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剑波著长篇小说《餐饮圈》，讲述了发生在现代都市餐饮圈中，国有控股东益楼饭庄和私营东益楼泡馍馆经营中发生的一系列有关经营与泡馍技术的故事。这是一部浓墨重彩的餐饮界近百年的生活长卷，一幅市民饮食生活的市井风俗图画。生活在餐饮圈的形形色色的人物……种种欢乐与悲苦、呼吸与悸动、人性裂变与命运沉浮、权力诱惑与财色贿赂等，构成了古城餐饮圈一幅幅生动的画卷。（接上期）张鹤年依据自己收集的相关资料，制定了一个前往上海的路线图，需要乘坐人力三轮车、长途汽车、轮船、火车，才能到达上海，预计时间是半个月。张鹤年是民国十二年（即1923年）12月下旬出发，到达上海时已是1924年1月中旬。出了上海火车站，张鹤年叫了一辆黄包车，给车夫说了西摩路地址，就上了车，一边走一边欣赏上海沿街的风光。大约走了不到半个小时，到了一个路口，车夫说：“先生，到了，这就是西摩路。”![]()
张鹤年顺着车夫指向一看，是一条非常整洁静谧的道路。张鹤年一手提着皮箱，一手拿着那封于右任的信，看着上面的地址，不时看看路边小院或楼房的门牌号。这是张鹤年不曾见过的房子、院落，全是外国风格的建筑，他见过自己家乡盐店街、梁家牌楼、五星街、南院门等有钱人家的建筑，那全是中国传统建筑，这里的建筑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更有趣的是，街上还有来来往往、金发碧眼的外国女人，和高鼻梁、深眼睛的外国男人。这些人很友善，时而给张鹤年一个微笑，时而向张鹤年点点头。张鹤年很奇怪，他们又不认识自己，为什么向自己微笑和点头？这直是一条神奇的街道，神奇的不仅是人，还有那路边根深叶茂的大树上挂着像珠宝一样的枝丫，低调而显示着贵族气息，默默地烘托着路边造型别致的建筑。这里的气温比北方暖和多了，尽管此时已是民国十三年的正月，张鹤年并不觉得寒冷。他心想：难道这个信里面说的“于丽徽”也住在这样的洋楼里吗？刚从家里出来时，张鹤年身穿新做的中式对襟服装，提着新包箱，他感觉自己像个阔少爷，或者像个洋学生。现在走在西摩街上，怎么感觉自己像个乡下人？能住在西摩路，不是阔小姐、阔少爷，就是大老板、阔太太。自己见了那个于丽徽，她会不会瞧不起自己？张鹤年正在胡思乱想，忽然看见一个淡土黄色建筑的半圆形拱门的外墙上，有一个深蓝色的门牌，上面用大字号白色字体写着“520”，下面小字写着“西摩路”。到了，张鹤年心里像打鼓一样，蹦蹦乱跳。这是一个典型的法式建筑，半圆形拱门、厚实的墙壁、小窗以及坚固的门道、塔楼。可能房内有地下室，从外面可以看到地下室的小窗户；所以进大门前，要先上几个台阶。张鹤年来到大门前，轻轻拍了几下门，没有动静，又用手拍了几下，还是没有动静。张鹤年忽然看到大门的拉手上方，有一个黑色的按钮。张鹤年想，这个小机关可能与打开大门有关，就摁了一下，叮——铛——，响了一声。但大门还是没有动静。张鹤年正准备再摁一下时，大门开了，有一位30多岁女人伸出头问：“先生，您找谁呀？”“请进来吧！”女人说着向房子里面喊了一声：“于小姐，有人找您！”张鹤年跟着那个女人进了客厅，从客厅里迎出一位十七八岁的小姑娘，齐耳短发，细眉大眼，鼻梁高挺，肤色白净，身穿淡青色旗袍，呈现出温婉、清新的气质。她轻声地说：“是张鹤年先生吧！我是于丽徽。我伯伯给我说了，说您大约就在最近会过来。请坐！”于丽徽说着，又向那个女人说：“巧凤。接过张先生的行李，给张先生泡茶。”![]()
张鹤年第一次坐沙法，第一次见过这么大的客厅，比他们家泡馍馆的厅还大。有钱人的生活原来是这样，把床上铺的毯子，怎么能铺到地上呢？
巧凤给张鹤年上了茶，也给于丽徽倒了一杯茶。于丽徽坐在张鹤年的对面，面颊微红地说：“张鹤年在路上走了十几天，辛苦了。”“我给您介绍一下，刚才给您开门的女士叫巧凤，是给我帮忙做家务的。我伯伯就是于右任，他说和您父亲关系很好，说是看着您长大的，说您很聪明。对了，我伯伯还说你们家的羊肉泡馍很好吃，我如果回家，一定去品尝你们家的泡馍。”于丽徽说着羊肉泡馍时，徽上露出向往的神情。张鹤年急着想知道自己上学的事是怎么安排，还没有考试能不能上学，但他不敢问。听于丽徽说泡馍，就顺口说：“我也会做羊肉泡馍，如果您那天想吃，我给您做。”于丽徽一听张鹤年说他会做泡馍，非常高兴：“这里买羊肉很方便，不知道调料和其它辅料有没有。另外，这里有面粉，不知道烙那个泡馍的饼子，还需要什么特殊的餐具？”张鹤年很有把握地说：“都有变通的办法。殊途同归，不同的方法和食材，可以做出大致相同的风味。”于丽徽突然脸微微一红，说：“没想到您读书这么好，还有这么一门实用养家的手艺。”张鹤年显得拘谨地说：“我爷爷和我父亲都希望我继承家业做羊肉泡馍，不过我更喜欢读书。”谈到读书，于丽徽显得很有见解地说：“其实读书卖羊肉泡馍并不矛盾，卖泡馍是维持生计的职业，读书是提高自身修养的方式，是掌握谋生的一种工具。读书应该与自己的爱好与以后准备从事的职业相结合，才是最有意义的。”于丽徽说的话，张鹤年似懂非懂，但仍毕恭毕敬地听着。“比如我就喜欢书法、绘画、文学。我是去年来上海读书的，当时在震旦学院读医学，我就没有兴趣，业余时间读就爱读小说。后来成立上海大学，我就转过来读文学专业。听我伯父说，也安排您读文学专业。”于丽徽继续说着。张鹤年终于听到于丽徽说到自己上学，来了兴趣，连忙问：“文学专业都学什么课程？”于丽徽说：“应该有文学史、文学批评史、文学概论、文学作品选读。”张鹤年说：“我读中学时，我更喜欢历史课，丰富灿烂的古代历史文化非常有意思。”于丽徽说：“除了专业课，您还可以选修历史、古代语言等课程。另外，您还可以选修哲学。在我们的传统文化中，文史哲是不分家的。”张鹤年很羡慕于丽徽知道这么多的知识，就说：“原来我只是盲目地想读书，至于读什么书，读完书干什么，都没有想过。”于丽徽俨然像老师一样的教导道：“这并不奇怪，也很正常。很多学生入学前，根本不知道自己将来要干什么，只是在学习过程，逐步发现自己的兴趣点和专业能力。这个时候，不同的人，都有自己不同寻常天才着力点。”张鹤年想把话题引到自己上学方面，就说：“是不是于伯伯安排我到上海大学读书？那我入学前要做什么准备？考试难不难？什么时候考试？”于丽徽微微一笑，眼睛专注地看着张鹤年：“您知道上海大学的校长是谁吗？”于丽徽好像要给张鹤年一个惊喜：“就是我伯伯于右任。”张鹤年一听也很惊喜：“原来于伯伯是校长。难怪您也在这里读书……”张鹤年本来还想说，正因为于右任是你伯伯，你不但能方便地读书，还能住这么好的房子，只是后半句没有说出口。于丽徽好像听出了张鹤年的话外之音，就说：“这房子是我伯伯一个朋友的，让临时在这里居住，一是住这里上学方便，二是这里上海租界区，比较安全。”张鹤年立即追问：“那上海大学离这里远吗？我什么时候到学校报到？”于丽徽说：“学校不远，就在这条街前面的路口。不过，这几天学校正搬家呢，从闸北青岛路往这里搬迁，因为那边地方小，学生多，教室不够用。明天我们到学校看看，如果学生宿舍安排好了，您就可以入学住下了。”张鹤年听说明天才能在宿舍入住，那我今天怎么办？他怯怯地问：“请问于小姐，这里附近有客栈吗？我先将就一晚上，明天入学后就住宿舍了。”于丽徽一听笑了起来：“你把这里当成我们三原了，还客栈呢！不过，刚开张的远东饭店倒可以住，只怕你带来的钱还不够住一晚上。”“巧凤，来一下。”于丽徽喊来了巧凤，嘱咐道：“你把北边的客房收拾一间，把炉子烧上，让房子暖和起来。现在准备晚饭，晚饭后让于张先生早点休息。”于丽徽干脆利索地吩咐之后，没等张鹤年开口说话，就自己回房间了。（未完待续）免责声明：文中部分内容来源于网络，相关转载内容只为分享传播之用，非商业用途。文中转载图片、音频、视频文件等资料，均归该权利人所有。如不慎侵犯您的权益，请后台联络，我们将第一时间删除。Choiceness of Shaanxi Delicac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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