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继续发布对话,对话者是 Cico 和 Y,2024年4月录制于在深圳。
你啥也不知道,你放下所有的过去,放下所有的追逐幻象,你这一刻就在死。你这一刻在经历死亡,你就不怕死。但这一刻你不想放下,你就怕死,人就这样子。C:这是此刻你的想象,你的想法,你的对外观察。对外观察最终还是你的想象,还是你的画面引发你的反应,你把那个当死。但这一刻你的大脑能够完全清空,能完全放下来,完全静下来,这叫死,意识的清空叫「死」。一个人害怕死 和 一个人真正经历死亡是两码事。“怕死”这个想法放不下来,我所追逐的,我所抓取的,我所渴望的,这个“我”不松手。在这一刻ta这个以我为中心的意识活动在这一刻没有息止。只要这个“我”在,意味着我们的意识活动不息止。你得随你的经历死亡,能够清空放下这一切,意味着“我”在这一刻经历死亡,最终只是肉体的死亡。但如果这一刻大脑不这样做,大脑它一定处在自我的活动中。对于这样一个自我活动来说,最终死亡意味着一切的结束,自我害怕结束。Y:Cico你说的死,跟我们日常语境里的死,就是那种物理生理意义上讲肉体的消亡,那种死,怎么样去区分?C:就是人终究会死掉,所有生命都有终结,这个物理死亡,只有整个身体的消亡,但我们得看到整个人类的问题是ta的意识活动。对这个世界大多数人来说,这个意识活动中“我”一直在,我有各种的愉悦,各种的满足,各种的梦想,所以ta这一生就活在这样一个我的时间轴上,我的过去,我的未来,这是我们大部分人的人生。ta被这个“我”裹挟着,人的一生始终在为我而奋斗,追逐我的满足、我的成就,去解决回避我的问题,解决我的麻烦,尽管麻烦不断,这样一个“我”在,整个“我”的终极恐惧就是死。所以你看,在整个人类社会葬礼是个很大的环节,整得那么隆重,现在的谈话也比较沉重,但你得看到这部分事实,这不是为那个死去的人办的,活着的人ta害怕,所以这个仪式是做给谁看的?C:对。虽然说是打着纪念死去的人的标签,实际上是做给活人看的。C:是缓解人的恐惧,方便一个人逃避恐惧。通过仪式降低那样一个每个人都无法接受的场面。Y:是为了让别人知道你是会被记住的?你存在于大家心里,等于你这个人没死?C:可以这么说,也可以说是安慰活着的人,说你没死ta没死,你要看到整个人类葬礼的状态,本身都是这个自我的世界,ta怕死。但我们人无论是岁数大小,总会面临那一天,那一天什么时候来你知道吗?不知道。我知道吗?我也不知道。但我们现在想象那一天的时候,这个想法就带来恐惧。C:不是死本身,是你能否放下这个想法,我现在观察大脑哪里放不下,大脑这一刻能放下,直到在这一刻经历死亡,放下所有一切。Y:Cico,我觉得最放不下的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例如对我来说,我跟我的家人、爱人、亲朋好友等等关系密切的人,怎么去跟ta们告别。C:但Cico说没有告别,你怎么回应?压根就没有告别,当你能够完全放下所有的想法,放下并不是说没有关系了,而是你脑海中能发现所有这些观念,你在这一刻能够静下来,这一刻能够清空这一切,那每一刻你都在跟大家告别。这个问题没有解,你想是永远想不出来的,真的到那一天发生的时候,无论什么时候,所有人都会被这一震。那么你怎么想,没有解,问题你能否放下这一点想法。Y:假如我现在面临的是身边的人的死亡,例如亲人、爱人等,我怎么样去面对这个过程?C:咱们说过什么是亲人,是因为从小到大在一起成长,或是因为有了我们这样一个婚姻关系,这样一个亲密关系,我们有了一个非常深层次的意识互动,对不对?大家在这个意识上有很多的交互,很多这种非常细微的融合,才成为所谓的亲人或亲密关系。当我们这样的关系只要存在是没问题的,对不对?但只要其中有一方死亡了,另一方一定会受到打击,这是事实。能否先理解什么是死亡,咱们刚才谈了死亡的过程,能否看到大脑因此会受到冲击,因为失去了一个长期在意识中交互的东西。一个人、一个大脑没有了,能否经受这个创击,不去解读它,看到在发生什么,跟你此刻害怕发生什么是两码事儿。这就是我们现在说到的整个神经系统的智能,或者说它本身的这种自愈能力,你想象不到。此刻你的大脑想象着害怕失去什么的时候,这样一个想法本身的滞留在妨碍整个神经系统的智能。当你在真正经历失去的时候,能够完全的经历它,不去做任何一个解读,不去逃避,整个神经系统智能会瓦解它。你想不到,所以你现在想也是白想,你只有在未知中亲自经历,才可以亲自发现整个神经系统的智能。你能做的就是能够在每一刻清空放下,你能在每一刻经历死亡,意识的死亡,整个神经系统智能才可以完全的发挥作用。但如果这一刻我们不心行、不清空,当那个事情发生的时候,ta一定会受到重大打击,你得看到这无可奈何的局面。所以说为什么一个人要能够在这一刻清空、放下,不是说我没有亲情关系了,而是我能够静下来,清空放下,这个就是老子说的「致虚极,守静笃」。你在真正遇到这种重大失去的时候才可以不乱,整个神经系统智能才可以瓦解问题,尽管波动可能会持续几天一周,那都是正常的。Y:我觉得当我在经历这样一个失去的过程中,会陷入一种想法觉得我整个人不会再好了。C:幻象,你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你这样想,因为你知道了,你看又是欺骗。Y:这让人觉得放下是很难的,因为那都是你至亲的人,就这样放下ta的话,会有种想法跳出来——“这么轻易的放下,好像这是一种对亲人的背叛”。C:这先是你的结论,对吧?你看,全是那些传统文化观念的结论在这。所以实际上为什么我们这个世界大部分人制造了各种想法,无论是各种研究也罢,各种来自各方面的信息源泉的想法也罢,大脑特别喜欢倚仗这些想法。但一个人真正需要倚仗的是整个神经系统智能,你要倚仗它,意味着你得清空。依赖于各种的想法,心理上都是各种拐杖,把所有拐杖扔下,我才可以在未知中真正地体会到整个神经系统智能是如此的强大,却又不可想象。C:安静下来,让整颗心完全打开,让整个人充满能量,有精神气,没有比这个更实际的,每天都精神饱满,每天能让大脑清空放下。Y:我可以相信自己是可以恢复过来的?即使面对这种重大创伤。C:一定可以的,只要咱们每个人在每一刻能够心行,清空,放下,这样一个清透的状态,在大脑遇到各种状况、创击的时候,它一定能恢复,这是毫无疑问的事情。但你想象不到,因为你想到的只是你想法的活动。这就是一个人能否对整个生命的信任,本自具足。信任一直保持未知,任何已知在妨碍大脑信任身体,反而在信任想法。人信任想法特别容易,人在信任想法中背叛了身体,背叛了生命,所以几乎每个人都在背叛生命。C:相信想法容易,跟相的滞留容易是一脉相承的。例如我们生病的时候总想把自己的身体交给其他人来救治,ta宁可相信权威,ta不相信自己的身体,ta也看不到自己的身体,一个人完全活在想法里面。整个人类想法泛滥,观点泛滥,结论泛滥。但清空是个非常勤奋的事情,需要洞穿整个人类的意识活动。Y:这么说我也观察到自己总是不自觉地做了很多背叛身体的事情,生病时不是让身体先好好休息而是先求医问药,脑子里也很容易陷入到各种的想法里面。C:Cico说的清空,对应着一个人整个生活方式的调整,从现在做起。J:大脑为什么会抓住已知呢?我脑海中出现的就是,大脑因为恐惧,所以会抓住已知。J:如果说我们心里边真的能放下所有的恐惧,已知可以有,但也可以不把它当回事,就是真的要放下心里的恐惧。C:所以不是害怕知道已知,而是有(已知),没问题,大脑能够放下一切。知道没问题,但如果把已知当权威就出问题,对于周围我所有的关系,我所有的亲人,我所有的朋友,我的清空,我的放下,我这样一个完全能量充沛的状态,这是对所有人最好的呵护,最反直觉。Y:Cico这点说的特别好,你对自己呵护其实就是你对自己负责的表现。我觉得每个人ta可能会有一种真心,就是会希望你是好的,尤其是你身边你的爱人、你的父母、你的子女也好,他们都希望你是好的。如果大家能有这样的状态,互相都会很安心,我觉得这一点很重要。J:这一点是我和Cico相处当中体会特别深刻的。我觉得那个状态特别重要,每个人都能照顾好自己,可以让人安心、放心。其实死亡这样的话题,平时J和C谈的挺多的,谈不上回避,几乎常常谈这个话题。Y:我们生活的现实环境里,缺乏关于「生与死」命题的探讨与理解,似乎只有生,失去了对应的死。C:人生是生和死在一起,而不是一直在生,最后到死,那不是人生,那是自我的活动,那是自我的假象。真正的人生是生和死在一起,我能够轻松放下,没有负担。你这样的状态是一盏灯,能够照亮更多人。本文是这个系列对话的第七期,也是最后一期,这个系列的名字叫作——「此刻,即是重生」。
Cico,跨越中西方现实,以简单、质朴的中英文,辅助更多人理解自性,过一个清空有序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