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Unify League由12家欧洲顶级足球俱乐部共同发起，试图建立一个独立于UEFA的全新赛事体系。该联盟旨在为俱乐部提供更高的经济自主权，通过掌控赛事收入和商业权利，减少对UEFA的依赖。Unify League引入了一些开放性机制，例如设立有限的升降级规则，但整体结构仍以封闭式为主，确保参与俱乐部能够享有更稳定的收益。这一举措不仅容易颠覆现有的欧洲足球生态，更意在重新定义顶级俱乐部在全球足球市场中的话语权。UEFA对这一事件迅速作出强烈反应，认为Unify League威胁了现有足球体系的稳定，可能破坏公平竞争与利益分配。UEFA宣布可能会禁止参与Unify League的俱乐部及球员参加包括欧冠在内的所有赛事，同时还考虑采取其他惩罚措施。这种惩罚引发了Unify League的强烈反弹，几个创始俱乐部将案件诉诸欧洲法院，指控UEFA滥用市场支配地位，违反了《欧盟运行条约》第101条和第102条。UEFA作为欧洲足球赛事的主要管理者，在组织和运营欧洲顶级足球赛事方面处于事实上的垄断地位。UEFA通过控制赛事授权、转播权分配以及收入管理等方式，牢牢掌握了相关市场的主导权。从反垄断法的视角看，UEFA的行为需要通过市场支配地位的认定和滥用行为的确认来进行具体分析。从相关市场的视角看，UEFA的影响力贯穿欧洲顶级足球赛事的组织与商业权利，这些包括赛事授权、转播权等核心要素。作为欧洲足球的中心组织，UEFA不仅为赛事提供规则框架，还通过赛事运营直接掌控市场动态。UEFA的主要活动范围在欧洲，但其举办的赛事（如欧冠）早已突破地域限制，在全球范围内拥有大量观众和商业合作伙伴。因此，在地域市场的界定中，UEFA的影响力实际上覆盖了全球。UEFA对市场的主导不仅体现在广泛的地域和产品市场覆盖上，还通过其对资源的控制进一步巩固了这一地位。从转播权和商业收入的集中管理到赛事参与规则的严格限制，UEFA能够在多方面对市场竞争施加影响。UEFA通过长期的市场运作积累了高度的市场份额，而欧盟的反垄断法和相关判例（如AKZO案）表明，当经营者的市场份额持续高于50%时，可初步推定其存在市场支配地位。与此同时，UEFA设立的授权壁垒和资源分配规则使得其他赛事组织者在进入市场时面临高昂成本和重重限制。因素综合作用使UEFA不仅具备事实上的市场支配地位，还通过控制关键资源排除潜在竞争者，从而确保其市场的主导地位不会受到威胁。在市场支配地位的基础上，UEFA的部分行为引发了滥用市场支配地位的指控，对Unify League创始俱乐部施加的潜在处罚措施和不透明的授权规则。根据《欧盟运行条约》第102条，支配地位本身并非违法，但滥用这一地位的行为，例如排除市场竞争和对市场准入施加过高壁垒，则构成违法行为。Unify League指控UEFA的行为不仅剥夺了其公平竞争的机会，还通过事先授权规则的模糊性加剧了市场的不公平性。UEFA的行为可能超出了保护现有赛事结构的必要性，并损害了其他市场参与者的合法权益。这一问题的解决，将直接关系到未来欧洲足球市场的竞争格局。Unify League的成立既对现有足球体系构成了强烈挑战，还反映了顶级俱乐部对自身经济权益的重新定位。联盟通过掌控赛事收入分配和商业化运作，试图摆脱UEFA在转播权和赞助分配上的集中控制，从而实现更高的经济自主权。相比传统赛事，Unify League更注重通过高水平的对阵安排和精细化的赛事管理模式来增强商业吸引力，其封闭式机制也为俱乐部带来了更加稳定的收益预期。然而，这种模式不可避免地引发了一系列争议和潜在问题。首先，Unify League的封闭性设计可能加剧足球市场的不平等，使中小俱乐部在资源分配和参与机会方面进一步被边缘化，破坏了足球运动一贯倡导的普遍参与和开放竞争的核心价值观。Unify League宣称旨在挑战UEFA的市场主导地位，但其自身的结构却可能形成另一种垄断，尤其是在参与门槛、收入分配和市场准入规则上对其他俱乐部构成实质性排除。这种封闭性安排既可能限制市场竞争，也可能损害足球生态系统的整体平衡。按照《欧盟运行条约》第101条和第102条的规定，Unify League的规则设计如果被认定为对市场竞争的排斥或对消费者利益的损害，将面临法律上的严肃审查。同时，UEFA在对抗Unify League时，利用其市场支配地位制定的事先授权制度及潜在制裁措施，也可能因限制竞争而被视为滥用权力。从体育与法律的角度出发，Unify League必须在追求经济自主和市场创新的同时，确保其赛事规则的透明性、公平性与开放性，以避免触及反垄断法律的禁区并实现长期可持续发展。UEFA作为行业管理者，也应当在保护现有赛事体系的同时，反思其权力行使的边界，避免过度限制竞争的行为。体育赛事兼具经济活动和社会文化功能，其特殊性使反垄断法的适用需在公平竞争与行业特性之间寻求平衡。体育赛事的独特魅力在于竞争结果的不可预测性，而这种竞争性依赖于规则的透明、公正与合理。UEFA肩负维护赛事稳定性和公平性的职责，UEFA借助事先授权制度规范市场行为的努力固然具有正当性，但其规则的设计若缺乏透明度或产生过度限制，便可能被认为滥用市场支配地位。同时Unify League作为一种新兴赛事模式，其设计虽然在经济自主权和商业价值上取得了突破，但封闭性规则的存在也引发了资源分配不均和潜在垄断风险的问题。欧盟法院在ISU案中明确指出，体育赛事组织者的限制性规则必须与合法目标相称且不应超出必要范围，这为Unify League与UEFA的争端提供了重要的法律参考。在此背景下，体育行业的竞争规则需要在促进市场公平与尊重文化价值之间达成动态平衡。UEFA应在规则制定中进一步优化透明性和公正性，而Unify League也应在赛事开放性和包容性上作出改进，以体现体育的社会价值。Unify League案件不仅是一场商业利益的争夺，更是对体育行业反垄断法适用的一次重要检验，其最终裁决将深刻影响欧洲足球市场的未来格局，同时为体育赛事组织者的行为规范提供法律指引。未来，UEFA与Unify League应通过对话和协商，探索合作共赢的可能性，例如在收入共享和规则联合制定上寻求平衡，以实现多方利益的协调与行业的可持续发展。同时，法律监管机构需加强对体育市场的监督，确保竞争规则的公平与透明性。通过完善法律框架和强化行业自律，欧洲足球有望在商业化与公平竞争之间找到新的平衡点，实现更健康、更可持续的发展，为全球观众呈现更加精彩的赛事体验。[1] Doidge M, Nuhrat Y, Kossakowski R. Introduction:‘A spectre is haunting European football–the spectre of a European Super League’[J]. Soccer & Society, 2023, 24(4):451-462.[2] European Super League promoters launch Unify League, call on UEFA to recognise it［EB/OL］.（2024-12-18）.https://www.reuters.com/sports/soccer/european-super-league-promoters-call-uefa-recognise-unity-league-2024-12-17/[3] 殷继国.大数据经营者滥用市场支配地位的法律规制[J].法商研究,2020,37(04):73-87.[4] van der Burg, T. EU competition law, football and national markets[J].Managing Sport and Leisure, 2023,28(2):135-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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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博，澳大利亚国立大学2024级法学硕士在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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