当时在周围学生中搜寻我的目光;记得爸爸看见我时向我示意的笑脸;记得爸爸从上衣口袋里掏馍馍时的表情;记得我看见馍馍时的惊喜与激动。那是份巨大的幸福,我永生难忘的幸福,是一辈子刻在心里的瞬间。

1978年夏,初中即将毕业时,我被选拔参加县一中恢复高考制度以来首届高中招生考试,并且比正常参加中考的学生早一个多月考入县一中重点班。我受到太多的称赞,都说考入县一中,就等于一只脚已经跨进了大学的大门,县一中重点班那将来考的更是大学中的好大学。

就在同学们还在苦战中考时,我已经考入县城最好的高中,在家等待着开学了。

 


勤奋中荒废掉的落榜生

 

在小学、初中时代,我一学就会、几乎不用努力就能遥遥领先。然而随着我进入人人羡慕的一中后,这一切就成了历史。

那是个“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的年代。刚入学时,班主任刘老师担任数学老师,他问什么是分式,2/3是不是分式?全班同学都沉默不语,只有我举手说2/3不是分式,分母含有未知数的才叫分式。刘老师十分满意,在全班表扬了我;学立体几何时,我还在小考中考了全班第三名。可惜刘老师后来生病住院了,我们班就没人上数学课了。

那时一中有很多外地老师,据说是支援大西北的知识分子。刘老师生病后,我们班就在一个月内换了四个数学老师,分别操着不同的且浓重的外地口音。对我这个没走出过山沟的农村学生来讲,这些口音造成了极大的听力障碍。从此,我的数学一落千丈,甚至毕业工作多年后,还经常在梦里因听不懂数学课而吓哭。记得高考成绩刚出来,在教导处前的阅报栏旁偶遇刘老师。刘老师迫不及待地向我走来,满怀期待地问:“考得怎么样,数学多少?”当他以80分的表情在等待、而我却说出了20分的成绩时,他旋即转身离去,我至今都不知道他当时是什么心情。

物理学习几乎让我花光了高中两年所有的时间,最后却一无所得,可物理老师是我无论怎样都恨不起来的老师。记得他第一次走进我们教室,他笑嘻嘻的,衣服皱巴巴的,袖口、领口处明显可见长期未洗的污渍、汗渍。本以为是后勤人员进来交代关于“劳动周”的事,却见他两只手插在裤兜里,口若悬河地一直在讲。声音偏小,我听不太清楚,就这样像是随意聊天似的“侃”了一节课。当他转身走出教室后,有人才说他是我们的物理汪老师,而且专业十分了得。

这让我感觉十分惊讶,因为县一中的老师穿着都十分讲究,即使在我们乡下的学校,也没见过这么不修边幅的老师。同时又觉得他亲切,因为他像农民,与我们没有距离感。汪老师是位好脾气的、不计报酬的老师。每到下午或劳动周,他瞅准机会就“钻进”我们教室里讲课,从来不带任何教案与书本,一上讲台就开讲,而且讲得停不下来。记得有一次,班主任老师气得一脚踹开教室门,厉声命令:“汪老师,你出来!”汪老师一点都不火,走出教室时还笑嘻嘻的。受了班主任一通训斥后,汪老师也没有露出不悦的表情,一边点头一边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每到周末,他抱着印好的物理资料为我们免费辅导,一周又一周,资料一摞又一摞。他的无私精神感动着班上每一位同学,我决心要学好物理,不负他的付出。我每天用心演算他发给我们的所有复习资料,所有的业余时间我都用来学物理。演呀演,算呀算,可我越用功,物理学得越糊涂。快毕业时,我不但物理糊涂,整个脑子就像灌了水泥似的,数理化全部一塌糊涂。


师范毕业时 (1982年)


在我喜欢的英语课上,坐在我后面的同学讨论着X等于多少Y等于多少,坐在我前面的同学把手伸过来调过去判断着磁场的方向。我听着英语老师讲: A train runs faster than a car. A car runs faster than a bike. Which is the fastest? 这听起来比数理化任何一门课都简单,可XY的讨论声高过了英语老师的声音,比划磁场的手势模糊了英语老师的身影,气得英语老师说:“走,麻珍玉,我们到外面上课去”。可这点“威胁”只让同学们怔了一下,接着就继续讨论起XY来了。我喜爱的英语课本就只能压在枕头底下,有时睡前偷偷拿出来翻一翻,却似乎有种“玩物丧志”的意味。

我喜欢的另外一门学科是历史。每次上历史课,我都听得津津有味,甚至感觉如痴如醉。然而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刚上了一学期,历史课就停开了。当走不出物理题的迷宫时,茫然的我头脑中就会出现历史老师讲过的“杯酒释兵权”“耶律阿保机”“完颜阿骨打”这样一些历史事件和历史人物,每次出现这种意识游离状态时,我都会感觉很内疚:我要学物理!我要学物理!我要学物理!

就这样“如痴如醉”地钻在物理的题海里蹉跎了两年后,1980年7月,我高中毕业。那年的高考,我以数学20分、物理43分、化学51分的数理化成绩,在高考中落榜。而在整个高中阶段,我不断燃起的喜欢语文、历史、英语的熊熊火苗,被我一再压制,甚至最后完全熄灭。因为那时学理科既可以考中专又可以考大学,而学文科就只有考大学一条路。我没有自信报文科,怕万一考不上,这辈子就不再有读书的机会,我不敢拿一生去赌文科,何况那时英语在高考中只占30%。

就这样,我这个在初中就被看好的学生,在名校的重点班里上了两年高中后,在高考中名落孙山了。不是我不努力,恰恰相反,是因为我太努力了,我太勤奋了,太专注于我最不擅长的理科,把所有时间、所有精力都花在了我永远也学不好的物理上了。

 


没能留下的留校生

 

1980年秋天,在焦虑不安中,我等来了陇西师范英语班的录取通知。这个通知对很多人来讲,简直就是“鸡肋”:接受吧,委屈;不接受吧,可惜。可对我来讲,这简直就是一棵救命稻草:我从此不再纠结选文理科的失误,从此不再每天抱着物理愁眉不展,从此不再为“五斗米折腰”,从此能理直气壮地读英语!

我从早读到晚,从周一读到周六,从教室读到操场,从操场读到城墙。站在高高的城墙上,高声朗读Red star over China by Edgar Snow, Roots by Alex Haley, The necklace by Guy Maupassant … 不为考试,不为名次,只为热爱,只为释放高中时压抑的情绪。周日还可以带着省下的饭票换来的钱上街吃荞粉、逛市场、买两元钱的纸“洋包”、三元钱的纸“皮鞋”,抽空还可以去琴房弹琴。记得那个琴房,摆满了脚踏风琴,虽然进出时都随手关门,但每天的琴声还是从门缝里挤了出来,高高的飘在空中,老远地就在召唤着爱弹琴的学生。要是有人突然开门,里面杂乱的琴声,似山洪般“泄”出教室。我便在这样的嘈杂声中,没有任何章法,但却忘我地、陶醉地乱弹着琴。

有一次,为班上准备联欢节目,我被安排了独唱,于是和伴奏的男生去琴房练歌。因为我从来都是毫无章法地弹琴,毫无章法地唱歌,以为他也和我一样毫无章法。不料,那位同学一本正经地坐下来,一本正经地弹前奏。我刚要开唱,却憋不住,噗嗤一下就笑了。本以为,我这一笑,他也会笑,气氛就不紧张了。哪想他从座位上站起来,认真地纠正我的站姿、讲发声方法、讲如何换气、讲如何表情自然……他讲得很专业。对于喜欢音乐的我来说,这应该是个很好的学习机会。可我从来没有单独与男生相处过,感觉无所适从。那个年代,男女生只要在一起说句话,别人就说在谈恋爱。我很害怕被人说谈恋爱,于是,我转身就跑出了琴房。


走上工作岗位时(1983年)


这是有原因的。高中快毕业时,年级里有个非常漂亮的女生,还有一个非常帅气的男生,他们都家庭优越,学习成绩优秀。后来传说他们俩恋爱了。当传说传到我耳朵里时,我感觉好“可惜”,我好“同情”那个女生,同情那么好的学生怎么就谈恋爱了。在我这个来自封闭农村的封建家庭的女生的认知里,恋爱就是堕落,堕落就会怀孕,怀孕就是道德败坏。所以我没有与男生接触的经历。之前还有一次,文体委员安排我独唱,另外一个男生二胡伴奏。一天下午,那位男同学让我到男生宿舍跟着二胡练习《牡丹之歌》。我看着一屋子的男生,很不自在,根本唱不出来。那男生正在努力调动情绪,我却夺门而逃,跑进了教室,留下一屋子男生目瞪口呆。

我就这样无知且快乐地迎来了毕业。班主任对我谈了准备让我留校的想法。他说两年来我学习很专一,成绩很优秀。他还说两年来他一直在观察,我没有谈过恋爱,思想单纯,做事稳重。学校需要我这样的人。于是安排了试讲,并经学校研究决定,我被留校了。那时的工作是包分配的。就在其他同学不知道工作将分配到何处时,我的工作已落实,只等开学去报到。可就在毕业分配工作结束,即将开学之际,我收到了班主任老师的来信,说我留校不成功,让我去看分配。我留校的事就这样化为乌有了,我被分配到一个偏远的小镇中学当老师。


没有上过大学的大学教授

 

我一边工作,一边参加了创立不久的自学考试。它是当时唯一不需要经过领导批准就能参加的考试,但它难度太大,多少人乘兴而入,却半途而返。

我每天上完课就开始背书。在办公室里背,在田野里背,在山梁上背,在河畔上背。累了,就坐下来欣赏田野里的庄稼、山梁上的树、路旁的花草、河沟里的流水。或者弹弹琴,唱唱歌。从脚踏风琴,弹到电子琴,再到钢琴,一直都是没有章法地乱弹,仅仅为了能伴我更好地读书。由于长期读书与风景、音乐相伴,一看到清净的公园、整洁的草坪,我最想做的事就是到里面去读书:环境好,心情就好。心情好,学习效果就好。回想参加自学考试的岁月,忙碌、焦虑、辛苦又充满期待。期待着进城去考试的感觉;期待着城里的高楼大厦,熙熙攘攘的街道,川流不息的马路,街边的小吃,修剪整齐的绿化带;期待着考试通过后,就不再是被人嫌弃的中师文凭了。

一开始浩浩荡荡的考试大军,到最后的寥寥无几。期间有考上研的、上函授的、通过了成人高考的……无论哪一种考试,都比自学考试容易;但无论哪一种考试,都是要有点“背景”,我没条件参加。

我从八十年代考到九十年代,终于把自己从英语专业中师生变成英语专业本科生,终于成为一名合格的中学英语教师。在进入二十一世纪之际,我通过攻读获得了英语专业硕士学位。一直渴望能到大学全职进修的我,一辈子也没能有机会成为大学生,却在大学教师的招考中,误打误撞地成为了大学英语教师。

 

参加EPT培训时(1986年)


回顾一生的求学经历,曲折伴着坎坷,但能读书总是幸福的。我能实现从小不敢奢望的读书梦,要感谢妈妈的苦心、爸爸的坚持、姐姐的鞭策与鼓励。


2024.5.11完稿

(本公众号除向作者支付一定稿酬之外,还开启打赏功能,打赏费全部发给作者本人。)



漆树的故事,人世的沧桑


 老应


您的这篇文章通过讲述自己与漆树的故事,描绘了童年的生活场景,展现了那个时代的艰辛和人们的坚韧。

文章先讲述了漆树对您来说是又爱又恨的存在,它的漆疮让您痛苦不堪,但韭菜叶却能有效缓解。接着,文章描述了您对香椿的喜爱,以及采摘椿芽的困难。然后,文章提到了漆芽与椿芽的相似之处,以及漆树的生长环境和漆芽的食用方法。文章还描写了割漆人的工作场景,以及他们与漆树的特殊关系。

在文章的后半部分,讲述了自己在夜晚去捡漆籽的经历,包括遇到的困难和危险,以及与哥哥一起合作的情景。最后,文章提到了土地承包到户后,一家不再需要捡漆籽的生活变化。

总的来说,这篇文章生动地描绘了自己在成长过程中与漆树的故事,以及那个时代的生活风貌。它通过对细节的描写和情感的表达,让读者感受到了生活的艰辛和美好。


(《捡漆崽》,作者龙尚国,本刊2024-03-27第121期)

 

 


中师是一个时代的符号


熊涛

 

兴舜同志的文章文字朴实自然,内容清新明了却又饱含深情。无论是《思南师范:那时风月》,还是《清明散章》,读来都让人动容。
    中师是一个时代的符号。那个年代,中师成就了许多人的梦想。不管是坚守执著于三尺讲台,还是改行从事其他工作,都是一种过往值得怀念,一种精神值得感动。

《清明散章》把母亲的勤俭持家、和睦邻里表现得淋漓尽致。那时,由于兄弟姊妹多,母亲每天为了一家的生活日夜操劳。读着那一行行跳动的字符,儿时场景尽浮眼前。基于这样的感动或是这种情怀,《天下中师生》平台深植于无数中师人的内心,编辑们在践行一种情怀和道义。因而,我们在与作者一起感动的同时,理应向编辑致敬。


(《清明故事》作者兴舜,本刊2024-04-10第123期)

 


《老家的烧火龙》引发热议

 

惠风来兮:对烧火龙的场面描写,细腻传神,让人有身临其境的感觉。

 

王雪:烧火龙,有机会,我也想看看,体验周老师文中描述的情景。

 

龙翔:周老师的《老家的烧火龙》语言精炼,收放自如,老家的习给让人耳目一新,让人有想亲临一睹的冲动。另外,传统风俗作为一种文化,需要传承,建议在保留原有的必要环节、器物外,可以根据今天的一些技术进行改进,以便捷、实用为主,尤其一些带有安全风险的部分,达到既传承好,又有安全保障。

 

赵凤英:文章写得好,给人身临其境之感。这烧火龙,想必是极好看的,像极了我们贵州大方春节期间的耍龙打铁花,非常喜庆,非常热闹,非常精彩。

 

丹水之情:实景再现,小时候在我们老家也见过这样的烧火龙场面,感谢作者让我勾起满满当当幸福回忆!

 

天街小雨:喷涌的焰火,翻腾的火龙,嘶鸣的唢呐,由衷的喝彩,场内场外沸腾起来!

 

莫作声:呼啸!燃烧!奔跑!认真学习了!很值得传承下去的文化传统!

 

郭振云:小时候的快乐记忆中怎能少了它! 

 

(《老家的烧火龙》,作者周永晓,本刊2024-05-08第12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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