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妻来找我,正遇上我挨斗

体娱   2024-09-25 12:43   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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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到三元井正遇上我挨斗,她们还看了一阵子。这是知情人事后才和我说的。如此窘境,结婚毫无疑问成了泡影。



“在当前的形势下,我出身不好,你愿意找我吗?”她说:"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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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6年暑假回道包村劳动,由于父母已迁回山西老家,我只能和别人合伙居住,生活困难很大。

忽听有人说,三元井公社委派驼盘沟祁振毕带队,从公社各小队抽调二十人去六道沟修路,工期二十天。我想我去修路是度过假期生活的好办法。修公路的任务是由公路工程处设置的养路段的工作人员安排的,当时的公路是土公路。公路不经过三元井村,经过那个公社的地盘,由那个公社负责修理。公路从六道沟过来向东直通三元井公社的头股村,再向东便是黑兰滩(中旗界内)。

三元井公社境内的公路里程短,公路被破损的地方不多,大部分都是些路面修理,所以修公路的任务不大。我们安营扎寨于六沟道,跟着祁队长扛着工具,带着箩筐,推着小车,每天迂回奔波于公路上,要么推土垫沟渠,要么挥锹铲土圪塄。大家都积极地干,认真地做。因此我们只劳动了半个月就完成了修路任务。

当年暑假期间文化大革命的影响在乌兰花已经有反应了。我修完公路就在农中休息了几天。我突然接到公社付文超主任的通知,让我去各大队收回公社办农中的摊款。为了妥善,我又专门去公社向领导了解了一番。?

我先去二元井大队要钱。我首先找到王支书并说明情况,王支书让我找会计去拿吧。我去找会计,会计说:"你问过王支书了?”“问过了。” "他怎么说?” “他让我找你取钱。”会计再没有说别的,给我取出四百多元。我拿着要回的办学经费,一边走一边想,公社筹办农中是涉及到千家万户的事,大队对于办学经费还是积极支持的。农中开课整整一年了,以教学为主的学校工作搞得很好,深受基层领导及广大群众的欢迎。

第二天我便去了东达吾素大队。因为领导不在,我只好等了一天。我在大队办公室住着。他们说文化大革命开始了,晚上要批斗四类分子,让我也去看看。

第一个被批斗的是李同学的父亲。李同学和我很要好。在东打花初小、库伦图高小学习时,他和我是同班同学。他们家原来在勿兰哈少李家村住着。我从道包村去库伦图小学念书时,星期六,从学校回家总是路过他们家,李同学总是挽留我在他家吃饭。他的父母也非常热情,他们一家人给我的印象很深。后来,因为他们家发生一件意外事就搬到东达吾素村居住了。

现在我看到这种情形,心里挺别扭;尤其有些人对李同学的父亲还推推拉拉的,我的心里更不是滋味。当前煽动的激烈的阶级斗争,使得人际关系错综复杂,我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倒有些后悔,过几天再来这里该有多好哇。可是转念又想,来了也好,亲眼见一见,人斗人是怎么一回事。

我向大队领导提出要钱一事,领导说现在没钱,再过几天我们给农中送去。第二天我徒步二十多里回三元井,走到马鞍桥村,我遇到了老同学康,他也是民办小学的民办老师。他和我说:“现在文化革命开始了,三元井已经开始批斗神父了,听说地富也要被批斗。”一听到此话,我的心凉了半截。因为我也是富农出身。我回到学校,给我做饭的老杜也说神父被批斗了两天了,明天要批斗四类分子。我听到后没有说话,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饭后我去三元井村的街上看看。大约七点多钟,肃静的街道上被震耳欲聋的锣鼓声打破了,我顺着声音望去,从队房那边出来一队人,锣声、鼓声、口号声,声声宏亮。再仔细一看,前边是戴着二尺高的大纸帽的神父,低头弯腰前边走,后边还有两三个四类分子在陪着;接着就是锣鼓队,后面又有几个积极分子喊口号:打倒神父,砸烂旧世界,文化大革命万岁!....… 再后面是一大帮跟着看热闹的群众。

他们在大街上转了一圈之后,在一片空地上停下来,让被批斗的人讲他们曾经做过的坏事。他们让神父讲出他是如何剥削教徒、敲诈教徒的,让他讲出与哪些教徒有不正当的两性关系。神父讲不出来,几个年青人还伸掌出拳打人,嘴里更是骂个不停。我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那里,一边看着突如其来的文革浪潮,一边又进入了沉思。库伦图村有天主堂,而且较大,很别致。和库伦图相距二十华里的三元井村也有天主堂,这个教堂没有库伦图的大,也没有那么别致。

三元井村大约有村民一百多户,有三百多口人。在三元井村信仰天主教的人很多,周边村也有很多人来三元井信仰天主教。凡是信仰天主教的人每个星期六或日都要到天主堂念经。住宅在这个教堂里的神父,就是这一地方天主教徒的主管,神父的生活都靠教徒的进贡来维持。神父在教徒的心里是非常神圣的人。教徒对神父是非常尊敬的,每到逢年过节时教徒总是拿着自家最珍贵的吃的与喝的敬送给神父。有些生活困难的教徒宁可自己不吃不喝,也要给神父买些像样的吃的喝的。

我没有再去别的大队收钱。我去东达吾素大队收钱看到李同学父亲挨批斗的情形,我的心里感到有很多的不自在,做什么事也没有兴趣了,似乎有很多不祥之感。

离开学还有一周多时间。大北沟李叔给我介绍一个对象,在供济堂三股村住着。春天上去相看过一次,都说很好愿意结亲,只是说我的工作不稳定,自己又没有家,再考虑考虑。昨天李叔捎话,他和我再去走走,抓紧办理.。

我去供销杜简单地买了点布料表达一点心意。我叫上李叔,二人徒步去三股村。虽然我是第二次去三股了,仍觉得路远人困无兴趣。本来自己找对象的条件不成熟,却遇到李叔硬要给介绍。我感谢李叔的一片好意。三股村是大村子,村里也有天主堂。三股村也掀起了批斗神父及四类分子的群众运动。我要找的对象还是红卫兵的队长。我们过去后,她还和我们讲述了她们是如何批斗神父及四类分子的。他们严格禁止推拉、脚踢、打巴掌、擩拳头。她们坚持文斗,不要武斗。

我和要找的对象坐谈了一阵。我说:“在当前的形势下,我出身不好,你愿意找我吗?”她说:"我愿意"。"你找上我,因为我家庭成分不好,会引出许多个人矛盾和社会矛盾,你愿意承担吗?" "愿意"。最后经商议后约定再过三、五天姑娘过来把婚结了。

对于这件事的结局,我不惋惜,不遗憾,不懊悔。因为当时我结婚娶媳的条件一点也不具备,既使娶过媳妇也是给女方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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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和李叔返回三元井。 狂风暴雨总是要来的,在这场狂风暴雨中,你若经得起考验,也许还能回到好人的轨道上来;你若经不起考验,会被砸得稀烂。开学的第一天,我怀着激动的心情认真地讲完第一节课。

当我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只见室内坐了许多人,有学区领导,还有小学的几个老师。我有点纳闷。愣怔了一下,突然转变神情地向刘主任问了一声,"刘主任和老师们刚来?" 刘主任接着说:“我们来开个会,公社要辞退你的民办教师工作。一会再开个学生会。”

与其说开个学生会,还不如说再开一个批斗会。我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误,怎么还要批斗我。他们把教室里的学生喊出来围成一圈,刘主任叫我出去走进会场。我看见学生们坐在一旁,另一旁坐着那些老师。我一走进会场学生就喊口号:"将文化革命进行到底,无产阶级专政万岁!”……

他们让我站在那儿,还让我低着头。我心里想,好在我前几天直面了一次批斗的场景,要不然自己还不知道怎么应对这个场面。前几分钟自己还是一个老师,站在讲台上认认真真辛辛苦苦讲课,生怕学生听不懂,学不会。后几分钟自己又站在被斗台上,成为被批斗的对象,斗自己的人就是自己辛辛苦苦教过的学生,而且他们又是那样的无情,那样的憎恨。

眼前的场景真令人难以琢磨,难以忍受。自己站在被斗的被审台上,没有半点思考的余地。小学的一个叫任某义的老师又出坏点子,他让学生搬出个凳子,又让我站在凳子上弯倒腰,向后伸开胳膊,还让我解答别人提出的问题。

老师们先对我提意见。.首先农中马校长对我讲:"在安排课程时,我本来离开学校多年,对数学遗忘太多,你却选择语文,把数学留给我,太自私了。”

我说:"在安排课程时,你对我讲让我任选一门,给我一个碗大汤宽的空间,我很感谢。我是这样认识的,我念书时听老师说语文教学比数学费劲,所以我选择了语文,把省劲的课程留给你。另外我从社会舆论所知,人们说你老马的学问很深远,我怎么能从会与不会这个角度考虑你呢!如果那样考虑,不是对你的关心,恰恰相反,那不是对你的贬低吗?其次,我选择代语文还有自己的想法。我因为家庭成分的变化,升不了大学,又做不上其它工作,只有面向农村,服务于农村,而最适用于农村的文化还是语文,所以我选择了语文。”

还是小学那个任某义出坏点子,他让我站下来,把凳子翻过,四个腿子朝天放着,让我站在凳腿子上。我不去站,他却硬让我站上去,我站上去片刻就又掉了下来。我再没站上去。

接着学生提意见。有个学生这样说,你讲课时本来是美帝必败,你却写成美帝必胜,这是反革命的话。他的话音刚落,其他学生立即喊口号:将文化革命进行到底!打倒地富反坏右!

我说:"原意是越南必胜,美帝必败!我在黑板上写成越南必胜,美帝必胜。我当时就立即纠正。”自己说话稍微迟缓一点,几个学生围上来拳打脚踢,还有学生痛打耳光。一个女学生连打了我两个耳光。我的脸顿时肿得很高。在场的老师看到把我打成伤病员一样的人了,刘主任宣布停止批斗,并且要把我送回道包村。

前几天就听说批斗老师的学生称之谓红卫兵,红卫兵是这场文化革命的主力军,红卫兵想斗谁就可以拉出来斗谁。在批斗中,可以文斗,不能武斗;但在实际批斗中,往往有武斗,要么文武结合。

我回到宿舍里,靠着自己的行李躺在床上,顿时觉得身上很疼痛。我的脸也肿了,头也昏沉疼痛,腿也疼、腰也疼,全身疼痛心更痛。我觉得自己的家庭成分虽然是富农,但是自己在共产党办的学校里学文化长大,不仅学到了不少文化知识,同时也充分接受了政治思想教育,深深感恩共产党和国家对自己的培养和教育。自己决心为党和国家,为社会主义建设服务,决心把自己学到的文化知识通过教学工作教会那些如饥似渴学习文化知识的孩子们,决心在社会实践中再锻炼。学校毕业后在农中任教一年多,尽管待遇低,虽有社队工分加补贴,因农业收成不好,造成社队工分值几乎为零。造成收入微薄,生活甚是艰苦。农中工作量还很大,生活质量、工作环境都很差;但是自己忍耐着,坚持着,不怕苦,不怕累,仍然在积极认真地工作,真是好心没有好报。想到这里,我的心里很是悲痛,伤心的眼泪不知不觉刷刷地流出来了。

正在我在挨批斗时,碰巧三股村的未婚妻来到三元井找我。原来第一天她们从三股村来到大北沟,第二天到三元井计划找我结婚。她们到三元井正遇上我挨斗,她们还看了一阵子。这是知情人事后才和我说的。如此窘境,结婚毫无疑问成了泡影。对于这件事的结局,我不惋惜,不遗憾,不懊悔。因为当时我结婚娶媳的条件一点也不具备,既使娶过媳妇也是给女方造罪。我感谢李叔叔的一片热心,让您白费辛苦了。

午饭后,我被道包的一个学生送回了道包村。

本文转载自微信公众号“述今探古”

作者介绍:郭亮,祖籍山西省山阴县,1944年出生,1955年跟随父母来到内蒙古四子王旗库伦图乡生活,1959年毕业于库伦图完全小学、1962年毕业于乌兰花中学(四子王旗一中前身),1965年毕业于武川县一中高中。1965年至1985年先后在三元井公社中小学任教;1985年调往武川县第一中学任教;2001年退休。函授学习获取了大专文凭,退休前被自治区评为中教高级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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