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awatching(个人译为海上鸟类观察,或译为观沧海)即是观察海上鸟类的活动——虽然听起来像是废话,但这种观鸟方式的确和日常以行进为主的观鸟方式很不一样。进行海上鸟类观察时,观鸟者会处于海滨的固定位置或是在海上航行的船只上搜索海面活动的鸟类。这样看来,观海鸟的过程和体验与定点观察猛禽更加接近。在欧洲,很多临海国家的海岸都具备进行Seawatching的条件,相当便捷——比如从我所居住的莱顿乘坐公共交通抵达斯赫弗宁恩的海港港头,大概只需要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我初次接触观海是在2019年秋天。在朋友的带领下,我们造访了瑞典南部斯堪纳省的桑德哈马伦角(Sandhammaren)。现在回忆起来,那天的鸟况其实相当不错,各种鸭子一队一队地从近岸的海面上飞过,应接不暇。但当时的我对“将逆光黑黢黢并且光速飞过的影子进行识别和计数并从中获得乐趣”这件事充满了费解,再加上我当时常居的乌普萨拉到海边并不方便......因此,这次经历虽然是初体验,但终究没能成为我喜欢上观海的契机。那天留下的一些海上鸭子黑影。当时,真正让我印象深刻的是当地观海者那套齐全且特化的装备和宛如定点NPC般(朋友原话)的高出勤率——时至今日,能更新我对观鸟活动认知的瞬间屈指可数,但这算得上一次。有趣的是,真正让我对观海产生兴趣的反而是去年春秋季在长沙进行猛禽观察的经历(请见:山上的飞蚊症——长沙春季猛禽观察小记、星城的秋天(下)——风),因为猛禽观察中的高不确定性和从零开始的探索、发现与认知形成的过程深深让我着迷。但遗憾的是,荷兰缺乏观察猛禽集中过境的条件(这点我甚至向多位荷兰观鸟者进行过求证)。于是,我只能寻找一种和猛禽观察体验相似的“代餐”——我想,那便是Seawatching了。于是,从八月底开始的周末,我总是尽可能地来到港口边看鸟。开始我总是抱着些许怠惰:比如只带相机而不带望远镜;比如晚晚地到达,然后站到午后便离去。但是渐渐地,我开始赶早和迟归,装备也变成了相机+双筒+单筒全套。这种转变其实代表了我心态和认知的变化:一开始,我套用的是之前在猛禽观察中形成的一般操作方式和观念:1. 鸟的数量变化比鸟种的数量变化更明显;2. 比起关注天气的具体情况,一个适合观察和拍摄的晴天最为重要;1. 既然有相机,就要把鸟想办法拍下来慢慢认;4. 想要看到好鸟就得堆时间。必须承认,除了第四点,剩下三点可能在有经验的观猛者眼中也是会遭到鄙视的。但至少对我来说,哪怕只是基于这四点,我总归还能在猛禽观察中获得还不错的体验。但,把它们直接套用在观海中就是远远不够或完全不正确的了。我最先感受到的变化是鸟种随着时间和天气发生的鲜明变化。在之前体验的猛禽观察中,猛禽始终占据了天空中飞过的鸟种的绝大多数,而单纯以长沙为例,一季常见的猛禽也不过十余种,“花样”相对有限。但在观海过程中,从远洋海鸟到小型雀鸟,各种鸟类都有可能从面前的海上经过,而且不同的物种不但过境的时间存在差异,其更高几率出现的天气情况也可能存在差异——甚至哪怕只是相邻的两天,看到的鸟种和个体数之间都可能存在非常巨大的不同。单纯从鸟种组成的角度来说。观海可能比观猛有着更高的不确定性和复杂程度。而在有限次数的经验积累之中,“总结规律”这件事也会变得愈发困难,但同时也会变得更加诱人。今年我的秋季观海所得一览。尽管没有囊括全部的物种,但大致可以展现北大西洋海上迁徙的图景和多样性了。
鸻鹬是海面上常见的过境鸟类群。我个人仅在秋季刚刚开始的时候在海面上见过矶鹬(Actitis hypoleucos)的身影,更晚些则是剑鸻(Charadrius placidus)和各类滨鹬的小群更为常见。这个秋季的连续观察也补完了不少我对于某些鸟类的认知。比如去年冬季,我认为北鲣鸟(Morus bassanus)和黑雁(Branta bernicla)都是荷兰不容易见到或者必须要去特定地点才能见到的少见鸟类。但在今年10月,我亲眼目睹了大量的北鲣鸟和黑雁从我们面前的海上经过——是的,也就是去年我单纯没有赶上它们过境的高峰期罢了。说起天气对于观海的影响,那便有更多可以聊的话题了。在常规的观鸟活动中,风和日丽的天气往往是最适合的,但在Seawatching中却并不是如此——我从有限的观察中得到的经验是,不同的天气可能适合观察不同的过境鸟类,而风力和风向也会极大地影响这一点。比如糟糕的大风大雨天可能在我们的印象中并不适合观鸟,但在这种天候下,活跃于远洋的海鸟可能会更高频、更近距离地从近海经过。同时,以荷兰西岸的海港为例,最为理想的风向是西北向的强风,这会使得秋季过境的鸟类(尤其是海鸟)更加靠近陆地,从而被更容易地观察到。(这里有必要补充一下简单的荷兰地理知识:荷兰西侧的大西洋海岸可以近似看做一条西南->东北的斜线——请脑补一下 y=x 的图像,直线的坐标轴对应上北下南左西右东,直线的左上部分为北大西洋,右下部分为陆地。因此,前面提到的西北风可以看作一条 y=-x 的斜线,是直接从海面吹向陆地的。)西北强风伴随着强阵雨的北海。这种标准意义上的坏天气却是观察某些海鸟最好的机会之一。但必须指出的是,在这种天气中进行Seawatching存在一定的风险,所以请务必以人身安全为前提,根据实际状况审慎考虑是否要进行,以及在何种安全的地点中进行。坏天气中最容易看到的高光海鸟可能就是各种贼鸥了。不知为何,我今年秋天的贼鸥运好得出奇:我一共在荷兰海滨收到了三种贼鸥:最常见且多次目击的短尾贼鸥(Stercorarius parasiticus)、欧亚大陆的繁殖贼鸥中我唯一还缺的中贼鸥(Stercorarius pomarinus)和本地相对最难见到的长尾贼鸥(Stercorarius longicaudus)。北鲣鸟虽然过境时数量不少,但通常离岸边较远(但一些幼鸟似乎总是会在岸边-远海之间徘徊),坏天气中也更容易见到近距离的个体。但这并不意味着传统意义上的好天气不适合进行Seawatching。或者换句话说,我们也许可以认为强西北风的日子通常是适合的,但我们却很难说什么样的日子是绝对不适合的——在某些对于观海来说并不理想的“坏天气”中,同样可以看到许多鸟类从海上飞过。甚至是那些在“好天气”里才会高频近岸飞行的高光海鸟,也可能在一个出其不意的瞬间里突然出现在你面前......我仿佛可以感受到,降雨情况、风力与风向、鸟种、时间(既包括一年中的几月几日,也包括一日中的几时几分),甚至是周边海域的天气情况都在影响观海中能看到的鸟种组成和数量,而且这些规律又往往是地区限定的——还是那句话,想在这个复杂的系统里总结一套百试百灵的规律,依然是困难但诱人的。下面分享一些不是“好天气”下的观海情况,也许你能从中感受到观海的不确定性。8月19日,近似西风(风从南侧的海面斜向吹往陆地)。此时理论上对于荷兰的观海活动来说稍微有些太早,但我却在这天看到了一只从大陆方向飞向海洋方向的短尾贼鸥——这正是我的秋季贼鸥运开始的地方。8月26日,西南风向(风向平行于海岸,由南侧吹向北侧),快接近观海黄金期了。除了一些矶鹬和燕鸥之外,我还近距离地遇到了一只未曾料想到的三趾鸥(Rissa tridactyla)和迫降在港口灯塔上的欧柳莺(Phylloscopus trochilus)。回看了一下九月,我发现我基本都在沉迷拍港口近岸的鸻鹬,而不是在正经看海面上飞过的过境鸟,而且出勤频率不高,惭愧惭愧——当然,把海堤当作停歇地的过境鸻鹬们也是观海中不容错过的亮点之一。
10月1日,西南风向(风向平行于海岸,由南侧吹向北侧),过境鸟主要是白嘴端凤头燕鸥(Thalasseus sandvicensis)和鲣鸟,数量不算多,但港口附近的海面上还漂浮着数量不少的刀嘴海雀(Alca torda)——它们很可能是过境中途停歇的个体。10月8日,东南风向(风从陆地垂直吹向海面)且风力较小,理论上算是不太适合观海的天气。但在这一天中我目睹了大量的白琵鹭(Platalea leucorodia)、雁类和小型雀形目鸟类从海面上飞过——其中不少雀形目小鸟是从海面飞向陆地方向,正好与风向相逆。10月21日,近似南风(风从陆地斜向吹往北侧海面),大量黑雁过境,还记录到了一只不算常见的鹊鸭(Bucephala clangula)。10月22日,西南风向(风从南侧的海面斜向吹往陆地),风力不弱。除了没有前日那么多的黑雁外,我基本就只能和那几种港口菜鸥做伴了,鸟况并不让人满意。那就,看看港口的常驻海豹吧......观海也在很大程度上让我重新认识到“观察”的重要性——可以说,自从入手长焦相机以来,我总是想法设法地去拍摄一张好的鸟类照片(当然,是在符合生态伦理的前提下)——不知从何开始,我越来越重视那些“可以出片”的观鸟机会,而逐渐忽视“只能观察”的观鸟机会;另一方面,我也一直相信哪怕是在日常的观鸟中,能够留下一张照片也通常会比单纯看记录下更多用于识别方面的特征——在猛禽观察的过程中尤其如此。但Seawatching却结结实实地给我上了一课。首先,海上过境的鸟类通常距离较远,即使拍下来也很难保留细节。而且拍摄背景经常是动态的、深色的海面,而深色的鸟又在深色海面上高速运动,这便给对焦带来非常高的难度我愿称之为“把我气笑了算了随缘吧不管了”的难度。北鲣鸟、贼鸥等海鸟和一些雁鸭集群在离岸以公里计的海面上飞过是观海中的常态。运动的深色鸟+运动的深色背景会给对焦带来相当高的难度——比如有时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只距离很近的高光鸟就这样从取景框中飞走,而我无法留下任何一张能看的照片......强风时,海面上翻涌的波浪也会带来意想不到的干扰。图中是一只位置几乎没有改变的红喉潜鸟(Gavia stellata)。可以看到,在部分的照片里,海浪会遮住这只潜鸟绝大多数的身体,这很可能会让拍摄者在恍惚中丢失目标——而且浮在水上的鸟类尚且如此,自然更不用提追踪那些近靠海面飞行的鸟类的难度如何了。既然很多情况下相机无法成为可靠的识别鸟类和加新(功利但有效的动力)的工具,那么我终究还得重新回到单纯的“观鸟”上来。于是,和本地观海者一样,我不得不在不息的烈风里努力地架起单筒望远镜(如非体验过,你很难想象在强风里攥紧三脚架以维持单筒视野稳定有多困难),一遍一遍地搜寻地平线尽头是否有不期而遇,而又远到无法用相机拍摄的奇怪黑点。而在这种情况下,飞行姿势、振翅频率、行为和翅形等特征成为了在远距离鉴定黑点的重要信息——比如贼鸥、鸥和北鲣鸟都有可能为深色,而且贼鸥和鸥都可能出现抢夺其他海鸟食物的行为,但北鲣鸟的头部很长,且常会在强风的海面上展现出滑行的行为,而贼鸥和鸥的的翅形有些差异,且贼鸥的飞行姿态更为轻巧灵活——如此种种,都是之前崇尚“拍摄为上”的我一定会忽略的盲点。在单筒望远镜中,偶尔能看到到贼鸥在远处的海面上抢夺其他鸥类食物的过程:期间,两只鸟在风中翻腾、追逐,非常精彩。我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一只短尾贼鸥好不容易从一只银鸥嘴里抢来食物,结果它又被一只大/小黑背鸥反抢。看到地平线的那边全黑的可疑影子我总是会先憋住一口气,再用单筒密切观察它飞行的姿势。因为那可能是高光的贼鸥,可能是一只不算高光但还行的北鲣鸟,也可能只是一只常见的银鸥幼鸟。飞行中的红喉潜鸟和凤头鸊鷉(Podiceps cristatus)也是观海中高频出现且轮廓和行为非常相似的两种鸟。在无法用相机拍摄的远距离和不佳的光线条件下,后者看起来明显的翼斑也会和潜鸟翅上下鲜明的黑白反差显得有些难以区分。虽然以上种种听起来已经颇有技术难度,但这些可能还只是欧洲观海的入门知识:区分各种贼鸥幼鸟、区分各种一闪而过的鸻鹬杂群、靠鸣声区分飞行的林鸟.......如此等等,都是我目前未能掌握的高端玩法——比如图中的这群红嘴鸥中混入了一只地中海鸥(Ichthyaetus melanocephalus),即使特征鲜明(地中海鸥翅上无黑斑或黑斑面积很小),但要想在望远镜中边追踪鸟群动向边找出这个个体,想来也并非易事。就像去年秋天体验的“长沙观猛文化”一样(请见:星城的秋天(下)——风),一段长时间的观鸟经历中总是免不了正经看鸟和认鸟之外的七七八八。
与本地观海爱好者的交流总是少不了的。和我们一样,荷兰观海爱好者也有自己的圈子和文化——由于整个荷兰西岸是一条完整的海岸线,理论上南下的海鸟会依次经过海岸线上的数个观海热点——每当“好天气”到来时,热情的观海者们总是会守候在海岸线的不同位点上。而在某地发现有高光鸟经过时,他们还会在群聊里报点,提醒守候在更南处的观鸟者注意“拦截”。事后更有认真的爱好者比对当日不同点的鸟种和对应记录时间,看看是否自己错漏了某些高光鸟的过境。当然,对于一个中国人来说,我固然难以融入他们的观鸟圈子,但作为高频出现在同一个地点观海的外国人,我还是很容易地在本地观鸟者中混个熟脸(毕竟荷兰的中国观鸟者实在是太少)——久而久之,我们也会互相交流鸟况,闲暇时我也总是会和他们聊起中国的鸟类和观鸟情况。但就和大多数中国鸟友不会特别记英文鸟名一样,大多数荷兰人也对鸟类的英文名不甚熟悉——这是我在荷兰观海乃至观鸟中最常遇到的交流障碍。比如我说我看到了秋沙鸭,可荷兰人听不懂何为“merganser”,我只能用英语加肢体语言描述“A duck with slender bill”,他们大概也能搞清楚了我在说哪种鸟了。久而久之,我甚至也在听人报鸟况中学会了几个荷兰语鸟名,比如北鲣鸟叫“Jan-van-Gent”(音 杨佛旱特),刀嘴海雀一般就叫“Alk”(和海雀的英语Auk发言近似),崖海鸦叫“Zeekoet” (音 Z-固特)——果然,有了明确的使用场景和应用需求,学习外语才会变得更加高效。荷兰语中的黑雁叫Rotgans(音 若特航斯)。今年年初我就听荷兰人说过,这个词在荷兰语中里是“坏鹅”的意思,让人搞不懂其原因。在秋季与荷兰本地鸟友求证后我才知道,这里的“rot”很可能是指黑雁的叫声,而不是这个词原本指代的“烂的、坏的”的意思——然后,此时一位朋友提醒道,这不就和苦恶鸟一回事吗?我一拍脑瓜,对啊!在这个秋季的海上,也免不了存在许多我不期而遇和久等不得的事物。比如,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我是个气象爱好者的话,光是这么多天站在海边看海上的天气变化,可能就有许多值得说道的东西了——我当然不是气象爱好者,但是我却在观海中亲身体验过(物理上的)我所目睹的那些强风、暴雨和骄阳,它们都成了这趟漫长旅途中不期而遇的,或好或坏的一部分。北海上的天气状况和海况是极不稳定的。所以,即使是单纯的观“海”本身,也充满了多样性和不确定性。而我在这个秋天的海上久等不得的则是大西洋鹱(Puffinus puffinus)。这是一种说常见不常见,说稀有也不至于特别稀有的高光海鸟。十月,它总是隔三差五地从荷兰的海岸线上一闪而过(有时甚至会非常接近港口),而我一次又一次地与它错过——情形无外乎要么我那天没去,要么那天去晚了,要么那天它出现的时候我确实在但是我在找到它之前它就消失在了南方的地平线......从过境高峰期一直等到高峰过去,我今年终于还是未能在远方的地平线上目睹它在怒海上“剪水”的英姿。然而这场追逐以一个出人意料的方式结束了:一只大西洋鹱出现在了荷兰南部泽兰(Zeeland)河口内部的一座港口里。起初,我觉得这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迷路个体(因为远洋海鸟近岸多是因为受伤、疾病或羽毛沾油,通常会很快死去),为了避免“拍了好片子结果回头得知死讯”这种尴尬的结果,我甚至在那天自恃甚高地拒绝了荷兰观鸟者予我便车前往的邀请。然而在那之后,这只个体不仅活过了一周,而且看起来越来越精神。我也顾不上什么尴尬不尴尬了,我就相信它是一个不走寻常路的个体吧!于是,我终于在那座海港内见到这个久久期待的目标种。
亲眼目睹的那一刻,我反而没有什么激动的感觉,倒是有了一丝作弊得了高分的负罪感。当然,海港中的这只个体也不至于被贬得一无是处,因为在港口中,能看到大西洋鹱展现出奇特的“浮潜”觅食行为(图2),这是几乎不太可能在观海中见到的。一些后话:这只个体在五天前被最后一次记录到,之后没有留下尸体或者其他目击证据,消失无踪——我觉得,这可能已经是一个最有希望的结局了。
在荷兰,一年中最佳的观海季节也不过秋季的两个多月,现在已经逐步接近了秋季海上迁徙的尾声。我也终于可以休息一会,不用像之前那样在港口的强风中狠狠拼上一个周末了。我很幸运,起码在这里我还能找到一项可以让我时刻怀有期待和激情的“类观猛”活动,能够成为一个季节甚至是一年里生活的一些期待和盼头——当我有时间但不知道可以做什么的时候,Seawatching就像当年的上山观猛一样,成为了一项我无需怀疑、无需纠结、无需思考、无需考虑当前情绪状态是否合适的户外活动,将我狠狠地从公寓里拽到风雨无常的大西洋边。此刻,我只需要思考两个问题:观海的尽头究竟是怎样的经验规律,以及大西洋鹱到底在哪里?
听 猎 户 说
本家生态学博士就读中,虽然看板娘是妹子但是号主还是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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