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静进医生
问题与解答
发了《孤独症儿童智力测试结果准确吗》后，有不少网友问起什么是“费林效应”（Flynn effect ），在此做个简单科普回答。3
自20世纪40、50年代以后，世界各地测试的人群智商水平都有持续不断递增趋势，智商测试分数平均每十年提高3个百分点，主要表现在逻辑推理和抽象思维能力的提升上。这种现象最初由新西兰学者詹姆士.费林（James Robert Flynn）于1982年在《自然》杂志上所报道。他的题为《美国人的平均智商：1932-1978年的巨大进步》文章引起学界极大关注和兴趣。内容是根据斯坦福-比奈和韦氏智商测试的结果，发现美国人的平均智商提高了13.8个点。对入伍军人的长期测评观察发现，每一代年轻人总是比上一代年轻人表现出更优异的IQ平均值。这种情况同样发生在其他国家。因此，人们把此现象称为“费林效应”。
费林早年毕业于美国芝加哥大学获博士学位。他自称是个“狂热的无神论者、科学现实主义者、社会民主主义者”。因多次左派激进言论和参加民权活动，不断遭到雇主方解雇，最后移民到新西兰，在奥塔哥大学任政治学教授，于2020年12月去世。
就世界各国来讲，智力测试是个令人着迷的工作，人们痴迷地给各类人群和儿童做智商测定，甚至把智商（IQ）作为衡量一个人天赋能力的标准解读，并为此还成立了“门萨俱乐部”（见前文：高智商社团“门萨俱乐部”）及“天才儿童协会：intertel”。
从最早的智力测试应用到现在，人类的智商数似乎一直呈现连续的线性递增趋势。研究发现，自1942年到2008 年，英国儿童在瑞文智力测验中平均IQ提高了14个点（Flynn,2009）。类似趋势也见于东亚国家如日本、韩国和我国台湾（Baker,2015）。
关于儿童IQ水平的递增，人们给出各种解释，但也颇受争议。对费林效应主要的解释是，城市化加速趋势、社交团体的交往密切、集约式职场活动、义务教育普及、儿童受教育水平的提升与改善，很多影响儿童智力的疾病因素得到控制（如营养不良、出生缺陷等）等。此外，儿童青少年的语义记忆和情景记忆水平也在不断提高，但它不属于传统智力测试范畴（Rönnlund,2009）。
西方主流理论认为，人群IQ主要是由遗传所决定，其贡献率不会低于60%。但费林对此嗤之以鼻，认为IQ主要受环境因素影响，人们的智商大幅提高表明智商测试并不衡量智力，而只是衡量一种不太重要的“抽象问题解决能力”，没有多少实际意义（Tucker, 2012）。
不过，有些国家的研究却得到了相反的结果。有些专家怀疑费林效应的存在，因在其研究中发现了反向效应（Teasdale,2005 ）。一项对挪威、丹麦、澳大利亚、英国、荷兰、瑞典、芬兰和德语等国家所做的研究发现，被试智商反而有下降趋势，即出现了持续的反向费林效应，而且这种情况始于20世纪90年代。认为这种逆转，是由于文化变迁导致智力测试的某些内容变得过时（Bratsberg,2018）。好像发达国家人群费林效应逐渐趋弱，甚至停滞不前了。如有研究对近400万人的研究做了荟萃分析，发现弗林效应在近几十年来有所减弱（Pietschnig等,2015）。
纵观相关研究，早先费林效应对成人的影响大于对儿童的影响。城市化趋势和民众受教育水平的提高显然是费林效应的重要推手。不信，你拿标准化智测去测农村、牧区及经济欠发达地区孩子们的智力，他们的平均IQ肯定不及城市孩子的IQ高。
我国改革开放前，儿童青少年的营养素及营养水平要比当下差得多了，那时他们的IQ平均水平肯定不及现在的孩子。有研究曾提到，碘缺乏导致中国人的智商平均下降了12个点（Qian,2005）。再有，本人师兄沈晓明1989年在上海做儿童智力普查时发现，铅中毒使得儿童平均IQ下降明显。他的研究与呼吁，对我国施行无铅汽油管制起到了关键作用。
如今互联网普及，使得各类智力测验或游戏内容充斥于网络，儿童青少年轻而易举拿来练手，再接受正式测试时摸透了智商测试的套路，自然也会提高其IQ值。
另外，有种提法认为，在全球东亚人群的平均智商最高（见前文：不同种族智力水平有差异吗）。这里不排除东亚国家推崇的“应试教育”起了很大作用。加上我国家长们对孩子的早教乐此不疲，早教机构遍地开花，自然也会助力儿童智力的开发与提高。有人称，识字率上升和智商提高之间存在高度相关性，因此弗林效应是由识字率的变化引起的（Marks,2010）。
无论如何，随着互联网技术的发达，环境不但变得复杂多样，刺激量也不断在暴增。电视、媒体、电影、智能手机和手游的普及，使得一代人接触视觉刺激比上一代更为丰富，这也助长了人们的视觉分析和推理能力。其典例便是，如今的孩子或成人完成像瑞文测验（CRT）这类视觉测试的成绩，比五年、十年前提高了许多。因此，每个国家使用的标准化智力测验，有必要每隔三五年就得进行重新修订，意在消除费林效应对IQ的影响。
IQ所反映的儿童智能既有普遍性，也有局限性，人群智力水平一般都呈“正态分布”，也有动态变化趋势，此一时、彼一时也。放到个体，高智商者未必能成为人生赢家。智商只是人综合能力的一个组成部分而已，普通智商群体中也大有成功人士。除非是低于70的IQ，您就别拿孩子的智测结果太当回事，或过分解读它，这样可能会给您和孩子带来没必要的烦恼与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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