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小说·《百年义侠传》(四十七)

百科   健康   2024-11-25 13:00   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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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武功




侠 练成文武艺·仗剑天涯去


以武学打开世界·智者不匹夫 武者无懦夫 


胡九与彭庶白并肩而行,忽闻盗影憧憧,八人随行,意图不轨。彭庶白心忧如焚,悄声问道:“九哥,此等局面,你我该如何应对?”

胡九嘴角微扬,淡然回道:“不急,且看他们如何出招,我胡九岂是坐以待毙之辈?”彭庶白摇头苦笑:“若待他们动手,只怕为时已晚,我等需未雨绸缪。”

胡九哈哈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未动先动,非我辈行事之风。依你之见,又当如何?”彭庶白沉吟片刻,道:“我等虽人多势众,然真正能战者,唯你我二人。彼等八人,个个不凡,若夜中行刺,你独木难支。常言道:‘先下手为强’,不如白日里你出面,以威名震慑之,令其不敢轻举妄动。若其不买账,再行雷霆手段,以保太太周全。”

胡九摇头笑道:“你言虽有理,却太过谨慎。要我出头,时机未到。待三四日后,出了陕西地界,我自会会他一会。此刻,还需耐心等待。”彭庶白不解:“何以要待出省?今夜不动,明夜必动,岂不危险?”

胡九神色从容,道:“他们若动,我自有计较。此地乃陕西,我胡九之名,何人不知?出了这地界,方需看人情世故。数十年未涉江湖,或有不识我者,我需先去探探底。此八人,或是聋是瞎,竟敢尾随,我倒要瞧瞧他们有何能耐。你不知,此乃难得机遇,我久居家中,或许陕西已出新英雄,我正好见识一番。”

彭庶白闻此,方知胡九胸有成竹,遂不再多言。是夜,两队人马各宿一店,胡九亲自安顿行李,而后向彭太太请安,吩咐众人早歇。

夜深人静,胡九悄声对彭庶白道:“带你去看场好戏,可愿同往?”彭庶白好奇,问其详,胡九神秘一笑:“隔壁便是那八人歇脚处,我们去探探虚实。”

二人悄然后院,胡九轻声问:“能跃此墙否?”彭庶白摇头,胡九一笑,挽其臂,身形一晃,已凌空而起,稳稳落地。彭庶白见对面楼上小窗透光,胡九指其旁大树,示意攀爬。

彭庶白爬上树枝,窥见窗内八人围坐,烛光摇曳,似在密谋。八人面貌,正是那八骑强盗,所议何事,却因距离遥远,难以听清。

正欲细看,忽见窗上黑影一闪,胡九已倒悬于桌中,口衔烟管,悠然吸烟,八人惊骇而起,有拔刀者,却面露怯意。胡九翻身落地,厉声喝道:“尔等鼠辈,竟不识我胡九?今日便让你们见识见识!”

彭庶白树上听得真切,以为必有冲突,岂料八人面面相觑,无人敢动。再看胡九,已无踪影,不知何时离去。正惊异间,胡九树下笑道:“戏已看完,我们回去吧。”

如此一幕,尽显胡九之威,彭庶白心中暗自佩服,二人悄然返回,一夜无话。

彭庶白心头一震,忙不迭地从树梢轻盈跃下,脚踏实地之时,犹自心绪难平。胡九微微一笑,伸手轻挽彭庶白之臂,二人身形旋即腾空,恍若云间漫步,轻轻松松越过了那道斑驳土墙,稳稳落回前厅屋内。

彭庶白满眼惊奇,问道:“适才那凌空一跃,既非纵身跳跃,莫非便是传说中的腾云驾雾?”胡九摇头轻笑,言道:“腾云驾雾乃仙家手段,我胡九尚未修得那等神通,不过是借力使力,运用内家真气,达成飞腾之效罢了。”彭庶白闻言,心生向往,问道:“此等绝技,我能否习得?”胡九答道:“世间武学,人人可学,然此道非一日之功,需恒心毅力。你命中注定非仕途之人,亦难隐于山林,此等高深武学,非急切可求,亦非必需。但有防身之能,已足行走江湖。先前我在楼上略施小法,若他们识时务,此刻应已前来请罪。我自不会给他们脸色看,此番人情,便留予你做。”

彭庶白心中疑惑未解,问道:“他们既已心生畏惧,何不干脆罢手,何必再来此地请罪求情?”胡九面色一凛,正言道:“此中奥妙,非你们这些公子哥儿所能体会。”话音刚落,店外忽传敲门之声。胡九挥手示意彭庶白退至后房,自己则静待来者。彭庶白心中虽有疑虑,仍忍不住从门缝向外窥视,只见店小二开门迎客,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八名强盗。为首者一进门便问:“胡九太爷可在此间?”

彭庶白见状,急忙躲入后房,心中暗叹:胡九之名,果然威慑江湖!只见那八人面带惶恐,与白日里的嚣张判若两人,显然是畏惧至极。彭庶白心中思量,却听那八人已步入前房,忙又凑至门缝处窥看。只见一人随手关门,八人整齐列队,如拜佛般跪倒在地,对着胡九连连磕头,额头触地,咚咚作响。

胡九端坐土炕,不为所动。直至八人磕了无数响头,为首者方敢停下,其余七人随之而止。胡九声音平和,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尔等来此,所为何事?”为首者颤声答道:“我等罪该万死,实不知九太爷在此,若有冒犯,还望太爷高抬贵手,饶我等一命。”胡九冷笑一声:“尔等眼中可有我?岂会不知我名?我虽隐居家中三十载,但陕西之地,仍是我胡九的天下。尔等欲行大劫,却不问来头,岂不荒谬?我胡九之名,尔等或可不知,但我之威名,岂会无闻?我自城固至此,沿途山寨码头,无人不识我胡九,唯独尔等,似有意挑衅。若非我尚有几分手段,今日便要吃亏。记住,出了陕西,尔等为主,我为客,但在此地,休怪我无情。各自珍重,莫要等我亲自动手。”言罢,屋内一片死寂,唯余八人颤抖之声,显是对胡九之威,敬畏到了极点。

胡九言语虽不峻厉,但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却让那八人跪在地上,抖如筛糠,额头触地,砰砰作响,只求能逃过这一劫。胡九见状,陡然提高声量,喝道:“休要在此聒噪,谁有闲工夫与尔等纠缠!”八人闻言,更是磕头如捣蒜,甚至抽泣起来。

彭庶白见状,心知时机已到,便缓步走出,对胡九恭敬言道:“九爷的教诲,侄儿已悉数听在耳中。他们确是鲁莽无知,令九爷颜面受损,但此番家母同行,她老人家慈悲为怀,平日里连杀鸡宰鸭都不忍目睹。若因护送她老人家而取了他们性命,虽是他们咎由自取,但家母心中必然难过。望九爷能暂收雷霆之怒,饶他们一命。若他们日后再敢对九爷有丝毫不敬,侄儿定不再为他们求情。”

胡九闻言,缓缓点头,道:“既是侄少爷出面求情,又念及太太慈悲之心,我便看在太太与侄少爷的份上,饶他们一命。”八人闻此,如蒙大赦,脸上顿现欢喜感激之色,对胡九连连磕头,又转身对彭庶白叩谢。

胡九冷笑道:“你们这群人,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怎配在江湖中混?且不说我九太爷在此,你们不该轻举妄动。便是我不在,你们做买卖前,也该打听清楚这批货物的价值。你们可知这十几副包裹中,装的是何物?”为首之人答道:“我等见包裹沉重,猜想不是银两便是洋钱,若是衣物布料,不应如此沉重。”

胡九哈哈大笑,道:“你们这双招子,怎配做这无本买卖?如今江湖中,如你们这般眼瞎之人居多,故而才需人护送。若都是眼光毒辣之辈,这十几包古籍,难道还怕强盗抢了去,给他们的子孙后代研读吗?你们且坐下,我有话与你们说。”

八人闻言,皆半侧着屁股坐下,彭庶白也坐在胡九身旁。胡九道:“你们或许都知,我尚有一位年近九旬的老母,我之所以隐居家中三十余载,便是为了侍奉老母。此番桐城之行,我本不欲接受,但无奈来头太大,推脱不得,只能勉强动身。如今在陕西境内遇到你们,倒是有了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你们自行推选出两位交际广泛、武艺高强之人,替我护送至桐城,我在城固县衙等候你们的消息。”

八人闻言,竟如获至宝,当即推选出两人,道:“我等怎敢在九太爷面前自称交际广泛、武艺高强?只是我二人在同伴中混得稍久,河南、安徽等地皆曾去过。此番能为九太爷效力,实乃我等荣幸。九太爷但请放心回城固,我二人定当竭尽全力,不敢有丝毫懈怠。”

胡九点头,询问了两人姓名与经历。次日清晨,胡九亲自带两人拜见彭纪洲之妻,说明缘由。饭后,众人便分道扬镳,胡九返回城固。

那两名强盗护送彭家一行前往桐城,一路上小心翼翼,丝毫不敢疏忽。这两人也颇有些名望,沿途多有照应,故而一路平安,顺利抵达桐城。彭太太感念他二人一路辛劳,便拿出一百两银子,让彭庶白赏给他们。两人却连连推辞,道:“我等只求少爷一封书信,以便回去交差。蒙太太、少爷恩典,不责怪我等伺候不周,只求少爷在信中美言几句,让九太爷知道我二人并未偷懒,便感激不尽了。这银子,我等实在不敢受。”

彭庶白道:“不必你们说,我已写好书信。这银子并非赏赐,只是家母的一点心意,让你们在路上买壶酒喝。我信中并未提及此事,你们莫要推辞,否则家母会以为你们嫌少。”两人面露难色,道:“并非我等不识抬举,实在是因为这是九太爷的差事,不同寻常。无功受禄,我等如何有脸回去见九太爷?”彭庶白道:“我信中不提,你们也不对九太爷说,他又怎会知道?”两人连忙摆手,道:“受了赏却不提,回去定受责骂,还得将银子退回。若是隐瞒不报,那我等便死定了。”

彭庶白眉宇间含着疑惑,问道:“九太爷威名赫赫,你们怎还起了打劫我们行李的心思?”那两人苦笑连连,叹道:“我等真是做梦也未曾想到,九太爷竟会亲自为人护送行李。只因我们离城固县甚远,又素知九太爷早已不问世事,这才闹出了这等笑话。想我绿林之中,自有了胡九太爷,他不知为我们挡下了多少风雨,救了我们多少兄弟的命?我们若不服他,又去服谁?若不怕他,又去怕谁?”

彭庶白闻言,点头称是,道:“既如此,我便在信中写明你们不肯受银的情形,乃是家母执意要你们收下。如此一来,九太爷便不能再责怪你们了。”两人听了,不好再推辞,只得收下信和银两,辞别而去。

这日,胡九正与彭纪洲闲坐聊天,门房来报,说那两人到了。彭纪洲心中好奇,也想见见这两人,便吩咐传他们进来。两人进得门来,先向胡九磕头行礼,再向彭纪洲叩头,随后捧出彭庶白的信和银两,呈给胡九。胡九随手将信递给彭纪洲,彭纪洲阅毕,说道:“你二人辛苦了。这点银两,虽谈不上赏号,但也够你们喝壶好酒了!”两人望着胡九,不敢作答。胡九看过信,询问了沿途情况,说道:“既是大老爷和太太的恩典,赏你们银两,你们便磕头谢赏吧。”两人这才收下银两,先向胡九磕头谢赏,再向彭纪洲叩头致谢。事后,彭纪洲与人谈及此事,仍感叹不已:“皇家国法的威严,哪里比得上一个盗首的威望!”

彭纪洲进京引见之后,便返回桐城,过上了隐居生活。彭庶白在回桐城的第二年,父亲不幸离世。他母亲是江苏人,因亲戚多在上海,加之彭庶白年轻,喜爱繁华,便举家迁往上海。他从胡九那里学来的武艺,虽未刻苦练习,但每日都当作一项运动,从未间断。凡是练过武艺的人,自然喜欢与同道中人交往。江浙两地的人虽多体魄孱弱,上海又是繁华柔靡之地,但因其是中国第一个交通口岸,各省各地的人汇聚于此,其中不乏武艺高强之辈。彭庶白酷爱武艺,只要听说某人武艺高强,他定会前去拜访。虽然其中不乏名不副实之辈,但他也结识了不少真高手。对于流落在上海卖武的外省人,他只要遇上且觉得技艺尚可,都会竭力周济。因此,他在江湖上颇有声望,人称他疏财仗义,尤其在武术圈子里,人们对他的感情极好。上海那些稍有名气的“白相朋友”,无不知晓他彭大少爷的大名,无人不敬。

奥比音在上海卖艺时,彭庶白曾去观看,对奥比音的力量颇为佩服。然而,他的心态与霍元甲不同,虽看了奥比音夸大的广告,也只当作是营业手段,并未觉得其中含有对中国人的轻视和欺侮。加之他自己的武艺并非十分出众,又是文人体格,即便感觉外国人有欺侮中国人的意图,也没有挺身而出的勇气。这次在张园看了黑人与白人的武术比赛,他觉得黑、白两人的身手都颇为笨拙,自信以自己的武艺,无论与白人还是黑人比赛,都不会失败。然而,他并未动过与之比试的念头。比赛结束后,他听闻朋友提及霍元甲与黑人孟康交涉比赛之事,不禁触动了他年少好事的心。他久闻霍元甲在天津的威名,即便没有与孟康比赛的事,他也定会前去拜访。更何况,还有这等合他心意的事情在后头呢!当下,他向姓萧的朋友问明了霍元甲的住处,便兴冲冲地前来拜访。

非凡之人,必有非凡之气度。俗人或许看不出,但在稍有眼力的人眼中,自会感受到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农劲荪一见彭庶白,便觉得这少年风度翩翩、精神抖擞,与上海那些油头粉面的浮薄少年截然不同,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彭庶白未能见到霍元甲,心中难免有些失落,打算先去马路上闲逛一番再来。他既未与霍元甲谋面,自然没有在路上巧遇的念想。谁知刚走出客栈大门,便迎面遇上三人归来。当时进出客栈的人络绎不绝,但在彭庶白眼中,只觉得霍元甲等三人的气质与精神,与那些同时进出的人截然不同。他曾听姓萧的朋友说,去与孟康交涉的是三个人,心中顿时一动。然而,他觉得不好贸然上前询问,心中暗想:这三人若是住在这客栈里,其中必有霍元甲无疑;若不是住在这里,也是来此访友的。即便我猜错了,且看他们是否查看旅客一览表,是否向账房或茶房询问便知。他心中如此盘算着,两眼紧跟在三人身后。只见三人径直走到一间房门口站住,一个茶房从身上掏出一把钥匙,打开房门,让三人进去。彭庶白心中暗喜:“我猜得八九不离十了。”他连忙转身回到账房打听,果然所见不差,那三人中正是有霍元甲在。

一番寒暄过后,彭庶白开口道:“庶白听萧兄言及,霍先生已与孟康商定,明日将携律师前往亚猛斯特朗府上签订比赛条约,不知这条约中将会定下哪些条款?外国大力士或拳斗家之比试,往往牵涉赌博,且数目不菲,一场比赛下来,输赢可达数十万之巨。今日孟康可曾提及比赛赌金之事?”霍元甲摇头道:“他并未提及此事。”说罢,转头看向农劲荪,“农爷,他若提及,你定会告知我,对吧?”农劲荪笑道:“今日确实未曾提及,或许明日签订条约时,他会提出来也未可知。”霍元甲心中存疑,又问道:“这些外国大力士、拳斗家,难道皆是腰缠万贯之辈?怎能一赌便是数十万之巨?”

彭庶白解释道:“这些外国大力士、拳斗家,其实大多并非富豪,甚至少有中产之家。他们之所以能赌如此巨大的数目,并非出于自身财力,而是如同我辈斗蟋蟀一般,输赢与蟋蟀本身无关。蟋蟀乃被人饲养,而这些外国大力士、拳斗家,一旦稍有名声,便会被几个大富豪所豢养。即便是四处卖艺,也多是受有钱人指使,真正自主的少之又少。日本虽不敢公然赌博,但其大力士与柔道家,也同样受富豪贵族之豢养,与西洋无异。”

霍元甲闻言,不禁感叹道:“原来如此,这些外国武者,竟是如此人格,如此身份。我若非因他们欺我国人太甚,心中这口恶气难咽,否则无端与这些受人豢养、供人驱使的大力士比试,实乃不值。”彭庶白闻言,正色道:“霍先生乃胸襟广阔、气魄非凡的豪侠之士,此番来沪,全为替国人争光,荒时废事,在所不惜。这一点,不仅我等自家人心知肚明,即便是略懂中国社会情形的外国人,也皆能洞悉。况且,我们所比乃武艺,他们的人格、身份如何,与比武并无干系。德国大力士森堂与狮子比武,霍先生只需将他们视作狮子即可。”此言一出,众人皆笑。

彭庶白接着说道:“萧兄还提及,明日签订条约时,霍先生这边也需带律师前往,不知律师可已聘请?”农劲荪答道:“我们刚从张园归来,尚未聘请律师。”彭庶白又问:“农先生可有相识的律师?”农劲荪摇头道:“并无。”彭庶白道:“此事原无需熟识之律师,但律师往往爱敲竹杠,熟识之人或许好说话些。庶白在沪已久,倒有几位熟识的律师,此等替国人争光之事,庶白愿去寻一位愿尽义务之律师来。”

农、霍二人闻言,皆大喜,连声道谢。彭庶白又道:“庶白还结识几位专练武艺之人,人品皆正直,且多在沪上多年。他们闻二位先生之名,必也心生敬仰,我愿为二位引见,不知二位意下如何?”霍元甲喜笑颜开,道:“我正愁此地朋友稀少,有彭先生引见,岂有不好之理!此间专练武艺之友,我本应一到便去拜访,无奈不知姓名、住处,无法前去。即便是彭先生,我们也应先至府上拜访,难得先生先至此处。今日便请彭先生劳神,引我们去拜访那几位朋友如何?”

彭庶白略一思索,道:“无需二位亲自奔波,且各人住处分散,今日时辰已晚,庶白有一计,虽略显简慢,却颇为便利。今晚七时,我请在座诸位至一枝香大菜馆共赴晚宴,同时将那几位欲引见之友及熟识之律师皆约至此处相见。我也不搞虚礼,不再发帖相邀。”霍、农二人因彭庶白愿引见律师与武艺之友,便不再推辞。是夜,彭庶白便引见了六七位武术家及在沪上有头有脸之绅士,其中亦有数位律师。

席间,彭庶白将霍、农二人之经历、来意简略介绍一番。农劲荪又将霍元甲之性情、抱负,以及在天津逼走俄大力士之事,此番来沪寻奥比音不遇,明日将与黑人孟康签订条约比赛之事,详细叙述一遍。在座之人听后,无不神采飞扬,鼓掌称赞。几位律师更是欣然表示愿尽义务。然只需一人,当下便从几位律师中选定一人,负责同去办理交涉之事。霍元甲又询问了各武术家之住处,以便日后拜访。

次日早餐过后,彭庶白特雇两辆马车,携那律师一同前来客栈。霍、农、刘三人正在客栈翘首以盼。亚猛斯特朗住在徐家汇,路程遥远。农劲荪欲叫茶房雇马车,彭庶白拦道:“我特地雇了两辆马车,正是为与三位分坐而备。”霍元甲笑道:“这如何使得!”彭庶白忙道:“霍先生此举,凡中国人均应竭力赞助,方不负霍先生替中国人争光之热心。何况庶白久已钦仰霍先生、农先生,又素爱武事,将来请教之日还长,望二位先生日后莫要与庶白客气。”

霍元甲、农劲荪皆是豪爽之人,见彭庶白一见如故,便也不再客气。当即五人分乘两辆马车,直奔徐家汇而去。不多时便至,霍元甲见亚猛斯特朗之宅邸,乃是一座三层之高楼,规模宏大之洋房。农劲荪取出自己与霍元甲之名片,向门房说明来意。那门房似乎已受主人吩咐,看过名片后,并未多言,也未入内通报,直接将五人请入一间宽敞华丽之客室落座。随后又向彭庶白等三人索要名片,三人递上名片后,他才转身离去通报。不多时,便听得电话铃声响起。农劲荪笑着对霍元甲道:“这电话多半是打给律师和孟康的,告知他们我们已到,请即刻前来。不是打给律师,又是打给谁呢?”

霍元甲尚未及应声,亚猛斯特朗已步出房间,宾主相见,农劲荪便替律师与彭庶白一一引荐。亚猛斯特朗开口道:“这外国人与中国人角力之事,在上海租界尚属首次,工部局能否颁发执照,此刻尚难预料。我已邀了一位在巡捕房任职的朋友前来,共商此事。”农劲荪道:“角力之事,虽在上海租界无前例,但在各国却屡见不鲜,工部局没有不允之理。况且,孟康君昨日与英国大力士角力,工部局尚且许可,岂有霍君与孟康君角力,便不允之道理?无论是章程还是法律,皆不可因人而异。”亚猛斯特朗道:“我也希望工部局不要从中作梗。”农劲荪将此言译给霍元甲听,霍元甲已怒意盎然,道:“岂有此理!他们若以工部局不允为借口推脱比赛,我霍元甲绝不认可工部局有此无理之举。”那律师笑道:“此事无妨。角力乃各国法律所允,工部局若非有意为难,断无不发执照之理。”

众人正议论间,忽闻房门轻启,走进四位外国人,黑人孟康随行其后。亚猛斯特朗起身引荐,双方见过,自有一番客套。原来同来之三人,一为上海执业律师,一为工部局官员,一为孟康之友。相见已毕,宾主十人,分坐大餐台两侧。亚猛斯特朗率先开口:“大力士角力,在世界各国皆是常事,照例无需过多磋商条约。然我在中国多年,深知中国武术与众不同,常有狠辣之招,一指便可取人性命,此等武术,实乃凶险至极。外国大力士角力,皆有定法,断无一指毙命之事。我所主张之条约,乃因霍君为中国武术名家,其招法必也狠辣。孟康君不谙中国武术,两人角力,须有所限制,方可避免伤亡之虞,不知霍君意下如何?”

农劲荪将此言译给霍元甲听,霍元甲道:“且看他有何限制?”农劲荪转述后,亚猛斯特朗起身与孟康等四人低声商议良久,方回座道:“我知中国武术,拳脚头肩,皆能致命。孟康君之意,角力须限霍君不可用拳,不可用脚,不可用头,不可用肩,肘亦不可用,指更不可伸直戳人。霍君若能同意此等限制,再议其他条约。”

农劲荪闻此无理限制,已是气愤难平,然角力主体乃霍元甲,不得不译给其听,由其自行驳复。霍元甲怒道:“这不可用,那不可用,照他如此限制,何不让我躺地不动,任他那大力士锤打!他既如此畏战,我便依他限制,他也必会再生事端。农爷,你告诉他,他若不敢与我角力,直说便是,无需说这些为外国人丢脸之话。”

农劲荪气愤难抑,也就不再客气,照着霍元甲之意,高声诉说一遍,直说得几个外国人面露羞愧,无言以对。霍元甲愤怒至极,起身望着同来四人道:“走吧!似这等大力士,不与他比赛也罢。”刘震声、彭庶白也随之起身。亚猛斯特朗仍强作笑颜道:“请坐,慢慢商议。”农劲荪与那律师皆道:“孟康君既心存畏惧,还是不与霍君比赛为妥。”言罢,霍元甲已头也不回,大步流星走出房间。

五人一同返回客栈,霍元甲一腔怒火,率先步入栈房。只见茶房迎上前道:“方才有个西崽来找霍老爷,说是从静安寺路来的,留了一封信在霍老爷房里桌上。”霍元甲回头对农劲荪道:“静安寺路必是沃林。我运气不佳,你瞧着吧,信中定也如今日一般,诸多刁难。”边说边走进房间,一手从桌上取过信件,递给农劲荪。信中究竟所书何物,且待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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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July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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