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弘一法师诞辰:去虎跑,拜谒弘一法师

文化   文化   2024-10-22 06:30   河北  

今天是甲辰年九月二十日,弘一法师诞辰。

谨以此文,致敬弘一法师。

忽然,路右侧一幢建筑物上,出现“虎跑”二字!
简直像两只老虎,跑进我的视野,我一下子瞪大眼睛!
《弘一法师年谱》记载,1918年暑期,李叔同先生因胃疾,来到杭州附近山中断食半月。如果没记错的话,他断食之地,就在虎跑。断食结束后,他又回到浙江第一师范学校,教了一年书。那时,他已吃素,房间内也挂起了佛像,有了蒲团、数珠。同事夏丏尊先生看他那个样子,开玩笑说:“索性做了和尚,倒爽快!”

李先生是极认真的人。不久,39岁的他,真地跑到虎跑寺,剃发出家了,法名演音,别号弘一。

弘一法师一生弘扬律宗,后圆寂于福建泉州。依佛律荼毗(火化)后,灵骨一分为二,建塔供养。一份,在他终老之地泉州开元寺;另一份,就在我眼前的虎跑。
车停下来,我下了车。 

天阴着,不时零落几点细雨,游人稀少。
虎跑山径,长松夹道。这一棵棵树,如一位位老友,正笑吟吟地迎着我。
冬天毕竟是冬天,即便江南,这些高大的松杉,落尽了叶子,像弘一法师的书法,疏朗,干净,静默。
路右侧,流水淙淙,清澈见地,却不见游动的鱼,哪怕一尾。
走着走着,山路左侧,真地出现两只猛虎。
不要怕,是雕像。
唐代,性空法师于此修行。缺水,生活不便,无奈之际,他欲离去。深夜,一位老人走进他的梦里,说:“不要走,明日我遣二虎来,将南岳童子泉为您移来。”次日,性空法师果然见二只老虎“跑(刨)地作穴”,山石间,真地涌出了清冽的泉水,即“虎跑泉”。

拾阶而上,过含晖亭,踱上石桥。
桥两侧是泉水池,透明清泠,池底有些零星的硬币,依然不见一尾游鱼。“水至清则无鱼”,果然如此。由水及人,则“人至察则无友”。至清至察,尽善尽美,原来是另一种形式的执着,如西学大哲狄德罗所说:“完美是美最大的敌人。”
空山,寒林,孤寂的山路上,偶尔落下一两粒鸟鸣。
眼前,出现李叔同纪念馆。准确地说,应该唤作“弘一法师纪念馆”。然而,尽管他出家为僧了,杭州人依然唤他“李叔同”。工作人员告知,法师的舍利塔在山高处。
沿石阶上山,地上的落叶,或红或黄,踩上去,沙沙作响。
落叶满阶无人扫,更显空山的味道。
过竹林,到仰止亭,再前行十数步,弘一大师舍利塔矗立眼前。
站定,我对法师舍利塔合十作礼,霏霏细雨中,右绕三圈。
这便是我近距离亲近弘一法师的机会。此刻,鼻翼微酸,眼睛里涌起一层迷蒙的雾水。 

弘一法师的一生,是“绚丽至极,归于平淡”。
比如,他出家后,他的日本夫人与两位朋友终于找到他。四人到岳庙前的临湖素食店共餐。三人有问,他才回答,他从不主动发一言,也不抬头睁眼向三人注视。饭罢即告辞返寺,雇一小舟,上船,船开行了,他从不回头。但见一桨一桨荡向湖心,直到连人带船一齐埋没在水云深处。(黄炎培《我也来谈谈李叔同先生》)
比如,1925年初秋,弘一法师因战事而滞留宁波七塔寺。一天,他的老友夏丏尊来拜访。见弘一法师吃饭时,只有一道咸菜,夏丏尊问:“这咸菜不会太咸吧?”“咸有咸的味道。”饭后,法师倒了一杯白水喝。夏丏尊问:“没有茶叶吗?”法师说:“淡有淡的味道。”(夏丏尊《弘一法师的出家生活》)

比如,俗人马虎的地方,修律宗的人都要认真。有一次他到丰子恺家,坐藤椅前,他把藤椅子轻轻摇动,然后慢慢地坐下去。每次都如此,丰子恺便启问。法师回答:“这椅子里头,两根藤之间,也许有小虫伏着。突然坐下去,要把它们压死,所以先摇动一下,慢慢地坐下去,好让它们走避。”读者听到这话,也许要笑。但请勿笑,这是做人认真至极的表示。模仿这种认真的精神去做社会事业,何事不成,何功不就?(丰子恺《为青年说弘一法师》)

比如,在他看来,生活中的寒暑饥渴乃至病痛,都是极好的磨练意志的条件,所谓“种种恶劣境界,看作真实受益之处”。一双僧鞋,他穿了15年还穿,一把雨伞用了13年,一条毛巾用了五年还舍不得扔,其内里的短褂,竟补了七八十处之多。(黄福海《我与弘一法师》)

塔前,零落些三角枫叶,有的已经转红,有的黄红间半。
我从中捡出大中小三片,用纸巾拭去雨水,轻轻地包裹起来,放进背包。
回到北京,我把这叶片装进镜框,写上一些字,大致地记述一下叶片的来历。这三片叶子,犹如弘一法师送给我的小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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