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六如龟,“你有权保持沉默”

文化   2024-11-17 06:30   河北  

闲逛玉器市场,见到一件青玉雕的小龟,想到《法句经》中所说的“藏六如龟,防意如城”。拿在手中,搓玩了一番。
“藏六如龟,防意如城”,咋回事呢?
有位僧人在恒河边的森林里禅修。他牵念六欲(眼睛贪著美好的事物、耳朵贪著动听的声音、鼻子贪著香味、口舌贪著美食、身体贪著安逸、意识贪著自在),心总是散乱,虽然苦修了很多年,一直没有悟道。
佛陀来到森林里,夜间,他与这位僧人在河边坐禅。
夜色晴朗,明月当空。在他们坐禅时,有只老龟从河里悄悄爬到河岸上,它被一条四处觅食的狗给发现了。
饿狗围着老龟绕来绕去。老龟为保护自己,将头、尾及四脚紧紧缩进壳里。
饿狗绕了几圈,无从下嘴,只好无可奈何地走开了。
老龟见饿狗走开了,又开始往岸爬。
饿狗见状,又飞奔回来。老龟机警地又把头、尾、脚缩在壳下。
就这样反反复复了几次,饿狗失去了耐心,扬长而去。
僧人看完龟狗相斗,感慨地说:“真是不可思议!老龟因为善用自己的壳,得以保全了性命!”
佛陀说:“遇到危险时,老龟尚且知道将头、尾和四足缩入壳中避害。世间的人,做的还不如这只老龟呢!心意散乱,贪著六欲,一旦无常到来,就掉进苦海啦。要想远离危险,就要像这只老龟一样,管理好六根,不要受外境的诱惑,保持内心的清净。”
说完,佛陀口诵了一首偈子:“藏六如龟,防意如城。慧与魔战,胜则无患。”
僧人听后,心有所悟。接下来,他在禅修时止息贪念,收摄六根,不久也证悟了。
这只青玉小龟,体积不大,正好握在掌心;玉龟不见头、尾及四足,恰是“藏六如龟”的状态,甚合我心。
店主见我把玩良久,热情推介:“你拿的这个,行内叫富甲天下。”他拿来一只小手电,抵到龟壳上,泛出晶亮的光。
这块青玉,油性不错,也很温润。一打光,却暴露出它的不足,虽不见裂与绺,却有星星点点散沙状的杂质。
在充满缺憾的娑婆世界,哪能渴求完美呢?藉由这个小把件,跟店主结个缘吧。
回到家中,妻子注意到我手中多了一个玩物,她饶有兴趣地讨过去,还打开手机灯光,仔细审视。
我怕她发表评论时说出我不想听的话,提前声明:“你有权保持沉默。”
经常看电影的人,对这句话应该不陌生。在美国电影中,警察对犯罪嫌疑人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有权保持沉默”。
关于“你有权保持沉默”,佛陀在《本生经》中也讲过一个故事。
很久以前,在印度波罗奈国,一位贤明大臣辅佐国王治国。国王喜欢说话,他开口时,他人根本无法插话。贤明大臣想,应该劝谏国王多言之过。然而,他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一天,贤明大臣陪国王在王宫花园中散步时,空中飞来两只天鹅。仔细看,这两只天鹅叨着一根棍,棍上吊着一只乌龟。
国王感觉好奇,“真是咄咄怪事!你看,乌龟怎么会被天鹅捉到天上去呢?”
国王话音刚落,那只乌龟从天空中坠了下来,落在花园空地上摔死了。
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事!国王惊诧之余,向贤明大臣虚心请教。
贤明大臣说:“在北方雪山中,有一片美丽的湖泊,此龟长年栖居湖中。那两只天鹅迁徙途中,在湖畔休息,这只龟很友善,与天鹅成为了朋友。”
龟问天鹅:“这片湖泊多么适合生存啊!你们何苦飞来飞去!”
天鹅说:“我们要去的南方,比这里更美丽、更广阔。如果你想去看看,我们可以带上你。”
“我没有翅膀,去不了啊!”
“我们可以带上你,但前提条件是你必须保持沉默,不要张口说话。”
龟在这片湖泊里生活了很多年,它听说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也想去看看。于是,龟说:“我保证不说话,你们就带上我吧。”
天鹅找来一根树枝,让龟咬紧中间,两只天鹅各衔一端。起飞前,天鹅对龟又再三叮嘱:“不管听到别人说什么,你千万不要张口,否则会丢掉性命。”
龟想想说“我记住了”,但它马上想到天鹅说“千万不要张口”,便点了点头。
就这样,天鹅带着龟向南方飞去。
途经一片草原,有位牧童看到空中两只天鹅用树枝抬着一只乌龟飞,感觉很好玩,大声招呼同伴:“快看,乌龟被天鹅捉到天上去了。”
龟想,“小孩子懂什么!我的两个天鹅朋友正带我去南方呢!我可不能张口,否则会丢掉性命。”
继续南飞,来到波罗奈国的都城上空,飞过王宫的花园时,这一幕恰巧被国王看到。国王对贤明大臣说:“真是咄咄怪事!你看,乌龟怎么会被天鹅捉到天上去呢?”
龟想,“尊贵的国王是一国之主,他不是普通人,出于礼貌,我应该向国王做出解释,”于是它张开了口……
贤明大臣讲完这段故事,国王陷入沉思。从此之后,国王不再多言,成为一位善于倾听的人。
妻子把玉龟审视了一番,拿在手中搓弄着,笑着说:“感觉不错。”此时,我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放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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