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摘 | 活现,以及分析功能

文摘   2024-10-08 21:13   北京  

节选、翻译自

Bonovitz, C. (2007). Whose Who in the Psychoanalytic Situation: Subject, Object, and Enactment in the Relational and Contemporary Kleinian Traditions. Psychoanalytic Dialogues, 17:411-437.


克莱因学派对活现的观点

(p.414)伦敦克莱因学派的活现(enactment)的概念是另一种描述移情-反移情和投射性认同的相互作用的方式,与分析师和病人之间此时此地的对话交流有关。对于克莱因学派来说,活现从病人开始,并基于母亲-婴儿的范式,其中投射和投射性认同是单向的——是从婴儿到母亲。病人试图诱导而让分析师去做一些事情;分析师被病人诱导去做了一些事。这里的重点是病人是如何对分析师采取行动的,病人的行为对分析师的影响。分析师是如何因为病人施加的压力而被推拉的(Schafer,1997)。这种压力可能会让分析师去做或说“符合”病人无意识愿望的事情。病人可能需要以一种特定的方式来体验分析师,这与病人在特定时刻对分析师的感知相匹配。例如,分析师可能会觉得无法反思或参与去理解病人的交流(Joseph,1983),或者可能会发现自己被迫去安抚病人,被迫说话,或者感到被绝望感所入侵。

根据克莱因学派的说法,如Feldman(1997b)、Joseph(1989、2003)和Steiner(1993、1996),活现是不可避免的。它们不仅是不可避免的,Steiner(2006)认为活现是“持续的和无处不在的”(p.327)。

Feldman(1997a)描述了分析师是如何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出演了病人与客体的关系的版本——其中的活现可能并不会被分析师察觉。

在分析师为病人扮演了一个幻想的角色时,病人在实现他的幻想时留下了全能的感觉(Steiner,1997)。

病人对分析师的感知和行为就好像分析师已经成为了投射到分析师身上的病人的自体或客体的一部分(Joseph,1988)。对于这种情况下的病人来说,存在一种自体和客体的边界的模糊,一种对二者(twoness)的否定(Bion,1967)【译者注:即不能意识到两个人是不同的个体,无法区分自我和他人】。由于否认现实(否认两个人之间的真实关系),幻想占主导地位。在某种意义上说,分析师被病人的客体劫持了。

活现对克莱因学派来说虽然被认为是不可避免的,但被含蓄地视为是需要预防和抵制的东西,最重要的是,活现被认为干扰了分析师的功能。Steiner(2006)用活现指代想法与行为之间的崩溃,一种边界突破(想法与行动之间的边界),严重损害了分析师的思考能力,阻碍了分析师的情绪可用性。


关系学派对活现的观点

(p.416)关系学派的理论家强调与他人的关系的核心性,他们将内在心理和人际关系、内部世界和外部世界结合在一起,相信这两个领域都深刻地塑造了个人(Ghent,1992)。

病人和分析师迟早会卷入移情和反移情的“连锁”之中(Wolstein,1959),这是一种由无意识的共谋和看似棘手的僵局组成的连锁(Frankel,1993)。然后,挑战可以变成出路。

Sodre(2004)描述了他所说的病态认同,在这个过程中,分析师不仅可能感到自己成为了病人投射到分析师内部的客体,而且可能在甚至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开始相应的行动。

分析师与病人互动的过程不仅反映着病人的内部世界,也反映分析师的内部世界。分析师从来都不能作为一个独立的观察者完全跳出相互作用,而是在不同程度上沉浸在互动领域之中(Wolstein, 1959; Levenson, 1983; Hirsch,1987; Davies & Frawley, 1994; Aron, 1996; Renik, 1996; Mitchell, 1997; Stern,1997; Davies, 1998; Hoffman, 1998)。

从这个意义上说,关系学派分析师将自己视为分析互动的主体,在这些互动中,个人的心理和“不可减少的主观性”(Renik,1993)高度影响了移情-反移情的上演。

关系学派的分析师会考虑与患者关系的相互的、双向的性质。从这个角度来看,分析师不仅会对病人的行为做出反应,而且分析师可能就是发起者。分析师所做所说(或不做或不说)或体验的一切都充满了分析师自己的主观性(Singer,1977)。活现是分析师的人格特征和患者给的压力的结合(见Hirsch,1990)。


“思考”的分析功能

从Kleinian的角度来看,活现中穿插着更理想的模式,即分析师提供了思考的主要分析功能(Bion,1961)。比昂的“思考”概念起源于母婴二分体,指的是分析师使用她的“α功能”,意思是她对病人所投射的东西进行象征和赋予意义的能力,从而将原始的经验(β元素)转换为象征形式(α)。Bion(1962)解释说,母亲(分析师)的遐思(reverie)为婴儿(病人)未被思考过的想法和未被感觉到的感觉提供了“涵容的功能”。

Bion的重点是母亲(分析师)对婴儿(病人)的投射的接受能力。同样,分析关注的是患者心智的成长,发展患者去涵容和思考自己想法的能力,从而发展患者的α功能。

分析师需要努力识别暂时让分析师功能失效的活现,然后重新部署分析师的思考、处理和消化病人投射的能力。思考和涵容是被高度重视的,因为它们让分析者能够更充分地理解和开始象征化投射的过程


从活现中解脱

一旦分析师发现自己嵌入到了活现之中,分析师会做什么?

(p.420)对于关系学派的分析师来说,分析师或病人可能会开始注意到涉及移情-反移情纠缠的迹象。病人可能看到了一些分析师不知道的东西,而分析师可能会从病人的表达中听到一些东西,而这些可以帮助分析师进入自己的反移情盲点。事实上,分析师可能会邀请病人来推测分析师的主观性,从而阐明分析师可能不知道的分析师参与的部分(Aron,1996;Hoffman,1998)。

从克莱因学派的角度来看,通常是分析师从病人对诠释的反应中听到一些微妙的迹象,提示分析师正在发生了一些分析师可能不知道的事情(Steiner,2006),“事情”通常指的是分析师如何活现了病人自体或客体被投射出来的方面。

(p.423)分析师的诠释并不是孤立的,也不被看作在某种程度上独立于互动,而是被Feldman认为是病人活现的一部分——与诠释的关系(Joseph,1985)。

分析师不仅是病人无意识幻想的“纯粹客体”,也可能通过分析师的涵容的分析功能成为病人的新客体,由此将自己与病人内部的母亲客体分化开。

分析师的艰巨任务是在分析师的内部由分析师私下完成的,在处理来自病人的表达的过程中他需要忍受,去识别自己已经成为病人内部怎样的客体。

(p.429)对于克莱因学派的分析师来说,抵制活现让分析师有机会恢复分析功能,即观察、处理和象征化无意识的幻想。然而,对许多关系学派的分析师来说,不积极地试图抵制活现可能会获得一些有意义的东西。对于关系学派分析师来说,活现揭示了最终必须被象征化的无意识幻想;因此,克莱因学派的分析师主要诠释立场可能会阻止通过互动所揭示的病人的无意识体验的重要方面。

也有一些时刻,当游戏空间崩溃时,病人进入Segal(1988)描述的象征等同的状态中,在这种状态下,象征与原始客体等同了。同样地,Fonagy和Target(1998)将这种崩溃称为心理等同的模式。在心理等同的模式下,移情不再具有必要的“仿佛”的特点,这个“仿佛”的特点创建了游戏空间。此时分析师就是病人的母亲,而不是又是治疗师又是母亲。这种移情和反移情的体验,或者通过投射性认同,可能会使分析师产生一种陌生的自体被存在放分析师内部的感觉(Fonagy & Target,1996a,b)。分析人员并没有在病人的固定感知中识别到自己,而对病人来说,分析师已经变成了那个人(译者注:指病人所投射的客体)。在这些情况下,分析师有机会让自己居住和生活在病人把分析师转变成的客体内部(译者注:深刻地共情病人的体验)

普赛克之眼
一个心理动力学咨询师的工作、生活和学习的痕迹
 最新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