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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课人：胡锦珠
【来源：统编人教版高中语文教材选择性必修下册第二单元之《秦腔》】
江苏省曲塘高级中学 胡锦珠
贾平凹的《秦腔》在第二段写了“秦腔是他们大苦中的大乐”“有了秦腔，生活便有了乐趣”后说：“当他们在收获时节的土场上，在月在中天的庄院里大吼大叫唱起来的时候，那种难以想象的狂喜，激动，雄壮，与那些献身于诗歌的文人，与那些有吃有穿却总感空虚的都市人相比，常说的什么伟大的永恒的爱情是多么渺小、有限和虚弱啊！”
如果仿照高考题，给这部分文字划线，说有语病，请你指出并修改，你能诊断哪儿有语病，并能正确修改吗？
诊断语病最常规最有效的方法是成分分析法和语意分析法。先对这部分文字进行成分分析的话，大体如下：
“当他们在收获时节的土场上，在月在中天的庄院里大吼大叫唱起来的时候”是时间状语，“当”是介词“在”的意思，“当……时候”是习惯搭配，一起组成时间短语，表示事件发生的时间，比如“当我到家的时候，他已经走了”“当大家吃饭的时候，他回来了”。
“那种难以想象的狂喜，激动，雄壮”是偏正短语，中心词是“狂喜，激动，雄壮”三个并列的词语，与前面的定语“那种难以想象”一起构成整个句子的主语部分。
“与那些献身于诗歌的文人”“与那些有吃有穿却总感空虚的都市人”，是两个介宾结构的短语，引出“比较”的对象，处于状语的位置上。
句中“相比”是弱性动词，或者说动词意义虚化了，相当于介词。比如“把北京和上海的GDP相比一下”里的“相比”，后面没有谓语，它就是动词；“与北京的GDP相比，从经济总量来看，上海略胜一筹”里的“相比”，和之后的“来看”一样，后面还有谓语，这种情况下它的动词性就弱化了。此句中的“与……相比”是固定结构，意思是“相比于……”“比起……”，作状语，比如，“无论是在超市还是在电商平台，很多标着‘非油炸’字样的食品与同类油炸食品相比，更受顾客欢迎。”“唐诗的语言明白易懂，不但与唐代以前的诗坛相比如此，而且与唐代以后的诗坛相比也是如此。”
文中“与那些献身于诗歌的文人，与那些有吃有穿却总感空虚的都市人相比”，实际是“与那些献身于诗歌的文人‘相比’”，“与那些有吃有穿却总感空虚的都市人‘相比’”，为了避免重复，省略了前者的“相比”，而将两个部分紧缩。
“常说的什么伟大的永恒的爱情是多么渺小、有限和虚弱啊”这部分，是一个完整的句子，“常说的什么伟大的永恒的爱情”是主语，主语中心词是“爱情”，“是”作谓语，“多么渺小、有限和虚弱啊”作宾语。
用成分符号图示的话，就是这样：
[当他们在收获时节的土场上，在月在中天的庄院里大吼大叫唱起来的时候]，那种难以想象的狂喜，激动，雄壮，[与那些献身于诗歌的文人，与那些有吃有穿却总感空虚的都市人相比]，常说的什么伟大的永恒的爱情是多么渺小、有限和虚弱啊！
我们观察这个成分划分的图示。从结构上看，前一“句子”不完整，有主语“那种难以想象的狂喜，激动，雄壮”，却缺少陈述的谓语；后面却是完整的句子，出现新的主语“常说的什么伟大的永恒的爱情”，明显存在语病，可以说是前一主语“那种难以想象的狂喜，激动，雄壮”赘余，也可以说是中途易辙——指前一句话“刚开头就煞了尾”，忽然另起炉灶，重来一句，谈另一件事。
从语意角度看，把原句的主干压缩，主要意思是说“狂喜，激动，雄壮”，和文人、都市人相比，爱情是渺小、有限、虚弱的。如此，存在几个问题：
第一，更证明存在主语赘余或中途易辙的语病。前一句“意”犹未尽，“相比”后“狂喜，激动，雄壮”怎么样呢？还没说出个子丑寅卯，后面却中途易辙、王顾左右而言他，去谈“爱情”了。
第二，前面的主语中心词“狂喜，激动，雄壮”怎么和文人、都市人这两种人相比，比什么？要比的话，似乎也只能是同性质的对象，比如“大吼大叫唱”秦腔的百姓和文人、都市人相比，或者唱秦腔与沉迷爱情相比，人与人相比，事与事相比，才有可比性。从搭配的合理性上看，与“狂喜，激动，雄壮”能相比的似乎是“伟大的永恒的爱情”的感觉，即渺小、有限、虚弱。而且，“狂喜，激动，雄壮”和文人、都市人相比，和爱情“渺小、有限、虚弱”的结论有什么关系呢？关于爱情的结论，是这两种“相比”能得出的吗？可以说是对比不对应，语序混乱。
第三，“常说的”是什么意思？是大众“通常所说的”，还是前面文人、都市人两种人“经常说到的”？从语境看，这一词似乎应该和前面的文人、都市人连用，所谓的“伟大的永恒的爱情”是“那些献身于诗歌的文人”“那些有吃有穿却总感空虚的都市人”说的，这样才能明确语义关系，“常说”这一动作就明确是文人、都市人实施的。
如何调整结构，并贯通语意呢？因为病灶大，并发症多，方法肯定不一而足。但愚以为不妨这样修改：
与他们在收获时节的土场上，在月在中天的庄院里大吼大叫唱起秦腔来的时候的这种难以想象的狂喜，激动，雄壮相比，那些献身于诗歌的文人，那些有吃有穿却总感空虚的都市人常说的什么伟大的永恒的爱情，是多么渺小、有限和虚弱啊！
这样，将表比较的“与……相比”的固定结构提前，与前文的话题“秦腔”衔接，又用“相比”一词绾结后面的话题“爱情”，用伟大永恒的，本有狂喜、激动的“爱情”变得“渺小、有限和虚弱”来衬托唱秦腔时的“狂喜，激动，雄壮”，如同《赤壁赋》里直接描写箫声后用“舞幽壑之潜蛟，泣孤舟之嫠妇”来侧面烘托一样。既消除了赘余的主语，又理顺了搭配关系；既着眼于这部分的语句，又观照了整段——这部分语句的前后原文，考虑了改后句子与原文外部语境的连贯，并且扣合段意，不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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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锦珠
江苏省曲塘高级中学教师，中小学高级职称，南通市“学陶”先进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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