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岁月:学会算命

体娱   2024-10-30 15:01   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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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算他什么时候上调,就什么时候走了。结婚、生孩子、大人什么事都对了。

如果和我以前的同事说我会算命看风水,那一定没有人相信,因为我从来没有表现过。以至于去年在一个有关城市规划征求意见会上,我从风水角度进行了一些议论,我一个退休的老领导大吃一惊。而事实是我确实拜上山下乡之赐,学习过这些东西。这可能也是我的另类之一。

世外桃源:我现在还记得的是同行还有谁的一栏,我因为就自己一个人,所以就填了“短裤和背心”。

1975年插队时到石狮的留影。

1969年我们这边开始动员学生上山下乡,第一批六月一日走了。县里通过各单位通知还没有上山下乡的学生家长,要求他们动员子女回校办理上山下乡手续。我家里人告诉我消息后,我并不抵触。但我并不是因为农村可以“大有作为”,也不是因为“接受贫下中农教育,很有必要”,而是因为有我自己的原因。

在1965年我们学校开展“社教”,我也仅仅因为出身问题被撤掉了班长,这对我打击很大,所谓“出身不由己,道路可选择”,对我来说已经粉碎。因此很消沉,产生了悲观厌世的情绪。而这些情绪曾经向我一个要好的同学透露过,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同学向学校汇报了,结果副校长在晨会上点名批评我“对现实不满,思想极端落后”。

这对我的打击可想而知,我开始思索命运问题。文学作品不可信,我想从历史上找答案。我当时能找到的原始历史书就是《史记》,书中刘邦犁田时遇到老人的预言,英布落魄时看相者的预言,都似乎告诉我命运的存在。再看看那些在县良种场里劳动改造的右派,我某种程度上认同三国演义中诸葛亮说的“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对孔子的“时哉,时哉”就有了共鸣。

苦恼的我当时正向往陶渊明的世外桃源,而上山下乡的地方可能正是我幻想中的世外桃源呢。所以也不要多作动员,就在六月10日到学校了,了解到是我初三班主任饶佛根老师负责安置工作。

找到饶老师,他知道我的来意,就拿了一张表格给我填。我当场就填好,总是姓名、家庭成分什么的都记不得了。我现在还记得的是同行还有谁的一栏,我因为就自己一个人,所以就填了“短裤和背心”。下乡插队地点当然是温蛟公社梧地大队包地生产队了,这可是清流、永安、明溪三县交界的地方,偏远可知。“世外桃源”是人迹罕至的地方,这符合我的想象。饶老师笑笑,也没说什么,就把表格收起来了,告诉我明天再来拿车票和蚊帐。

车票是六月12号8点20分的,还有一床单人蚊帐,回程路费0.8元,这倒满人性化的。第二天母亲专门为我煮了一大碗面,好像还放了蛋,这是生日才有的待遇。妈妈泪淋淋送我出门,我并不像妈妈那么伤心,挑着行旅就去坐车了。

包地倒确实有点"世外桃源"味道,并没有在当时非常普遍的阶级斗争气氛。节日还会邀我到他们家过节,拿出仅有的一点水酒共饮。我除了引进一双拖鞋外(我是第一个穿拖鞋的),也没有引进阶级斗争,彼此相处还融洽。

赖先生:流年是从69年开始写起的,写着“风和日丽花自笑,天昏地黑物难寻。”服了,69年上半年确实有一个漂亮的安徽女孩子和我很谈得来,下半年就完全失去了联系......

八月分的一天,我回家探亲回包地。刚一进门,就发现邻居李义周尾随我进门了。他一屁股坐到我床上,我家里没有椅子凳子可坐,来人都只能坐床铺。他一坐下来劈头就问:“你信命吗?”我一时搞不懂他的意思,他又补充说:“你相信算命吗?”我想了想说:“我也搞不清楚。”他看我并不批判封建迷信,于是讲得更有干劲了,最后说:“我们这里来了一个写命书的先生,算命算得有点准。”我表现了一些兴趣,表示有机会也试看看。已经中午了,我准备生火煮饭,义周叫我到他家吃饭,不用煮,并说中午算命先生也在他家吃饭。

算命先生姓赖,50出头,看得出是个老知识分子,他要我叫他老赖。他对算命似乎还有一点批判精神,比如说是封建迷信什么的,不过有时候也有一点碰巧会算对的就是,等等。不过我感兴趣的不是和他一起批判封建迷信,而是实际给我算算,之前我还从来没有自己找人算过命。我报过出生年月日时的时间后,就想请他马上给我算,他说需要万年历,现在没有带在身上,答应会好好给我算一算。

过两天,老赖给我送来了一本命书。我看前面的八字和综述,似懂非懂,很快翻过。流年是从69年开始写起的,写着“风和日丽花自笑,天昏地黑物难寻。”服了,69年上半年确实有一个漂亮的安徽女孩子和我很谈得来,下半年就完全失去了联系,当时都还非常的苦闷。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包地则完全没有人知道,而他却能算到,虽然是象徴性的,但也叫我服了。

我当即向老赖提出向他学习算命,他说很难,我说不怕。他也不多摆谱,先拿了一本手抄本叫我看看,内容都是算八字的基本知识。我凭着比较扎实的古汉语基础,大体能看懂一些,但一时记不住,所以我也就找了一本笔记来本抄下来。等我记住了天干地支以后,老赖就教我一些开八字的基本操作,不久我也就可以依葫芦画瓢了。

很快老赖就离开了包地,一直到改革开放以后才在清流城关遇到他。他叫赖锡深,已经落实了政策,享受了退休干部的待遇。我想起他在命书里,最后会写上葬什么山的问题,想向他请教,他却一本正经地说封建迷信,不再谈算命的事,我也哑然。

李奕忠:根据奕忠的介绍,他所学的风水应该是三元风水,在这当时算比较新的,那时三合风水还占主导。

1972年我向生产队要求到琴源水库做民工,获得允若。琴源水库是县里的建设工程,无偿向全县抽调民工。当时民工在工地做工,琴源水库工程指挥部按劳动量计算工分,民工凭指挥部的工单证明回生产队记工分。生产队只认工单,只管完成摊派的工单任务,其他是不管的。我家里兄弟下放到李家乡,也有人在工地,所以也就参加李家的民工队劳动。

在这里我认识了李村的民工李奕忠,人家告诉我他会看风水。他不是十分合群,平时独来独往。和我认识以后他却对我很热情,一些轻易不告诉人的话会和我说。

他告诉我临解放时,他在灵地读初中,认识了一个江西的风水先生。他很诚恳地拜江西风水先生为师,向他学习风水。解放后风水先生回去,也就没有联系了。根据奕忠的介绍,他所学的风水应该是三元风水,在这当时算比较新的,那时三合风水还占主导。

有一天他主动告诉我,他家里有一套讲算命的书。当时私藏这样的封建迷信书籍是一个很大的罪行,如果给人发现,没收、检查、挂牌游街都是很正常的。我要求他借给我看,他答应先借一本给我。我拿来一看,是一本比较系统介绍看八字的书。我决定把它抄下来,于是每天晚上我就躲在蚊帐里抄书,抄完一本,还了再借一本。一方面我写字速度慢,一方面躲躲藏藏,有人来时要收起来,居然抄了几个月。

看看摊派给生产队的工日任务完成了,我再多干生产队就不给记工分了,我只好回生产队,也离开了李奕忠他们。

试牛刀:当然我也会给自己算命,但老判断不下来,更多的是过后回味命理。70年我就因为自我判断运气不好,没有积极争取错失去割松香的机会。

学会开八字以后,因为是封建迷信问题,所以我既不和人谈起,也不给人算。但是搬到新宿舍后,还是给我同寝室的颜清江知道了。

作为知青谁都对未来充满迷茫,都渴望知道将来的命运。他要我给他算算,我也不便推辞。但是他养父母都已作古,生父母又不知道在哪里,他甚至连自己的真实年龄都搞不准,最后他报了几个时间,我给他算几次。随后本村也有三、四个知青找我算过。因为我都没有做笔记,结果也都记不得了。

当时公社怕生产队瞒产私分,所以收割粮食时,各个生产队的仓库保管员要对调。70年对调到我们生产队的保管员是梧地的一个知青,他和颜清江熟悉,所以就住我们寝室。我们相处得不错,偶然也会打两斤清流红共酌。

他早已从清江处知道我会算命,可能是初来乍到,开始彼此都没有谈这些事情。直到他认为我不会推辞了,才提出算命的要求。我也特别认真地给他算,而且还用笔记本的纸,给他写了一张,对大运和一些大事作了判断。

如果不是前几年他妻子和我提起这件事,恐怕我也忘了。他妻子的夸奖使我自己都有一点不相信了,她说:“你算他什么时候上调,就什么时候走了。结婚、生孩子、大人什么事都对了。”

当然我也会给自己算命,但老判断不下来,更多的是过后回味命理。70年我就因为自我判断运气不好,没有积极争取错失去割松香的机会。那年生产队是同意我去割松香的,而且山场也有,但因为大队不肯出证明和化工厂签合同,我就放弃了。后来我去找我一个同学玩时,他告诉是他弟弟在代理收购松香,本来完全可以帮我“消化”掉(寄别人卖)。时机已错过,我后悔不已。以后我做什么事都坚持按常规出牌,不太看重命运的预示。

作者介绍:张水藩:1948年生,57年上学69年上山下乡,80年上调。教过书,在教育行政部门、民族宗教部门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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