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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课人：卢奕辰
【来源：统编版高中语文选择性必修上册第三单元《复活（节选）》】
聂赫留朵夫的动摇
卢奕辰
教材中《复活（节选）》的主要内容是这样的：聂赫留朵夫去监狱见玛斯洛娃，祈求她宽恕。课文讲述的两个人在狱中会面的过程。在时间并不长的会面中，他思想发生过动摇，“昨晚迷惑他的魔鬼，此刻又在他心里说话”，他又想逃避责任了。事实上，聂赫留朵夫的动摇几乎贯穿了整部小说。那么，该如何理解他的动摇呢？
聂赫留朵夫像（卢奕辰 绘）
首先，动摇显示了他的隐秘性格。
聂赫留朵夫是个富有同情心、热情好动的人，这是他明显的性格特征。不为人知的是他意志力偏弱，极容易受环境影响。他本来单纯，后来跟着别人学得浪荡，醉心于奢靡的享乐生活。他的隐秘性格里，感性大于理性，情绪极容易波动。探监时，他第一次见识到恶劣的监狱环境，感觉“像晕船一样”，面对玛斯洛娃，他刚一张嘴“眼泪夺眶而出”，而当玛斯洛娃向他要十卢布，他便感到“这个女人已经无药可救了”，要同她一刀两断，短短几分钟，他的态度就完全反转，然后，他再一次压制了想逃避的念头，试着通过回忆过去来软化玛斯洛娃。就这样反反复复，充满了矛盾。他出手帮助，源于他作为一个好人的底色不曾改变，而意志不足的个性又导致他摇摆不定。动摇，展示了一个贵族青年矛盾的心路历程，让读者看到了一个真实复杂的人。因为他的动摇，让阅读《复活》成为一场心灵探险。
其次，动摇透视出他对玛斯洛娃的真实情感。
聂赫留朵夫对玛斯洛娃的感情有爱的成分，“我记得你在巴夫诺的样子……”，这也是打算娶她的动因之一。但眼前的玛斯洛娃不再是那个他熟悉的美丽单纯的少女，而是一个令他感到陌生的充满市侩气的女囚。这令他惶惑不安，不知所措。他望着玛斯洛娃，“那张变丑的脸”，暗自说，“天呢，你帮助我，教教我该怎么办！”此时此刻他对玛斯洛娃并没有世俗意义上的爱情。特别是玛斯洛娃展现出的妓女的娴熟，对钱的热切，迅速击败了他记忆中的美好，他失望，他动摇了。幸好良知终究占了上风，他又摇摆了回来，决心把眼前这个“丧失生命”的女人在精神上唤醒。作者这样写道：“他现在对她的这种情感，是以前所不曾有过的，对任何人都不曾有过，其中不带丝毫私心。”他自许“不带丝毫私心”似乎并不准确，有道德炫耀的嫌疑。玛斯洛娃在他第二次探监时候控诉他，“你今生拿我取乐，来世还要用我拯救你的灵魂！”，一语道破他的动机，他要用救赎对方来实现自我救赎，这算不算私心呢？他的动机与愧疚同情爱欲混在一起，难以理清。
聂赫留朵夫和玛斯洛娃在庄园（卢奕辰 绘）
再次，动摇加强了小说的批判力度。
聂赫留朵夫在救赎玛斯洛娃的过程中始终伴随着动摇。当初在法庭上，他认出女囚玛斯洛娃就是曾经的喀秋莎时，“他内心就展开复杂而痛苦的活动”，除了震惊内疚更多的是害怕，害怕对方认出自己令名誉受损。他回想起不堪的过往，良心不安，想要勇敢地承担罪责。就这样，他陷入了情绪漩涡，时而自我开解，时而痛苦迷茫，时而羞愧难当，反复动摇。这深刻地表明人性的觉醒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要经过反复的挣扎和蜕变。另外，他对所享的贵族特权有质疑、也有依赖，在处理家族财产时，亲友的劝阻令他犹豫彷徨。能轻易放弃财富与特权吗？没有特权他便无法进监狱探监，更无法在陪同流放的途中给予囚犯以照顾，而拥有不公平的特权又让他背负沉重的十字架。在放弃和保存特权之间的动摇，展示着个人良知与社会不公之间的深刻矛盾，通过这种动摇，托尔斯泰批判了贵族对沙皇制度的盲目支持，强调了个体道德责任与社会变革的重要性。无论是聂赫留朵夫还是读者都逐渐认识到：玛斯洛娃的悲剧绝非一个人的过失，司法的腐败和社会制度的不公难辞其咎。这无疑增加了小说的批判力度。
总之，从一个追求享乐的贵族青年，逐渐转变为摆脱享乐追求道德纯洁的人，在这个过程中，聂赫留朵夫的动摇是不可避免的。《复活》呈现给我们的，不是一个完美的英雄如何力挽狂澜，而是一个平凡的人如何在矛盾中找到自我。正因如此，这部小说才不仅仅是关于救赎的故事，更是一面映照人性深处的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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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奕辰
河南大学英语专业本科毕业，加拿大西安大略大学教育学硕士在籍，英语专业八级。曾在日本大正大学留学，日语水平N1。法语学习爱好者。热爱阅读与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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