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岩海从未离开过炼油厂……可这并没有束缚住他对世界的想象

体娱   2024-10-28 14:56   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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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中国环宇电视机厂厂址》中,把那个曾经有过辉煌历史的标志性工厂,与姑姑的命运互相映衬......


原标题:《在思想的河流中流逝的时光》

本文作者刘建东

有些记忆是忘不掉的。我记得上世纪九十年代的某一天,岩海拿着西班牙画家达利的一本画册来找我,和我热烈探讨画家眼中的世界以及他眼中的世界。

那个时候,在采访之余,我正在拼命地写作,想把眼前简单的生活变得更富有想象力;而他,在脱去工装之后,却通过一个画家变形的画面,脑子里奔跑着比装置和设备更加绚丽和复杂的生活。

我离开炼油厂将近二十年,而他从未离开过,一直在重复着自己的工作,法兰、阀门……可这并没有束缚住他对世界的想象,他的思想也一直超越着那些实实在在的坚硬的存在,在用诗意的温暖与冷静,用善意的观察与思考,去抵达生活的本质,去抚慰我们日渐焦虑的内心,去观察在生活之中的自己以及他人。

所以我看到了近几年里,岩海一直在那些与我们的生活密不可分的亲切词句里—“姐姐”“大伯”“醉鬼”“呼吸”“乡村”等等,寻找着、徘徊着……

一直思索着的诗句,变得越来越简练,越来越富有哲思。这是他从生活打捞出来的,每一句,每一行,仿佛都有着生活的露水和体温。

在诗人的眼里,生活本身就是一首难以用语言穷尽的诗。与岩海最初青春时期的诗歌相比,这一百多首诗,正趋于成熟,更加具有了生活原生态的质地,更有了一番人间烟火的味道。

诗人的想象在那些能够引起他的种种思绪的生活细节中展开,能够明显地感觉到,他在通过自己身旁的人,他最亲近的人,他最熟悉也最爱的那些人,通过他们的生命体验和生活经历,来丰富他自己对于人生的最直接的认知。

我在诗中经常会看到他曾经与我聊过的某个人。那个人的人生轨迹,人生态度,对人生的看法,如何影响着他,如何左右着他的情绪。

我大致能从我看到的文字里,联想到某个在他内心深处掀起过波澜的那个人,能够把他的话语与诗句串联起来,形成一个基本完整的人的形象,那个人,从他的叙述,已经转移到他的没有任何修饰的诗句中,那个人应该感谢岩海,是因为他的形象已经被这些纯净的短句记录下来,留存在了历史的记忆中。

因为想要表达,因为想要用诗去再现他们的真实生活,所以他的诗中出现了姑姑,爷爷,父亲、母亲、邻居、外甥,他们既真实,又虚幻。他们既是各自不同凡响的人生,又是诗人一个人的广阔人生的巨大回响。一个令人心疼的《姐姐》:

在她高傲的眼神里
充满着力量 若不是疾病
那个姐绝对是个女强人
可她原来就是女强人啊
但岁月无情 她四十多岁时
得了极度抑郁症
······
那个四十岁的姐姐
活在我心中
那个五十多岁姐姐
也活在我心中
我希望她的心目中永远活着
一个可怜同情她的弟弟

他永远是站在与对方的平行视线上,而不是仰视或者俯视。他怀着一颗虔敬之心,面对生活,面对社会,面对自己永不宁静的内心狂澜,在他的诗中,“日渐苍老的父亲”就是“围在炉火旁烤火”的那个现实中的老人,他“眯着小眼 头顶瓜皮帽”。而楼上的邻居,便是他常常碰到的那个“慢腾腾,一部运转不灵的机器”。

在这些类似抒情或者叙事的诗中,人物被诗化,而诗的词句因为烟火旺盛的形象的加入,而显得离我们不那么遥远,他们看上去亲切自然,是流动的生活和流动的诗。

物,成为被诗人的记忆过滤过的历史。那些曾经熟悉的地方,景象,都飘荡在岩海的思想河流之中,它们或是一叶扁舟,或是一枚树叶,我们都能鲜明地感觉到,它们的影子里重叠着一个诗人明澈的目光,深邃而悠远。

他在《中国环宇电视机厂厂址》中,把那个曾经有过辉煌历史的标志性工厂,与姑姑的命运互相映衬,既发世事变化之叹,又对人生境遇的不可把握,感到了无力与无助。

在诗人的眼中,我们生活的这座城市,是由三部分组成的积木或者沙盘,西部“在岩石的脉络里蜿蜒”,甚至能听到“钢铁之声”,这种超乎寻常的想象,体现出诗人深厚的功力。

他把东部的平原比喻成“温柔的女子,害羞的脸”,语言准确、生动,意象优美。而当他回到容纳着成千上万的城市核心时,他如实地写道:一座座楼房,如积木静立,那么多人流涌着,推都推不动。从中可以看出诗人思想的飞腾与下落,能够体会到诗人内心明亮的闪烁与阴影的思索。

我尤其看中诗人对他最熟悉的工作场景的描绘。我在炼油厂工作生活了整整十年,直到现在,我都会对别人说,那些曾经挥霍过我最美好的青春岁月的炼塔、管线、设备,那些曾经与我天天在一起同事朋友,都是生命中最值得纪念的,他们无数次地呼唤着散落在我血液中的文字。

同样,在岩海的笔下,我欣喜地看到,在不多的有关他工作场景的诗句中,他可以在最平淡无奇的工作细节中得到不一样的感受和启示,他说“小螺丝不用大工具,大工具干不了绣花的活”,就很浅显地揭示了一个道理。

一个诗人,首先是一个生活着的人,所以,我还看到了诗中的诗人自己的身影。“言为心声,文如其文”,当看到这样的诗句“运动万岁,强健的四肢,发达的头脑,及各个脏器,相互称兄弟,那样完美,为了配合,两轮的奋力向前”(《骑行语录》),一个骑行者的模样大致会浮现出来,而“一张纸,就是一座废墟,你的所有过去,只是昨日的辉煌”(《地契面前》)则能够通过一些实实在在的物件,穿越历史,回到过去,运动、收藏、诗歌…...当诸如此类的词语汇集到岩海一个人身上时,我发现,已经无法用一个准确的词来概括他,也许,真正的人生画卷,就是在丰富而多彩的追寻和探究之中,慢慢地展开的吧。


图为刘建东(前左二)与文友合影。

刘建东为郭岩海诗集作序之书影。

作者介绍:刘建东,河北石家庄人,1989年毕业于兰州大学中文系。1995年开始发表小说,2003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著有长篇小说《全家福》《一座塔》,小说集《情感的刀锋》《黑眼睛》《丹麦奶糖》等,曾获人民文学奖、十月文学奖、《小说月报》百花奖、曹雪芹华语文学大奖等。今年10月24日,河北省作家协会第八次代表大会上,刘建东当选河北省作家协会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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