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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2022年版》提出小学习作教学要做到“课内习作每学16次左右。[教育部.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2022 年版)[S].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22.]”所谓“课内”,首先是课本之内,习作的内容选自教科书,即日常所谓的“单元作文”;其次是课程之内,教学行为应在课程系统之内,要有课时量的保障,不能放至课后,不可转嫁给学生和家长。即业界说的习作“当堂写”。
“当堂写”,教师在场,学生在学,学习正在发生。这就涉及了“教”与“学”。针对不断产出的写作成果,还要给予评价,就涉及“评”。课标提出实现“教学评一致性”,应成为“当堂写”的应然追求。然而,现实中教学效果究竟如何呢?观察现有的习作课,教师仅在形式上确保使用两课时连上,但学习效果却不尽如人意,收效甚微。学生依然对写作感到困难,缺乏热爱和持续写作的动力。
问题出在教学方法上。王荣生教授在《我国的语文课为什么几乎没有写作教学?》一文中指出所谓“当堂写作”的实质性问题是“重两头,轻中间”。两头之一,在写之前,指导学生审题,或使学生进入写作的情景,试图解决“写什么”的问题, 而对“怎么写”,提出笼统的,概念条目化的要求。两头之二,在写之后,则对作文进行讲评, 或展示好的作文,或做提升作文档次的修缮, 主要解决“写得怎么样”的问题。[王荣生.我国的语文课为什么几乎没有写作教学?[J].语文教学通讯,2007,(35):4-7.]
这样的重“两头”,造成处于“中间”环节的缺失,这一缺失是致命的损伤。学界对写作过程的复杂性,已经有了成熟的研究成果。例如弗劳尔和海斯(Flower&Hayes)就提出了“写作认知模型”。此模型包含有三个写作组成的系统、写作过程的三个阶段,学界将其称为“三三写作认知模型”。
该模型认为写作是一个复杂过程,涉及作者的思维以及每次写作都会遇到的问题,自然还涵盖着问题解决的策略等。这个过程由三大系统构成,分别是:写作任务环境、写作者的长时记忆、写作过程。其中,写作过程又分为:构思(planning)、转译(translating)、回顾(revising reviewing)三个阶段。构思又由:生成想法、组织想法和设定目标三个子过程组成。
可见,最不能忽视的,恰好是写作的过程指导。因为只有直面写作过程时,学生才会察觉真正的困惑,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写”。教师存在的价值也在于此:在整个写作过程中,提供帮助,教给如何写好的方法等。因此,“重两头,轻中间”的“当堂写”,仅是给学生写的时间,仅是组织了写的活动,而没有实质性的写的教学。
本单元的习作目标为“根据情境编故事,把事情发展变化的过程写具体。”完整理解这一目标,需考虑以下两个方面:
故事发生在一定的情境中,情境决定着故事的发展与走向。
编写的故事要耐看,故事的情节要有变化,故事中的人应有所表现,要让读者感觉写得具体。课标在第三学段的习作要求中,也明确提及“具体”,可见此目标与课标要求是吻合对应的,也是本次写作的核心要求。
抵达目标,并非容易的事。在此篇《神奇的探险之旅》写作中,必须用文字展示情境的创设、故事情节的推演、人物的活动等。这些困难是无法通过“大胆想象、自由写作”这样的热情号召取代的。只有在真正写作时,学生才会感受到切实的困难。
幸好有教师和教学的存在。教师可以借助教学设计,关注学生,聚焦困难,借助专属的、量身定制的方案为学生提供支架,解决困难。如果教师仅仅振臂高呼,笼统含糊地发出“开始写吧”的指令,且不再顾及学生需要,不在过程中提供辅助,则无异于“甩手掌柜”。
如果教师在失职之后,还在对写成的文章指手画脚,要求学生在语言、结构、立意等方面做到面面俱到,那就等于为难学生,让写作能力的提升变得虚无缥缈。即便个别学生写成功了,也非教学的结果,而是原有水平的重复表现。
从教科书层面看,教材已经做了明晰的“过程性”要求,教学必须嵌入写作学习的全过程。
首先,教科书提出让学生先从两栏列表中各选取一人,联同自己共三人组成“探险小分队”。其次,从提供的场景中选择一个。如:茫茫的大漠、热带雨林、海中的荒岛等,完成场景设定。之后,再选择需要带上的装备。
借助想象,乘着文字去探险时,教科书指定了写作的基本内容:一是,写遇到的险情,诸如暴雨来袭、断水断粮、遭遇猛兽等;二是,写如何解决;三是,写解决过程中的心情变化。整个故事的编写,由环境、人物、装备、险情、心情组成,形成互相关联的系统。
这一切,倘若教师甩手给学生自己完成,学生只能用随意编写的文字予以搪塞。或者干脆抄写、改编一则优秀作文敷衍了事。
真正开展有效的写作教学,要结合写作的全过程展开,并在不同的环节,针对阶段的问题,对学生提供不同的支架,解决具体而精微的问题。只有合理的设计,才能让学生在课标要求的“当堂写”中获得提升。重构后的教学流程如下:
根据教科书要求,第1个环节需要选取同伴。教师提示学生在选择时注重“互补”原则,让自己所选的人和自己,形成互补关系,三人组成一个相对完整的“黄金团队”。在选择地点的时候,提示学生“熟悉优先”的原则。选取自己熟悉并喜爱的探险之地。同时为了增加了解,写得更合理,还可以查询资料。这些准备都为下文写作提供铺垫。
这样的“选择”指导,指向写作的构思,让学生不至于随意选取,冒然前往。选择之后可以直接写下第1段,编写好故事的开端。此时教师可以提供“人+时间+地点”的基础模板,让学生借助故事的三要素,编写开端。此环节的评价,就是关注“三要素”是否写全。
在故事发展环节的编写指导中,学生要完成的是本次习作的主体部分:遇到问题和解决问题。
编写“遇到困难”时,教师可以针对内容与写法提出要求:
其一,困难和环境有关,对环境以及困难要有一段细致的描述;
其二,困难不能一步写到极致,至少写出困难加剧的三次变化;
其三,在困难面前,三个团队成员都要有所反应,每人都要描写。
这样的三个要求,让学生更为形象地理解如何“写具体”。
在落实三个要求时,教师还可以继续细化,提供帮助。例如,描述环境和困难时,可以借助查找的资料,将困难与选定的环境相匹配,增加想象的合理性;写变化时,不断发展的、高层级的变化,可以加入夸张手法,给读者带来“困难加剧”的阅读体验;写三人的表现时,可以从语言、动作、心理等方面入手,让具体落到实处。
总之,在预估到的,学生可能遇到的写作障碍中,教师的教学设计都要有所顾及,要主动协助学生,解决每一个遭遇到的,微小的难点。这样的指导,才能让学生在不同阶段,都能体验写作的成功。
编写“解决困难”时,还可以使用例文支架。例如,提示学生在编写时,要记得让文中的人物使用之前携带的工具。教师可以使用本单元课文《跳水》中的片段为例:
出示片段后,通过批注让学生关注到船长解决问题时,使用的工具就是“枪”。通过枪声逼迫孩子跳水。在紧张的情节中,教师标红文中对孩子行动的描写、船长怒吼的描写,让学生发现“写具体”的基本方法。让学生明确可以直接在情节中添加人物的语言、动作描写,让情节有真实的现场感。
例文示范能让学生感知优秀样本是什么样、如何写成,之后再进行迁移模仿,加入自己的想象,也就更容易水到渠成了。这样的指导,有助于学生抵达目标中提及的“写具体”的要求。此环节的评价,就围绕着“具体”,注意对照是否用好方法,写出具体的现场感。
故事的结局就是探险后的结语,学生基本可以自由完成。对教科书的解读,此环节教师的教学主旨是让学生完成对全文的修改、润色、加工。
特别着力落实教科书提出的“添加心情描写”的要求。教师可以借助思维导图,以“心情”一词为中心,环绕展示故事的三个基本“节点”:节点一,出发,去探险;节点二,经过,遇到危险;节点三,解决,险情解除。
指导学生关联生活体验,尝试在故事发展的不同环节,添加不同的心情描写。学生很快能明白:出发时,添加兴奋、喜悦的心情描写;过程中遇到困难时,添加紧张、沮丧的心情描写;结局解决问题时,心情趋于平缓,可以添加喜悦心情描写。
同时,教师还可以提示学生通读全文,对文章进行整体调校,并在故事结尾增加写出对本次探险之旅的反思、总结。这样的切实有效的指导,让写作质量在“修改”环节得到真正的提升。
纵观调整后的教学全程,教师一刻未曾离开“教学现场”。犹如教练一般,时刻关注学生的写作学习,关注整个“赛事进程”。
教师能在发生问题,出现困难时,提供有针对性的帮助。教师提供的指导对于学生而言,产生“一把钥匙开一把锁”的功效。同时,不同阶段的写作,匹配不同的评价标准,及时予以反馈。
所有的评价、修改,都嵌入在写作过程中,和学生的写作活动构成动态的、相互支持的生成。教学设计符合作文产出的真实流程。这样的教学设计,让学生真正感受到学习正在发生,写作真的有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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