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明:绝大多数重庆人都相对耿直,但并非没有小心眼。有人只是要别人耿直,自己却并不耿直,且不论。问题在于,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光有耿直是不够的,还应该算计(计算),应该精明。我这人一生吃过很多过分耿直的亏,虽然知道其中的道理,却怎么也精明的起来,也算是人生失败的一大原因吧!
重庆人都认为各人耿直。耿直本作“梗直”,又作“鲠直”。梗者,草木直茎也。草木直茎一是挺直,不弯不拐;二是强硬,不屈不挠。鲠者,鱼刺也。鱼刺也是直而硬。耿直的本义是刚直,后来才转义为正直、直爽。重庆人说自己耿直,主要就是说各人直爽,没有小心眼。
的确,重庆人说话做事往往直来直去,没有成都人恁个多小心眼。在重庆街头,如果你与小贩过分地讨价还价,那小贩,甚至那旁边的人都会说你不耿直。当然,如果那小贩过分地要价,你也可以说他不耿直,旁边的人也会帮你的忙。
重庆人对待朋友,一是热情,二是耿直。成都人请客,是有请无催,也就是“假打”,实际上往往并没有安心请你。上海人轻易不会请人吃饭,一请客就是真心的,但往往小家子气,小碗小碟的,重庆人看不惯。重庆人请客,恨不得倾其所有,让客人吃个够。
其实,说重庆人耿直,也是说重庆人办事缺乏周全的考虑,“一根肠子拖到屁眼”,包不住话,不会掩饰自己的心思。但也有相当一部分重庆人还打着耿直的旗号,掩盖自己的霸道,小商小贩明明多收了你的钱,你去找他,他反而说你不耿直。你明明不会喝酒,他硬要灌得你酒醉,你要推却,他也要说你不耿直。在在重庆,自称很耿直的人,往往占着别人的便宜,用耿直作为大旗,包住自己去吓唬别人,也就是只要别人耿直,而他自己却不需要耿直。
市场经济的一个根本要求就是,做任何事情都要进行计算,以最小的成本去获取最大的利益,也就是讲效益。要计算,就要有心眼,就要有智慧,就要学会精明,就要学会成本核算和效益预测,就要学会分析和总结。这与一味的耿直当然是格格不入的。过分的耿直,实际上是一种幼稚。学会算计,使自己变得精明起来,对于重庆“崽儿”的成熟,对于重庆经济的发展,是有利的。
(原载《重庆晚报》2003年3月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