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摘 | 孩子对身体的体验取决于父母如何对待孩子的身体

文摘   2024-09-22 09:07   北京  

节选、翻译自Diem-Wille, G (2018) Latency: The Golden Age of Childhood. Routledge Taylor and Francis Group. London and New York


(p.2)心理和躯体密切相关。

一个孩子体验自己身体的方式取决于发生在他/她身体上的事情,以及父母如何对待孩子的身体——究竟父母是否深情地想着孩子的身体,是否是在对孩子的存在感到喜悦和愉快中爱抚和照顾孩子的身体。

一个充分接受了父母爱意的孩子会在自己的皮肤上感觉良好——用弗洛伊德的术语来说,积极地“投注”(占有)他的身体——并会像慈爱的父母那样看待自己的身体,并体验到自己是至关重要的。

当父母处于困难时,就不能将他们的爱意奉献给自己的孩子,如果父母被自己的问题困住,以及只是把照顾孩子当成责任时(译者注:父母就会觉得照顾孩子很麻烦,而不是发自内心地想要用温柔的态度爱护孩子),他们的孩子就因此不能用积极的方式来“投注”身体相反地,他会觉得自己是一个皮肤里的陌生人或避免与他人的身体接触。

(p.3)身体是灵魂的一面镜子。心理障碍、内疚感和恐惧会通过孩子笨拙的动作、频繁的瘀伤和表达的抑制呈现出来。一个情感安全、与父母关系良好的孩子的行动是安全自如的。情感安全的孩子会通过走路、跳跃来表现她对生活的欲望,情感安全的孩子也会现实地评估自己的能力,通常只爬到自己随后能够爬下来的地方。

(p.4)一个人对自己身体的感觉是他与父母的早期关系的结果。当一个孩子看到他母亲眼睛里的“光芒”(D. W. Winnicott),看到母亲对他的存在的喜悦时,他就会相应地对自己的身体和自我建立一种积极的感觉,并在他的皮肤上感到舒适。正如弗洛伊德在《自我与本我》(1923b,第294页)中所写的那样:“自我首先是一个身体上的自我”。在英译本的脚注中,弗洛伊德补充道:“自我最终来自身体的感觉,主要来自于身体表面的感觉。”我们在心理上投注(占有)身体的方式取决于我们的自体形象:我们是认为我们的身体属于自己呢,还是身体像是我们之外的机器人或机器?

孩子的身体自我形象,以及他对这种自我形象的接受是对父母如何对待他身体时的体验的内化——父母是充满爱意地对待他的身体?还是轻蔑地对待他的身体?或是敌意地对待他的身体?【译者注:举两个例子。第一个是母亲总是轻蔑地嘲讽自己的女儿长得黑不像自己那么白那么漂亮;第二个例子是父亲对于总是生病的儿子表现得不耐烦和恶意满满,叱责儿子的弱不禁风。这两个孩子会获得怎样的身体自我形象呢?】

(p.13)孩子对运动的乐趣和对运动的巨大耐力是健康自恋的表现。对自己身体的积极热恋、运动中的快乐和身体中舒适自在的感觉构成了一种健康的自恋形式。

克莱因(1948)和Rosenfeld(1987,第105页)也区分了健康的自恋和病理性的自恋。正如将在下一章详细展示的那样,健康的自恋构成了自我价值的基础,不仅是自我理想化,也是自我保护——这就是罗森菲尔德使用“自恋保护”一词的原因。

以下是一个简短的案例,证明了恐惧的影响并通过精神分析使恐惧得到了改善——尤其是在身体方面:

弗里茨是一个10岁的男孩,由于社交孤立和害羞而被送去接受精神分析,他第一次会谈时僵硬地进入治疗室。由于恐惧,他一直呆在房间中央,甚至不敢环顾四周。只有当他的恐惧被分析师描述出来后(他害怕和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即治疗师)呆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时),他才能坐在椅子的边缘,尽管很紧张。起初,他不敢碰任何东西——玩具、桌子上的写字和绘画用具。我向他诠释,他严肃而长时间地盯着那些白纸,他也许是在想,他是否应该画点东西,以及如果应该的话,他应该画什么(译者注:就像是心中充满恐惧和抑制的来访者难以开始自由联想)。弗里茨惊讶地看了我一眼。当我补充说,他可能会惊讶于我试图理解他的想法和感受时,他几乎不知不觉地点了点头,然后有点轻松地坐了下来。起初,他似乎完全是退缩的,他的两臂交叉放在胸前。一个小时快结束时,他给我看了一卷止咳药水,并背诵了一个与死亡有关的广告语。当我明白他在向我展示他是多么地恐惧死亡时,他放松了下来,并同意来第二次会谈。他的母亲希望他能在第一次会谈后独自回家,我认为这是一个信号,表明母亲根本不明白孩子和一个新的治疗师在一起谈论他的内心问题会让孩子内心多么害怕。他母亲的行为表明弗里茨的情绪总是处在被过度挑战的状态,她不明白在他第一次会谈结束后来接他是多么重要:当我问她这一点时,她说她肯定这对弗里茨来说没有问题,这说明母亲对弗里茨的情绪考虑得非常少。

经过六个月的每周四次的精神分析之后——弗里茨对他的四个妹妹(在他之后相继出生)的无法忍受的嫉妒变得明显和可讨论,他使用身体的方式也开始改变。在移情过程中,他说明了他想成为唯一一个来找我进行精神分析的孩子,并为下一个孩子设置了危险的陷阱(地板上的水坑,转动水龙头,这样它就会向毫无戒心的使用者喷水)。这些陷阱是他对同胞的嫉妒和谋杀幻想的无意识内疚感的替代品;他很高兴地给他们设了陷阱,一想到如何在治疗中捉弄其他孩子,他就很高兴。他同意我的诠释,并能够公开地显示出他的攻击欲望。弗里茨试图——表面上是偶然的——打开其他孩子的抽屉,但由于抽屉是被锁上的,所以他的尝试没有成功。他希望得到比其他人更多的东西——希望把我、我的身体和我的公寓带回他的家里。当我让他意识到他迄今为止无意识的和被禁止的欲望时,他的恐惧消退了,他的活力增强了。

他看到我理解了他的欲望和攻击性的冲动,并且确实能够存活下来。他对矛盾冲动的整合表现在更好的身体技能上。他不再需要用他的全部精力来完全掩盖他的谋杀的无意识幻想,而是被允许感受到它们译者注:当儿童的谋杀幻想被照顾者涵容时,幻想并不会被行动化成为现实的谋杀;反之,如果谋杀幻想被照顾者所惩罚,那会被压抑到无意识,并在压抑失败后表现为行动化的谋杀行为,参见一些弑父弑母的刑事案例);然后他开始能够展现出他对同胞的爱。译者注:精神分析发现,恨如果不被允许表达,就会阻碍爱的表达;当恨允许被表达时,爱也可以被表达

感到惊讶的父母现在报告说,弗里茨可以和他的姐妹们玩棋盘游戏。他和班上表现最差的学生交了朋友,他们在玩无害的小诡计,比如在女孩们走近的时候,把一个大塑胶球滚下来。他的矛盾的感情(译者注:恨与爱)的整合减少了他的压抑,从而提高了他的身体技能。他现在可以从一个窗台爬到另一个窗台,而不是用呆板的台阶进入房间;他用桌椅建造了高耸的堡垒,他以国王的身份主持会议。他可以光着脚爬上走廊,他的身体能力不断地让我感到惊讶。在父母的同意下,他参加了一个登山课程,非常高兴。弗里茨以前被母亲认为是一个“知识分子”,只对书籍感兴趣,从不愿意离开自己的房间,他现在成了一个渴望接触和探险的男孩。现在,他可以把他的家庭作业借给其他学生,并且越来越受到他们的尊重。

尤其是在儿童精神分析中,令人惊讶的是,恐惧的改善在身体上表现得如此强烈。通常,恐惧和无意识的内疚感的减少会消除身体的封锁,孩子开始成长,在他的身体里感觉更好,发展更多的自信,并积极地投注(使用)他的身体。

普赛克之眼
一个心理动力学咨询师的工作、生活和学习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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