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水东去

文摘   社会   2024-10-29 08:03   北京  

淮水东去

       淮河古称淮水。在我国古代,“江、河、淮、济”(长江、黄河、淮水、济水)被称为四渎,即四条独流入海的大河之意。在《尔雅·释水》中有“江、河、淮、济为四渎。四渎者,发源注海也。”的句子。
      淮水位列中国七大江河之一。但她却不是一条能够和长河黄河相比美的浩荡大河。她全长只有1000公里,发源于中国内陆河南省的桐柏山中。
      对我来说,这条远不及长江和黄河浩浩汤汤的河流却是我真正的母亲河。
      许多年前的一天,我呱呱降生在这条河流之上,又在长达十年的时间里生活在她的身旁。淮水给了我生命,滋养了我的身体,塑造了我的性情,也把她的基因密码深深地印在我的血脉之中。在我青春年少时,我曾经叛逆地远远的离开她,但是,随着岁月的容颜被涂满乡愁的印记,游走在世界一个又一个角落的我情不自禁地一次又一次把目光投向遥远的淮水。夜深人静的时候,淮水一次又一次湮没我的相思,也一次又一次将我带回梦中的河流。
      在远离淮水的岁月里,我的目光不时地越过万重山水关注着她,我的听觉神经也因为淮水而让我一次又一次凝神细听。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的江淮洪水让我第一次从银屏上看到发怒的淮水淹没了乡村和城镇,看到了洪水中受难的灾民。当时的我尽管刚刚工作不久,也并不富裕,但我还是毫不犹豫地捐出自己数月的积蓄;一九九八年的洪水再一次袭击了江淮地区,尽管对沿淮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但我还是让旗下的医药企业向当地的红十字会机构捐赠了数百万元的医药产品。在进入新世纪之后,淮水的污染变得越来越严重,以至于众多的沿淮乡镇的百姓遭受污染的侵害。我在痛心疾首之时,也为淮水的污染治理而奔走呼吁......。一年又一年过去了,我从未停止对淮水的关注,也更增添了对她的期待和向往。终于,在我的目光中,淮水渐渐变得清澈,也变得洁净和温驯。从环保部门的监测数据中,我看到了曾经是劣五类水质的淮水干流在进入二零一零年代之后正变得越来越清洁,从五类水质变成四类水质,又从四类水质变成三类水质,甚至达到二类水质。古老的淮水重又焕发出青春,重又荡漾起清波,重又飘出了欢快的歌声。

     我曾经无数次从淮水的身边走过,无数次深情地望着这条母亲河,却从来没有一次登临高处去远眺淮水。希望远眺淮水的想法伴随我许多年时间却一直未能实现。

      今年的清明时节,和京城的朋友相约去看望远在皖地的友人。在友人的安排下,我终于登上涂山,在涂山之上一睹淮水的风采。

      涂山位于安徽省蚌埠市所辖怀远县境内,在怀远县城东南,淮水右岸,与荆山隔淮水相望。
    涂山古名当涂山,在《左传·哀公七年》中记录着这样的文字:“禹会诸侯于涂山,执玉帛者万国”。在涂山脚下有禹王村,禹王村至今依然流传着数千年前大禹娶涂山氏并会诸侯于涂山下的传说。不过,根据中国社科院考古所近十多年的考古发掘,已经证明了传说的存在。
       涂山并不高耸,海拔只有338米。但是,对于沿淮平原上的众多丘陵来说,淮水边的涂山却有鹤立鸡群之感。
       一路蜿蜒而上,四周的景物在午后阳光的照射下逐渐清晰起来,当我从车上走下来迈上一块巨石之后,向东南望去,在并不刺目的阳光下,一条白色的似白练般的河流从远处蜿蜒而来,河水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鱼鳞般的光芒。这就是淮水,这就是多少年来我心中的魂牵梦绕的淮水。
       淮水在夕阳下静静地向我走来,淮水在春光中缓缓地向我走来,淮水在我的目光中轻轻地向我走来。河水穿过涂山与荆山之间的缺口向北流去,又在几百米处和坚固的石堤相吻之后转头向东,穿过闸门继续向东流去。
      望着这条从远古走来的河流,望着这条承载着千万年历史的河流,望着这条大禹曾经疏导的河流,望着这条开国领袖发出号召的河流(注:即毛泽东主席号召“一定要把淮河修好”),我的思绪早已经和我的母亲河融汇在一起。这是一条和长江黄河同样伟大的河流,她不仅哺育了淮水两岸的人民,还孕育了中华的文明。这一点已经随着考古工作者的智慧和劳动而被证明。出土的文物可以证明,一万年前淮水旁的先辈就已经在创造着华夏的文明,他们在七、八千年以前就创造了最初的文字。这些文字的出现将中华文明的断代史从三千五百年整整向前推进了四千多年。
       在我的眼里,淮水没有长江那么澎湃、浩大和绵长,也没有黄河那么沧桑、沉稳和厚重。但是,淮水汲取和荟萃了两条大河的优点和品质从华夏大地的中部一路东去,和秦岭一起携手将神州大地分为南方和北方,从而使之成为中华大地上永远的地理座标。
      淮水又何止是一个地理标志呢?淮水还是中华大地上的人文标志,南方和北方在这里握手,南方华夏人和北方华夏人在这里相聚,于是,最优秀的华夏文化和文明在他们辛勤的劳动中诞生。
      淮水东去,带走的是历史,是岁月,是英雄,是才子佳人,是文人骚客。
      淮水东去,带走的是故事,是传说,是“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作家肖江的园地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理事,中国诗歌学会理事,知名学者。从中学时代开始写作,一直笔耕不辍,作品散见报刊杂志及网络媒体,先后出版诗集《我心依旧》、《青春的和弦》、《与春天同行》和散文集《倾听花开的声音》等,曾获得冰心散文奖等奖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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