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摆州的选举日:如释重负的选民,吃瓜的我们,选票自拍竟然违法?!

体娱   2024-11-06 09:17   美国  
今日一图:我最近的投票站,是儿子就读的高中学校这是正在投票的选民。
美国东部时间今天(周二)早上,北卡罗来纳州的许多投票站都排起了短队,甚至没有排队,显然,是因为 2024 年提前投票的人太多了,导致11月5日选举日这一天,整个过程反而相当平静。
今天早上6点过天亮时,我所在的北卡Orange County(奥兰治郡)有两个多小时大雾,8点过,太阳露头,气温微冷,雾气渐散。
由于学校被征用成投票站,以及今天又是一个Teacher workday,孩子们不用上学。9点半,我和儿子出发去3公里外的East Chapel Hill高中,围观选举日当天的投票站故事。
从学校外面的大路,就有很大的VOTE指示牌,一路引导到停车场。拐进体育馆前的路,听到节奏强烈的音乐,一位黑人大哥充当DJ,桌子上摆着电脑和音响系统,音乐把现场气氛烘托得高涨。
9点45分左右了,来投票的人稀稀拉拉,来来往往有七八个的样子。在用作投票站的学校体育馆外的墙边,紧挨着两个摊位,左边是共和党的问询台(Republican Party Information),一位身穿红色T恤的大叔亲切地向我们招手,胸前写着Trump Force Captain(特朗普部队队长),除了插满了共和党全国、州、郡的候选人名字牌以外,还有那张硕大的经典特朗普遇刺举拳照。
不过大叔的"生意"明显比旁边民主党问询台的白发大妈要清淡很多。大妈的准备工作充分很多,铺满美国国旗的桌子上,摆了若干选票样本、宣传单和装饰物,大妈正忙着为选民讲解如何填选票。民主党的样票是绿色的,A4的三分之二大小,而共和党的样票是黄色的,A4大小。
北卡是此次7个摇摆州之一。自 2012 年以来,共和党在每次总统选举中都在这里获胜,但竞争非常激烈。特朗普在2020年以1.3个百分点的优势获胜,这是他在各州中最小的优势。
这个投票点的时间是从早上6:30到晚上7:30。有开车来的,有骑车来的,需要带着自己的身份证明才能投票。
投票站时间提示牌
和我在媒体上看到的一样,宽阔的体育馆内,坐着一排工作人员,桌子上配有电脑+打印机,他们此刻不算忙,基本上一对一,没人排队。
体育馆内的工作人员与选民
走出投票站的人,表情看起来很平静,又能看出如释重负的感觉。
有的很乐意稍作停留聊一聊自己的想法,有的则快步离开,一边摆手拒绝采访。正如本郡的共和党选举人霍莉·梅什科 (Holly Meschko)所说的:“每个人都对选举结果保持礼貌但又感到紧张” ,并补充说,每个人都希望实现“和平”。
我们在East Chapel Hill高中投票点采访了三位选民:
一位30多岁的白人培训辅导员,带着妻女骑车来投票,投完后继续去骑行;
一位65岁的白人助教,投票时想起自己去了天堂的祖母和1974年才拥有第一张信用卡的母亲,不禁有些动情;
还有一位中年黑人女性,这是她人生中第二次为大选投票。
他们都没有透露自己的姓名,我且将他们分别称为A、B和C。
A住得离投票站非常近,或许是专门选了今天,带了小女孩一起来投票,他是少有的对美国和社区的未来感到乐观的选民,坦率地告诉我,他投票给了卡马拉。
落到具体的事上,他希望未来能有更多买得起的房子,他关心人们的心理健康问题,也希望国家未来不要过于分裂,彼此意见不和的人,也能一起工作。他甚至提到,希望多一些资源为监狱犯人的行为健康和心理健康提供帮助。
我采访A选民,一位心理辅导师
B是一位曾经深入参与到选举中的教师助理,更有一种家国情怀,她显然非常了解政客的本质,即使自己投了票,仍然有可能看错人,有许多政客当选后并未履行其承诺,只为保住官位。
但她仍说:这是我们民主实践的机会,如果不投票,我们就是把权力交给别人;我坚信,人们需要让自己的声音进入他们的政府中。她也担心国内的撕裂,但还是需要时间和耐心来缝合这种撕裂。
65岁的白人女性选民,是一位助理教师
C的上一次投票,是在奥巴马的二次连任,那是2012年,看起来她最近这两次都放弃了投票权。从她的回答来看,投票其实是一件蛮有压力的事,投完后感到轻松很多,而且不管什么结果,也只能由它去了。
C选民说话不紧不慢,思考后作答,投票经验不多
有一位New Hanover 郡选民Wanda Richman的话,应该可以代表许多人的心声。她说:“投票的时候我感到浑身一冷,因为现在国家正在发生很多重要的事情。”
“感觉好像肩上的重担被卸了下来。我想起了我的祖先,以及他们经历过的一切。现在我是一位曾祖母了。我告诉我的孙子们:如果今天下班后我希望你们做一件事,那就是投票。如果你不说出你的意见,你就没有发言权。”她说。
经济适用房是她最关心的问题,“我支付 1700 美元的房租,”她说。“这太荒谬了。”
“我们希望特朗普再次重复他四年前做过的事,” Susan Collins说。“我不相信卡玛拉。我们关心民主、宪法、边界和经济。”
奥兰治县的提前投票人数很高,因此,选举日当天,这个选区只剩下大约 300 名选民了,投票工作人员完全有点闲置感。
投票工作人员佩奇·博马里托 (Paige Bommarito)表示,投票速度非常慢,她可以一边织毛衣,一边等待选民在10点左右到来。
11 月 5 日,Orange郡投票站工作人员佩奇·博马里托在希尔斯伯勒等待选举日选民时织毛衣。图源:卡罗来纳公共新闻社
我发现,在北卡,如果你在投票站里自拍选票,很可能是违法的,已经有人因选票自拍闹上了法庭。
苏珊·霍加斯,一位自由党人候选人和自拍“斗士”决定对“选票自拍禁令”发起挑战,一场“自拍与言论自由”大戏就此展开。
事情得从2024年3月5日说起,事情就发生在我所在的Orange郡的隔壁——Wake郡。
那天,霍加斯在Wake郡的投票区拿起手机,按下快门,留下了一张展示她投票选择的照片,并写下一句颇具挑衅意味的文字:“(1)禁止#ballotselfie的法律是(B.S.)(bullshit的缩写) (2)我支持自由党候选人!”
两周后,霍加斯收到了州选举委员会(the State Board of Elections)的一封信,通知她,根据北卡罗州法律,她将受到刑事起诉。在北卡,拍摄照片、视频或以其他方式记录正式投票选票的图像将被视为一级轻罪指控(a Class I misdemeanor charge)。
霍加斯自然不愿“认罪”。她的逻辑很简单:“这就是我的政治表态,属于言论自由。”
她起诉了州选举委员会(the State Board of Elections)、Wake郡选举委员会(the Wake County Board of Elections)、Wake郡地方检察官洛林·弗里曼(Lorin Freeman)和司法部长乔什·斯坦(Wake County District Attorney Lorin Freeman and Attorney General Josh Stein)。她认为,禁止所谓的选票自拍侵犯了她第一修正案(First Amendment)赋予的政治言论权。
她的支持者认为,这种选票自拍其实是一种很有力的政治表达,就像在社交平台上公开自己投票支持的候选人一样。
虽然官司还未正式开庭,霍加斯已在10月收获了一个“特例”——Wake郡检察官Lorin Freeman同意,只要她的自拍中没有其他人的投票内容,那么她可以随心所欲地自拍并发到网上。
州法律规定,如果获得选民和选区首席法官的许可,可以对选民进行摄影或录像。安全摄像头也是允许的。
于是在10月28日,她抓住机会,又拍了一张选票自拍,仿佛在向全北卡展示她的“特权”。
不过,州选举委员会的法律顾问很快澄清,这一胜利仅属于霍加斯个人,其他选民仍然不得在投票站内自拍。这种折中的法律安排让霍加斯得到了小小的胜利,却没能改变选票自拍的禁令。
选票自拍究竟有何争议?
支持者认为,这就是最直接的政治表态。比如,Slate的马克·约瑟夫·斯特恩指出,许多千禧一代和年轻选民通过自拍向世界表态:我投了谁!这种表达不仅带有强烈的个人色彩,还可能激励其他人去投票。如今,我们在各种社交媒体上分享所有日常经历,自拍选票似乎也是一种自然延伸。
反对者的观点则非常“古典”——他们认为自拍会导致贿选、威胁、胁迫等问题。想象一下:一个老板对员工说“投我支持的候选人,拍照为证,不然……”这种“证据”就是自拍照。选举法学者理查德·哈森曾在路透社撰文,呼吁禁止选票自拍,称其可能让贿选和选票交易重新抬头。
事实上,选票自拍在美国的法律状态一直很“混乱”。根据Ballotpedia的数据,截至2024年9月,26个州允许选票自拍,而15个州完全禁止。剩下的州则摇摆不定。
26个州允许选票自拍,15个州完全禁止。来自Ballotpedia
苏珊·霍加斯的故事其实已经激起了后果,包括新罕布什尔州、密歇根州和印第安纳州在内的多个州,在与霍加斯发起的类似诉讼之后,选票自拍合法化了。
虽然霍加斯的诉讼还未尘埃落定,但她在网上的每一张选票自拍,仿佛都在替“选票自拍党”发声:自拍这件事,不该被如此小题大做。
霍加斯的故事也揭示了一个关于现代选举的有趣冲突:科技日新月异,而古老的选举制度仍在适应和调整之中。可以说,这场自拍与选举的“较量”不只是一张照片的事,更是公民自由、隐私与技术进步之间的碰撞。
在信息时代,选票自拍——无论受不受法律保护——已经成了许多选民展示自己政治立场的一种方式。
数字时代中,个人在社交媒体上表达政治立场的方式正在发生深刻变化。通过自拍或在社交平台上分享投票内容,选民们公开展示支持某候选人的立场,像是一种公开的“投票背书”。
这种表达方式甚至在名人圈内也引发了强烈关注,例如埃隆·马斯克的公开支持特朗普就是最好的例子。马斯克不仅在社交平台上发布支持信息,还积极参与线下活动,他成立了一个亲特朗普的超级政治行动委员会(America PAC),并在宾夕法尼亚州参与竞选活动。
媒体和传统机构可能也在重新思考“背书”与表达的界限。以《华盛顿邮报》和《洛杉矶时报》为例,前不久两家报社退出了对总统候选人的正式背书,认为保持中立可以避免影响读者的政治选择。这一行为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们“放弃选票自拍”的表现?


跑步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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